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画

  余晚回到班里,正发愁该怎么和妈妈说这件事,午休时间不长,如果在回家吃饭,时间有些来不及,她一时冲动答应,都忘了如果爸爸知道肯定不会同意的。

  赵婉怡看她从回来就一脸愁容:“你这是怎么啦?从画室回来就这样,挨批了?”

  “不应该啊!这不是你强项吗?”李妍也凑过来问她。

  “不是,是林老师说让我帮许阳完成一幅画,我只能用午休时间去画室,但是不知道怎么跟我妈说我中午不回家了。”

  “许阳?他怎么会找你的,你们不是不认识吗?”赵婉怡一听许阳连忙问她。

  余晚说:“他本来是找林老师的,结果林老师临时有事,然后林老师就让我去帮忙了”。

  “哇噻,小晚你还给学霸当老师,厉害啊!”李妍揽着余晚的脖子打趣道。

  “没~有。‘’余晚拉开她的手,转头便看到赵婉怡一张放大的脸凑在自己眼前,吓得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吓死我了,婉怡你干嘛?”

  赵婉怡一脸谄媚地对着她笑,“晚晚,你什么时候去画室,带我一起去呗。”

  “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和我妈说呢,他们要是知道万一不同意怎么办。”她有些后悔这么早答应他了。

  李妍点头:“也是,你爸天天管你那么严,肯定不会让你去和男生一起画画的。”

  赵婉怡两手一拍,兴奋的说:“这好办,你就说是我找你一起画画,然后我和你一去画室,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余晚:(? ̄?^ ̄??)其实是你自己想去吧!

  “这个可以,婉怡这个办法不错。”李妍也附和着

  “可是……”余晚纠结,:“骗人被发现会更惨吧!我还是先回去问问他们……”

  “你们快点就好了,不会被发现的。”

  她还没说完就被赵婉怡给打断了:“不要可是了,就这么说定了。”

  “你在婆婆妈妈我可生气了。”

  余晚刚到嘴边的话,就这么被她给逼了回去。不过也只能这样了,都已经答应别人了,一时间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晚上,在家吃饭的时候,余晚小心翼翼的和妈妈提了,这两天中午要帮同学画画的事,果然妈妈还没说话,她便听到余爸在旁边发出夺命三连问:

  “哪个同学?”

  “画什么画?”

  “高三了,要抓紧时间学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不重要的事情上。”

  “………”

  余晚感觉自己还没开口就已经被灭了,但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头皮解释;

  “就是……就是和婉怡,不会耽误学习的,我们用午休时间来画,两天就好了。”说完她小心的看了妈妈一眼,想要寻求帮助。

  余妈妈看到她那小眼神有些心疼,小时候还不觉的,现在越大越觉得余晚性格有多不好了,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

  高三本来学习压力就大,也不想逼她太紧了,想想余晚平时也没什么爱好,整天除了学习也就是画画了。就对余爸说:“只要不影响学习,尽快完成就好了,她喜欢就让她画。”

  妈妈都松口了,余爸也不好在说什么,看了她一眼便没再开口。

  看到她答应,余晚顿时松了一口气。“我会尽快的,谢谢妈妈。”

  在余晚心里,虽然对于他们过于严格的管束也有些的异议,但她从来没和他们提过自己的想法,一方面是不敢,她已经习惯了听话,也习惯了接受。

  另一方面则是她能理解余爸,也明白,其实他们也只是在用自己认为好的方式爱她。她知道爸妈养他们三个很辛苦,所以从小她就特别懂事,听话,大多数她都会选择默默接受。

  她很容易知足,对她来说,爸妈管的严,爱她就行,朋友不多,两个要好的就行,学习不用特好,不会挨骂就行。

  余晚觉得自己要求不算高,对她来说,在意的也就那三样,亲情,友情,学习。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余晚和赵婉怡一起去画室时,许阳已经到了,他正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那张空白的画板发呆,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到她们便站了起来。

  “吃过饭了吗?”他问。

  ”吃过了。”余晚看他疑惑的看着赵婉怡,便解释道:“这是我的好朋友婉怡。”

  赵婉怡甜甜一笑往前跨了一步,对许阳摆摆手:“你好,我是赵婉怡,”

  他淡淡的憋了她一眼:“许阳。”简单的两个字,然后便和余晚说:“我们开始吧?”

  余晚点了点头,回头对赵婉怡说:”婉怡你先坐那等我。“

  赵婉怡冲她摆摆手:“没事,你们画吧,不用管我。”

  余晚笑了笑转过身走到画架旁,小声问许阳想要画什么样的向日葵。

  许阳说,他想要阳光下的向日葵。

  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笑着的,可余晚却好像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的悲伤。

  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暗道自己想多了。

  赵婉怡在旁边听他们讨论,痴痴地看着许阳,他今天没穿校服,黑色的卫衣,牛仔裤,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画板,手上拿着细长的画笔,勾勾点点。

  她笑盈盈的捧着脸:会画画的男生就是好看,人如其名,果然阳光帅气。

  其实她从进来那一刻起,就一直很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和他说话,他简单的两个字多少让她有些失落。

  她很喜欢许阳,从高一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悄悄的了解关于他的一切,去他常去的地方偷偷看他,假装不经意的擦肩而过。她知道他很多事情,却从来没有主动和他说过一句话。

  从小到大,她就是周围家长口中那种“别人家的孩子”,长的漂亮,学习也好,从小学习钢琴和舞蹈,从初中到高中她一直都是班上的文艺委员。

  一向自信、骄傲的她,自以为容貌出众,却没想到他竟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自己,这不由让她内心出现浓浓的挫败感。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对他的喜欢,难得可以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

  余晚回头拿颜料,正好看到她皱着眉头,一动不动的盯着许阳。

  “婉怡,婉怡”她叫了两声,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你怎么啦?”

