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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强者,从不需要去说服任何人。
这句话对于陷入迷茫,甚至一度对自己的信仰产生动摇的蓝琪儿来说无疑是一针强心剂!她懂了,她明白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作别老者,蓝琪儿出了星际酒吧。
门外早有扈从在等待,他们都是蓝琪儿在火星上留作保底的残余。
这些人虽然比不上此时此刻正在火星这场大局中博弈的任何一方,可就蓝琪儿看来,她已经不需要再去证明什么了。
“二姐,我们接下来去哪?”当初那赤膊为蓝琪儿守门的大汉也在这些人当中。
蓝琪儿穿着蓝白相间的具化贴合装甲,单这一套就价值千万,寻常人别说买了,见都未必见得,因而当下星际酒吧里众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险些招惹了一尊活阎王。
“去月球。”
“啊?”大汉傻了,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前不久是拼了命才从月球逃出来的。
蓝琪儿笑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些长老不敢做有他们不敢做的理由,可我们不一样,我们本就一无所有,自然无所畏惧。”
大汉愣了愣,显然没听懂蓝琪儿的话里的深意,可他只是傻笑了一声道:“那行,二姐说去哪,咱们就去哪。”
蓝琪儿转身看了看那些身影大都隐藏于火星风沙之中的扈从道:“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们了。”
大汉听到这话不笑了,他皱眉道:“二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兄弟们都是托了二姐的福才得了今天的快活逍遥,这都是应该的。”
蓝琪儿苦笑了下没再说话。
她挥挥手,一群人就这么消失在了风沙中。
酒吧里,老者依然坐在吧台前喝着他的柠檬水。店老板慢悠悠的擦着杯子,对外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至于酒吧里如何议论就更不在他的所想范围之内了。
过了少许,柠檬水喝完了,老者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一刹那,如果有人坐在老者对面的话一定会惊叹那双如同藏着一整片微观宇宙的奇异眸子。
店老板却好像早已司空见惯。
他把最后一支需要擦拭的杯子拿起来问道:“就这么放她走了?”
老者笑眯眯的反问道:“不然呢?亮出你我的身份,把她们赶尽杀绝?这好像还挺容易的。”
店老板把杯子擦得很响,很用力。
他抬头看了眼酒吧外的风沙道:“这些人是杀不尽的,还不如干脆放他们离开。”
老者点点头,像是很赞同老板的意思,他敲了敲桌子换了个话题道:“你说那吕万洲……会不会真的闹出个鱼死网破?”
店老板一脸的不在乎,他把擦的锃亮的杯子放在一旁,然后拿出一瓶覆满灰尘的白酒自顾自的倒上一杯。
酒瓶开启的瞬间,一股呛人的烈酒气息就扑面而来。
老者皱眉骂道:“你非要在我面前喝这鬼东西?”
酒水入杯,粘稠如油,杯壁上挂着的酒珠透着亮,看起来非常漂亮。
老板不理会他,他拿起那杯子后一饮而尽,跟着酣畅一声大呼过瘾。
老者白了他一眼后又闭上了眼睛,跟着起身打算离去。
“这就走了?”
“昂?不然呢?我有必要留在这看戏?”
老板笑了笑,咂咂嘴道:“你就不想知道苏家的小子到底下去干嘛?”
老者闻言毫不犹豫的答道:“不想。”说完他手杖一顿转身就走,那意思谁也别拦着我。
老板明白了,他深深一叹:“行吧,反正事情已经处理的七七八八了,就由着他们自己去折腾吧。”
老者没答话,他拄着手杖出了门。
酒吧门外有一个换装的小房子,通常进出酒吧都要在这里进行加压减压并穿戴太空服,可老者却毫不在乎的推门而去。
屋外的火红大地于他而言就好像是自己家的后院。
酒吧里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其貌不扬的糟老头子,但有一人却一直在小心的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个人坐在一个傻大个对面,一身黑衣还带着兜帽看不清面容。
他是目送着老者离开的,却没能看到老者究竟去了哪里,那一刻他心底的震惊与慌乱达到了极致,于是他稍作思考后就起身拉着那傻大个就要离开酒吧。
但刚到门口,就被店老板叫住了。
“喂,那位小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黑衣兜帽男身形僵硬,他没有回头去与老板对视,或者说,他连转头的勇气都没有。
倒是那傻大个憨笑的看了看自己的同伴道:“哥,老板叫你呢。”
黑衣兜帽男闻言当时差点给自己这蠢弟弟跪下……他不禁在心底悲呼:‘老子这辈子是欠了谁的吗?怎么一直都这么倒霉?!’
“哥?你听见没有啊,老板叫你呢!”傻大个是个耿直道极致的真傻子,他是完全不在乎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在坑自己的哥哥,只记得母亲临终前交代他的那些话。
黑衣兜帽男无奈,只好慢慢的转过身看向老板道:“您……您叫我?”
