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余晚倒是模模糊糊有些印象,好像那次是她和妈妈一块逛街,给过生日的余楠和余恒买礼物,在街上遇到一位叔叔,说了几句话她们就走了,当时她还奇怪的问余妈妈姑姑是谁,妈妈还说她听错了。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魂不守舍,到家时还把蛋糕都打翻了,余楠还为此哭了一场,所以她印象比较深刻。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只得那位叔叔是个光头,穿了一件花衬衫,样子倒是忘了。”
余晚说完又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有点像电视里那些混混流氓。
阿森连连点头:“对对,就是光头。”然后又叹了口气说:“没想到咱们第一次见面,竟然是我这辈子最丑的时候。”
阿兰和老古听到“光头”两个字全都笑了起来。方思诚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笑什么,难道这光头有故事?”
老古笑道:“这个你得问你妈妈,那可是她亲手理的。”
“妈,快说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阿兰,结果她这回倒是出奇的安静,只是捂着嘴趴在余晚肩上笑,弄得余晚也开始跟着好奇她到底干了什么了。
阿森看她迟迟不开口,有些得意的和余晚说:“你兰姨害羞了,她不好意思和你们说,她吃醋生气,半夜偷偷把我头发给理光的事。”
阿兰起身抓起一个抱枕扔了过去:“你个老不正经的,谁吃你的醋?”
阿森一把接住,嘿嘿笑道:“我都吃了你二十多年的醋了,你就承认吃一回怎么了?”
“那次,我要回老家参加同学婚礼,新娘是我高中一暗恋过的女神,你妈虽然表面同意了,心里那是一万个不愿意我去,也不吭声,等我都答应人家了以后,就半夜一声不吭偷偷给我换了造型,你说她换就换呗!也不和我说一声,我早上一起床,那好家伙,一床的头发,吓的我直哆嗦,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怪病。”
“她还告诉我说,我太帅了,怕我抢了新郎风头,所以要遮盖点锋芒。”
“哈哈…哈哈…”
方思诚笑得前仰后合的:“妈,你也太绝情了吧!”
阿森满腹委屈:“可不是嘛!搞得大家都以为我是混黑社会的,我们班主任也在那,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叹气,我怎么解释都没人信。”
大家都笑了起来。
阿兰想起他早上那副快哭了的模样,笑道:“瞧你那点出息,不就剪个头发吗?”
阿森嬉皮笑脸道:“好,随便剪,随便剪,你高兴就好,谁让我稀罕你呢。”
余晚觉得兰姨这招太狠了,这任谁正好好睡着觉,一睁眼自己变成了光头,床上全是头发,都得吓背过去吧。
老古在一旁抿了口茶,见怪不怪的看向方思诚:“知道大伯为什么不喜欢来你家了吧!年纪大了,受不了。”
方思诚撇撇嘴,侧身凑近余晚悄悄说:“夕阳红牌狗粮又来了,今天还是陈年老醋泡过的。”
余晚点头,“嗯,还真是够酸的。”
这猝不及防吃了一把狗粮可还行。
下午,阿兰带着余晚去逛街,非要给她买几套衣服,第一次见面余晚实在不好意思收别人东西,但又实在架不住她的热情,本想着到时候随便挑一件应付一下就好,哪知道!
唉,
反正兰姨真的是让她对“逛街”这个词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同样一件衣服,不管有几个颜色她会让余晚试一下,然后只要她觉得好看的就都买了,有一件t恤更夸张,人家有七种颜色,她就买了六种,只有黑色没要,她说黑色太沉闷。
余晚一开始也是极力劝说,但最后也无奈的放弃挣扎了,因为她根本就不听。
她回头同情的看了眼,跟在她们俩身后负责拎包的方思诚,有些哭笑不得。
他现在的模样,真的好像一颗行走的圣诞树,两条胳膊、脖子上都挂满了衣服包包鞋子,看着都累。
“思诚,我帮你拿一些吧!”
“不用,不用,我拿就好了,你去试衣服吧!”
余晚摇头:“还试,我都能召唤龙珠。”她苦着脸问他:“兰姨,每次逛街都这样吗?”
方思诚笑答:“差不多吧,我爸给她养出来的习惯,他说以前他们没钱的时候,我妈每次买衣服都只看打折处理的商品,也不挑款式颜色,哪怕不是自己喜欢的只要能穿就行。”
“后来家里有钱了,我爸只要看她喜欢就全买下来,不让她在买东西这件事上有一点纠结犹豫的机会。”
他耸耸肩:“所以,时间长了,她每次买东西都这样,你这算什么,我初二那年她给我买了一款卫衣,葫芦娃系列的,七个娃加上他们爷爷,八件呐!我每天去学校都快被笑死了,我们班同学整天打赌,猜我今天会是什么娃。”
余晚听完整个人笑到不行,真的是太搞笑了,“同情你!”
方思诚表示很无奈:“所以后来打死我都不让她在给我买衣服了,太惊悚了。”
余晚看了眼还在兴致勃勃挑选的人:“不能再买了,在买下去我都能开家女装店了。”
方思诚笑道:“可能不是那么容易阻止,她整天羡慕别人家有女儿,这好不容易有机会过把瘾,哪能这么轻易停下来。”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那边叫道:“月悦,快来试试这件怎么样。”
余晚内心崩溃的呐喊:谁来救救我。
一阵手机铃声犹如天籁之音般响起,余晚掏出来一看,一阵感动,果然还是她家林医生靠谱,这电话真是来的及时。
她连忙和兰姨说了一声,跑到一边接电话:“你忙完啦!优优手术顺利吗?”
林清言说:“很顺利,不过她的视神经已经被脑瘤侵蚀有所损坏,手术之后还需要做进一步的修复治疗,视力能不能恢复还不能保证。”
余晚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林医生真厉害。”
林清言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余晚抬手握着店门的把手,嘟着嘴道:“我现在就想回去。”
他问:“怎么啦?不好玩吗?”
余晚回头看了眼还在挑衣服的兰姨,低下头说:“也没有,兰姨对我很好,还带我出来买了好多衣服,我就是,有些不太习惯这突然的疼爱,莫名的有些疲惫。”
她说完,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么说,是不是好像有些不识好歹。”
“不会。”
林清言明白她现在的感受,余晚本来就不太会和陌生人相处,更何况这些人又都直接越级变成了亲人般的存在,虽说多了些人疼爱是好事,但对她来说,可能还需要些时间来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