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肖美华见白仁泽摇摇头,回身扑进裴国青的怀抱中。“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停下脚步?”
裴国青抿着嘴巴,肖美华的疑问他给不出结论,他也以为在京城内有人要动手,也不会选择明刀明枪,他的人应该够了,现在的情况完全不是一回事。
梅家酒楼中做扫撒的小二出来看到于方于掌柜死在大街上,扔下东西,往酒楼里面跑。裴国青注意到后,和白仁泽打声招呼,先抱着肖美华走了,现在的情况不适宜他们参与。
回到成家据点后,肖美华一直在念念自语:“如果…如果没有停下脚步,也许于方就不会死,当初他来见我和哥,都没有给过他好脸,为什么那一刻他要冲上来……”
“你清醒一点,于方救你是他的心意,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不愿意看到。”裴国青将肖美华像小孩子似的抱在怀里,他也不想让肖美华承于方的恩,但不能否认于方保护了肖美华,也给他提了醒,不要太自信。
“当初于二小子也算是被我连累的,现在于方又因我而死,于家我欠大发了,该怎么还……”肖美华眼睛无神的看着裴国青,不论故事世界还是现实世界,这是第一次亲临这种场景,她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不说点啥,她恐怕会疯掉。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不论你欠于家多少,我都和你一起还。”裴国青诱哄着肖美华,希望她能平静心绪,睡一觉会更好。“你现在需要做的事,要好好保重自己,不要辜负于方的心意。”
“我不敢闭上眼睛,眼前都是红色的,于方的脸我都看不清了。”肖美华又哭了起来,整个人的情绪完全是崩溃的。
门外传来敲门声,接来就是白仁泽的声音:“于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能进来吗?”
“请进。”裴国青不方便站起身,开口说道。“白兄不要介意,肖姑娘的情绪不稳定。”
“没事。”白仁泽摆摆手不在意,表情正经的和他们说之后的事情。
小二回去酒楼叫来了梅公子出来做主,对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让小二去官府报官,就让人将于方收殓草草安葬了。
梅公子脸上没有悲伤,反而有一种不争气的情绪,看见于方的遗体都像是能脏了他的眼睛。没有多作停留就返回酒楼中,身上没有一点想要为于方报仇的意思,去报官都像是做给周围看热闹的交代。
“怎么会这样?”肖美华的不安被气愤代替,于家是被她连累,却是诚诚恳恳的为梅家做事,难道主家不应上点心吗?
“你不用气愤,梅公子有这样的反应也属正常。”裴国青抱着肖美华提前从现场走,就是为了不让梅家将事情扣在肖美华的身上。
“怎么正常,那是一条人命,活生生的。”肖美华不可思议的看着裴国青,他怎么说出这么平静的话语,于方是在她眼前断气的。
“我说正常,不是指于方的死,而是这面具人本来可能就是梅家的手笔。”裴国青单手放在肖美华的背后,慢慢顺气。“可能梅家选择带上于家来京城,也没有安什么好心,对于他的牺牲自然不会在意。”
“不愧是瑞王的狗腿,果然够冷血。”白仁泽听完裴国青的话,脱口而出。“今天面见圣上的事情,不能进行了,明天我亲自带你们过去,太过分了。”
“多谢白兄,但是……”裴国青问过为何不是白仁泽带他们见圣上,他回话说品阶不够,与现在的说话相悖。
“不好意思,之前我是不想参与过多。”白仁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们和祖父熟悉,但他老人家毕竟年纪在那,我不得不多为白家着想,两位见谅。”
“原来如此,正是常理。”裴国青回答,低头看肖美华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睫毛不动,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美华,你怎么了,回过神来。”裴国青将肖美华放在内室床上,轻轻拍打她的脸蛋。“白兄,你过来看看,她的情绪不对劲。”
白仁泽拿着药箱过来床边,观察肖美华的眼睛,翻出她的手腕诊脉,从药箱中拿出银针在几处扎上,肖美华惊呼出声。
“你怎么样?”裴国青站在旁边看肖美华缓过神,关心的问道。
“他们为什么能如此的忽视生命?”肖美华茫然的看着白仁泽将针拔出,感受不到痛。
“肖姑娘,不是我说你,就你这心态还要救出你的家人,很难啊。”白仁泽将银针用手帕清理后,收拾好放在药箱中。“京城可不是你家那种平安的小县城,这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白大夫这话什么意思?”肖美华的眼神像针一样射向白仁泽,很不认同他的话。
“肖姑娘,在这里你心不硬,不会做出选择,注定你的事情做不成。”白仁泽直视肖美华的眼睛,这位姑娘的心思太浅了,就算是有裴兄的帮助,也难。
“裴兄,我给肖姑娘留下安神汤,明天见。”白仁泽看到肖美华的不理解,摇摇头抱着药箱就走了。
“他是什么意思?”肖美华坐在床上想要下地,被裴国青拦住了。“难道于方的命就不要紧?”