老板笑眯眯的举起杯子道:“对啊,能否陪我喝一杯?”
黑衣兜帽男本想拒绝,而且按他的估算,只要他速度够快,想要走还是走得掉的。
但他却鬼使神差一般的走到了吧台前乖乖的坐了下来。
“我……我……我酒量一般,待会喝多了,你可别笑话我。”黑衣兜帽男坐下后就摘了兜帽,阴影下藏着的居然是一张堪称美艳绝伦的俊俏脸庞。
尤其是他那双隐隐约约透着些许悲伤气息的眸子更是将他这本不该属于男人的美貌衬托的我见犹怜。
老板大概也没想到这兜帽之下的男子会有着这么一张妙不可言的俊俏脸庞,他微微一愣,随后拿出另一只杯子并给这美艳超过女子的男子倒上一杯酒。
傻大个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他憨憨的在那男子身边坐下,庞大的身躯把他哥哥的身子遮的严严实实的。
这倒是方便了美艳男子,毕竟他到何处都戴着兜帽可不是为了装酷,而是避免自己这张脸惹来过多的麻烦。
老板倒上了两杯酒后,转身又会后厨拿来了几样可口的下酒菜,三人就这么在吧台前喝起了小酒。
傻大个弟弟虽然长得魁梧雄壮却是滴酒不沾,他颇为钟爱那些甜甜的气泡水,感觉十分的孩子气。
可如果真有人把这傻大个弟弟当成孩子看待,那几乎就离死不远了。
店老板自我介绍道:“冒昧留下你还望见谅,我就先自我介绍了,我叫白杰,兄弟贵姓?”
貌美男子道:“哦……我……我免贵姓刘,叫……叫……”
说道自己叫什么的时候,貌美男子显得十分窘迫了,就好像说出自己的名字比扒了他衣服让他裸奔还要难受一样。
倒是拆台的弟弟非常适时的给了他哥一刀:“我哥叫刘一饼,一二三四的一,大饼的饼,是俺爹和人打麻将的时候输了牌才给他起的名字,说是以后打麻将绝不再留着一饼给人点炮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这憨弟弟连珠炮一样把自己那点老底全都抖了出来,刘一饼现在恨不得把他一拳打晕的冲动,虽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满心口黑色胸毛,体态肤色更像黑熊的白杰先是一愣,继而大笑:“哈哈哈哈,好名字,好名字啊。”
刘一饼脸色涨红道:“这名字是我那混蛋老爹给起的,我压根就不认,所以……老板,你还是叫我刘贤胤好了,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名字,比那赌鬼留的名字好听的多。”
白杰并无嘲笑的意思,他只是觉得有趣。
当下点了点头:“唔……贤胤,确实好名字。”
刘一饼,或者说刘贤胤举杯敬了老板一杯后问道:“白大哥,你方才说想与我借一步说话,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好像并不认识啊?”
白杰坦然道:“确实不认识,不过这世上的人可不都是从陌生慢慢相处到熟悉的吗?”
刘一饼不置可否,在他看来,自打他成为星际浪子之后就一直带着弟弟东躲西藏,压根就没指望能交上朋友。
今天若不是那个神秘女子的手下出手,怕他躲在这酒吧里都不敢出门了。
所以刘一饼没有说话。
白杰看出了刘一饼那几乎渗透进骨子里的自卑,他继续说道:“老弟,我就坦白说吧,其实我刚才叫住你是想把你带到后边处理掉的。”
刘一饼完全喝不惯老板私藏的那度数极高的白酒,他正准备夹菜吃一口,听到这话不仅筷子瞬间缩了回来,整个人也戒备起来。
可反观他那平时看似憨厚实则警惕性极高的弟弟此时却仍在大快朵颐,一点不为自己哥哥着想的架势。
白杰笑了:“老弟啊,既然我都说出来了,自然不会再对你动手,只是我觉得吧……像你这自卑到骨子里却还坚持体面的活着的人死了实在可惜,所以我想给你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了。”
刘一饼有点听不懂了,他确实有发现这个白杰与那神秘老人之间的秘密,但并没有想得那么深,只是感觉这里很危险,所以想早早的离开而已。
可现在,刘一饼觉得自己可能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放眼整个太阳系,谁会吃饱了撑的在这讨论什么叛军为何反叛,旧神又是何种心思呢?这样的讨论不说有没有意义吧,就谈点实际的。
万一说错了话,那可是随时随地要丢性命的。
所以此时刘一饼的心态变了,他知道机会来了,问题是他敢不敢出手去抓住了。
不知到底是蠢到极致还是大智若愚的弟弟这时也停下了进食,他放下那酱肘子看着店老板道:“怎么个证明法啊?要让我们去做坏事,那是肯定不行的,我娘说了,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人活在世上是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不然睡觉都不踏实的。”
白杰闻言倒是先愣住了,他抬头看了眼这个坐下都几乎要顶到房顶的怪胎般的傻大个,然后笑着问:“那如果这件事分不清好坏呢?”