  赵婉怡回过神来,见余晚和许阳都看着自己,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没事,刚才在想一些事情。“

  “那个……我去个洗手间。”说完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余晚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这家伙又犯花痴了。

  因为午休时间不是很长,余晚不能待太久,便和他说:“那个…许同学,我……一会还要去上课,今天要不然先…画到这。”

  许阳听她这么说,低头看了下时间,赶紧站起来:“不好意思,光想着画忘了看时间了,那你们先回去上课吧。”

  余晚看他又坐下了就问。“你不上课吗?”

  他说:“我请了第一节课的假,把这一点弄完在走。”

  “你很着急要这幅画吗?”余晚只是有些好奇,虽然只用午休时间画,时间不很多,但她觉得三天两个人也是能画的完的。

  他点头:“嗯,很着急,我想要在平安夜送人的,只有两天了怕来不及。”

  听他这么一说,余晚也觉得确实有点赶,但也没有别的办法,画画不能急,急于求成往往会表达不出想要的东西,越来越乱。

  “那我明天早点过来,我们赶一赶应该能画完。”

  许阳顿了一下,说了声:谢谢。

  他突然这么认真的道谢,余晚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腼腆的笑了笑:”不客气。”

  做了一下午的试题,余晚直到放学还是迷迷糊糊的。

  临近圣诞,天气也越来越冷了,李妍和赵婉怡一左一右的拉着她走出教室,一阵寒风迎面吹过来,余晚打了个冷战,瞬间清醒了几分,三个人冻的缩着脖子挤在一起走。

  “啊……怎么这么冷啊!我腿都冻的僵硬,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李妍冷的声音都抖了起来,羡慕的看了她们俩一眼:“一会我还得自己回家,你们俩还能抱着取暖。”

  听到她颤抖着声音在那抱怨,余晚和赵婉怡都笑了起来,李妍家和她们是相反的方向,到了校门口她们便分开走了。

  路边的店铺的橱窗里,都贴满了装饰,圣诞老人、雪橇、挂满礼物的圣诞树、麋鹿,到处都充满着浓郁的圣诞气息。

  赵婉怡挽着她一起往家走,余晚拢了拢帽子:“这么冷明天不知道会不会下雪。”

  “圣诞节要到了这几天应该会下雪吧!”

  “明天中午我们要早点去画室,许阳好像挺着急要画的。”

  路边停了好些自行车,过道有些窄,赵婉怡松开手,和余晚一前一后的侧着身子穿过去,待过了那截路,两个人又挤在一起。

  “他画这画干嘛的呀!还这么急着要?”

  “好像是要送人的,中午他说平安夜之前要画完。”余晚刚说完,便被她拉的后退一步,刚稳着身子站好,就听到她的声音在耳边一惊一乍的叫道。

  “送人,送谁的啊?不会是女朋友吧?”

  她声音忽然拔高,引得路边的人都回头看她们两个,余晚低头拉着她快步往前走去。

  “你这么激动干嘛!他没有说要送给谁。”余晚一边说一边从新戴好刚被她拉掉的帽子。

  “我好像没听说他有女朋友啊,不行,我们明天问问他送谁的,”她气鼓鼓的说道。

  “这么问人家不好吧。”他们又不熟,而且这也算是别人隐私吧。

  “不,我一定要问,不然饭都吃不下了。”

  “问这个,好尴尬的。”

  “不行,非问不可。”

  她说着整个人都挂在余晚身上,余晚拿她没办法只能撑着她往前走,就这样一直走到前面路口,赵婉怡要右拐,她便一个人回了家。

  余晚走到小区楼下时,看到余楠站在楼道门口,她快步走了过去:“余楠,你站在这干什么?”

  余楠一脸不爽的看着她:“还不是余恒那家伙又惹了老余生气,我可不想在他眼前,老余哪次生气不是逮着谁,不管有事没事都要说上两句的。”

  余晚笑:“那你也不能一直呆在这啊,不冷吗?”对于余恒挨批这事余晚也见怪不怪了,她这弟弟从小就皮的很,活泼好动,余爸管过那么多学生,却独独对他是一点没辙。

  余楠上前抱着她笑眯眯的说:“我下来扔垃圾,顺便等你啊。”

  “走吧,我们上去吧。”

  他们姐弟三个,从小到大感情特别好。余楠和余恒两个活宝,整天上演双胞胎相爱相杀的桥段,斗嘴掐架的。

  余晚比她们大,而且更是秉承着余爸的,老大要多照顾弟弟妹妹,要给弟弟妹妹做好榜样的优良传统。一直都是好姐姐形象,而他们两个也是对余晚这个姐姐特别依赖。

  不过,余晚有时候也会觉得有压力,她也会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怕自己会给他们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就会时刻提醒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