“美华,这里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不一样,这里不是讲究人人生而平等,这里只讲究贫富贵贱,人是分三六九等。”裴国青握着肖美华的肩膀,戳破了她天真的想法。“于方在你这里可能很重要,在别人那里不一定会有同样的感受。”
“人命就这么贫贱吗?”肖美华的气焰一下子就下去了,这话如果是别人和她说,还想争辩一番,如果是裴国青,她就失去力气了。
“要用能力说话,有价值的人才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裴国青冷酷的说道,这也是他在这个世界活了十几年才撞出来的道理。
“只能这样吗?”肖美华看看裴国青眼中的清澈,她心中的躁动平静了下来,从来没有感觉如此的清醒,比起在九里村更加的清醒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
裴国青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抱着肖美华。
“我想救出爷奶他们,我也想让梅家和瑞王得到应有的下场。”肖美华坚定的说道。“既然他们不放过我,我又何必小心翼翼。”
“你想做什么?”裴国青看到肖美华眼中的金光,有些不好的感觉。“千万不要冒险。”
“你觉得现在我还是回避有用吗?还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把事情闹大,才会对我们有力。”肖美华看着裴国青的眼睛,胸有成竹的说道。“我不会让于方死的静悄悄,也不会让梅家再有机会来杀我。”
“你到底要干什么?”裴国青担忧的看着肖美华。“你不会要以身犯险吧,我们明天去见圣上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行。”肖美华坚决的摇摇头,“这个办法行不通,圣上就算见了我们,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查,不知道爷奶他们还要造多少罪,我等不了。更重要的是,我手上除了一个口诀没有其他能证明的东西,如何取信圣上?”
“我能帮你做什么?”裴国青不敢太过自信,今天的事情让他更加谨慎。“不论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好。”肖美华终于笑了。
天气晴朗,京卫府的门口清清静静,门口有侍卫把守,体现了官府的威严,让人不敢亲近。
“你考虑清楚了?”裴国青拉住肖美华,感觉她的主意不靠谱,还是先去找圣上比较好。
“我想的无比清楚,如果我不如此,什么时候静悄悄的消失都不知道,我身边不可能有第二个于方替我挡剑了。”肖美华笑着看裴国青,就算没有能力,她也不想做别人的垫脚石。
“那你去吧。”裴国青放开手,看见了不一样的肖美华,比起他任何时候见到的都闪亮,不想阻拦。“注意安全。”
肖美华灿烂的笑了笑,让裴国青放心,走到京卫府门前的大鼓,呼出一口气,拿起了木槌敲响了京卫府的大鼓,惊扰了这一片的清静。
“来者何人?为什么要敲击京卫府的鸣冤鼓?”在京卫府把守的侍卫走到肖美华的身边,严肃的问道。
“我是昨日在大街的目击者,听闻被杀的人草草结案,心中愧疚,遂前来击鸣冤鼓。”肖美华真正站在这里,才发现手里的汗冷冷的。
“昨日苦主都已经认下,你有何理由击鼓?”侍卫看肖美华像是找事的。
“因为被杀者是为我而死,所谓的苦主就是害人者,我不想掩埋真相。”肖美华鼓起勇气,壮着胆子说道。
周围的人听到鼓声都好奇的跑了过来凑热闹,听到这其中还有内幕,围观的人都窃窃私语,侍卫看事情越来越大,看了一眼肖美华,回去报告京卫府尹。
不到一会儿,京卫府响起了升堂的声音,裴国青跟在人群中忐忑进了府衙,希望一切如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