“分不清好坏?”傻大个弟弟挠了挠头:“这……这我就不懂了……俺娘可没和俺说那么多……啧……哥……你说嘛?会有分不清好坏的事情吗?”
刘一饼没说话,他看着面前的白杰,试图从他的一言一行里猜出他的真实身份。
可他失败了。
或者说,他的认知触碰到极限的边界了。
纵使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太阳系东躲西藏过着居无定所的浪子生活,可他还是没能看出白杰身上的半点端倪。
这男人或许看上去实在有些吓人,但外表只是外表,真正丑恶的永远都是那些包藏祸心的内在。
于是在犹豫许久后,刘一饼反问道:“白大哥……如果我不想要证明,你会放我离开吗?”
这话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话一出口,整个酒吧的气氛好像都变得冰冷起来。
那憨厚的弟弟也终于是提起了警惕,看样是嗅到了危险临近的气息。
白杰没说话,他拿着酒杯,只是瞥了眼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实在是让人失望透顶的废柴。
刘一饼被这一眼瞥的是浑身冷汗浸湿,但他还是决定放弃。
可他自己也可能没注意到的是,他都有勇气放弃了,为何没有勇气去面对呢?这自卑的内心真就非得去图那所谓的安稳与体面吗?
最终,还是白杰放下了杯子,他轻轻一笑:“老弟多心了,我这又不是黑店,就是觉得你这样的人才浪费了实在可惜,但如果老弟真的为难,我也就不强求了,来,再喝一杯,兄弟便可自行离去,我绝不阻拦。”
听到这话,憨厚的弟弟才终于放松下来,他又拿起那啃了一般的猪肘子开始吃起来,只是速度慢了许多,偷偷看自己哥哥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刘一饼在听到白杰的话后却愣住了。
白杰的话按理说应该是他期待的结果才对……毕竟都已经卑微了这么多年,手里积攒的这些财富哪能轻易一搏,与机会擦肩而过就擦肩而过吧,没所谓了。
可是真当白杰放他离开了,刘一饼却头一次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刘一饼与白杰喝了最后一杯酒后,就起身带着弟弟离开了。
换了从黑市里头淘来的改装军用制式武装,走出星际酒吧,抬起手,远处一艘蜻蜓一样的飞行器飞了过来。
登上飞行器的那一刻,刘一饼还回头看了眼星际酒吧,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憨厚的弟弟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塞进那狭窄的副驾驶舱后便问道:“哥!走啦!你干嘛呢!”
刘一饼收回心神应了一声后也登上了飞行器。
蜓式星际舰是浪子们最为钟爱的一种上世代军改民型的小型星舰,它们独特的造型搭配一台亚形态低功率聚变引擎成了浪子们流浪太阳系的最佳座驾。
通常满载一次能量核心可以在横穿太阳系一次,是典型的经济型性价比首选,当然这种性价比在那些乘坐太空梭往来的土豪们眼里就是穷酸的另一个形容词罢了。
从火星地面起飞进入火星星域的过程中,刘一饼虽然已经在有意躲避第二舰队和红矮星军团旗舰间的交战区域,可是当那道冲击圆环扩散开来的时候,本以为可以冲刺躲开的刘一饼还是遭遇了大危机。
从极远处看,那寂静无声的冲击环缓缓扩散开来之后只是把沿途所有的星舰轻轻的推远了一些,就好比池塘里泛起了涟漪,那涟漪经过孩子们折的纸船一样。
可孩子们眼中只是浮动了一下的纸船确是刘一饼和弟弟刘瀚丰所难以承受的灾难。
冲击巨浪“轻柔”掠过,蜓式星舰却折翼寸断。
用以平衡舰体的光翼碎裂后化身锋锐的刀锋,转眼间就把舰身洞穿。
寂静无声的太空里,只能看到刘瀚丰挣扎着想要稳定舰身却无济于事,而他的哥哥刘一饼却已经面如死灰,只能安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这就是星际战争最无情的地方。
那是普通民众在没有经历之前完全不会在意的小细节。
与庞大的舰队战争比起来,一两个被冲击波灭杀的蚊虫一般的浪子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但对于刘一饼兄弟二人来说,这却是他们一生中最大的灾难。
……
“阻逸力场的稳定态被击穿了!”
“什么?!”唐欢不可置信的看着星域作战图上的那艘孤零零的红矮星军团旗舰,它那庞大的,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的舰身此刻竟然泛起了赤金色的光芒。
那是迁跃引擎被启动的征兆,如果没有人能够在此时给它重创,那么第二舰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进了锅的鸭子拍拍翅膀飞了。
当下唐欢立即下令重新展开阻逸力场,他必须阻止红矮星军团旗舰的离开,这不禁关乎他个人的颜面,更可能关乎整个太阳系的和平与安定。
“重新部署阻逸力场!一定不能让它逃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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