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暖风习习,夜色华美。

  元夕蹲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冷汗淋漓。

  就在她前面两步远的地方,一条比她大腿还粗的蟒蛇冲她狂吐分叉的舌头,两只比碗还大的眼睛在夜色下闪着绿盈盈的光。

  蟒蛇突然张嘴,吓得她抱紧脑袋大声尖叫。

  被蟒蛇盯住怎么破?

  跑?腿软得像面条,根本不可能。

  干?更是瞎扯。一袋大米都搬不起来的废物点心怎么会是巨蟒的对手。

  她悄悄把自己蜷缩得更紧,尽量缩小存在感。

  可是,她不过刚刚有所动作,蟒蛇巨头一摆,一阵腥风过后,粗壮的蛇身卷住她嗖地窜出陷阱。

  元夕吓得要死,要吃赶紧吃,不吃放了我,精神折磨太恐怖。

  不知过了多久,扑通被扔在地上,接着身上一轻,蛇撤了,咝咝的声音在耳边鸣叫。

  元夕惊恐地睁开眼睛,刚刚有点放下的心再度提了起来,这次提的更高,如果不是心太大,而嗓子眼儿太紧,心脏肯定会自己蹦出来。

  高分贝的尖叫卡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噎得她眼泪汪汪。

  那条大蛇就在她面前,和她脸对着脸,只要再近一点,她就能享受到它顺着舌尖往下滴的哈剌子。

  完了,死定了!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做驴友,不该进山探险,不该脱离队伍,我对不起爸妈给的生命,对不起祖国和人民的培养,对不起老师和同学们,对不起喜欢我的住院患者。

  元夕流着冷汗做临死前的忏悔,却被一声轻笑惊动了。

  笑声?

  有人!?

  被蛇头辖制的元夕脑袋不敢动,尽力把眼珠转向声音来处。

  那里站着个铁塔一样的雄性生物,定义为雄性的根据是他刚硬的面部线条和高大健硕的身躯。皮肤黝黑,头发凌乱,雄壮的胸肌,棱角分明的腹肌,厚唇向上翘起,一脸好笑的看着她。

  类人生物?元夕凌乱了。

  蟒蛇终于放弃与她的对决,摇晃着游到那个雄性生物跟前,用脑袋亲昵地蹭他的腿。

  雄性的大手在蟒蛇头上抚摸几下,轻声说了句什么,蟒蛇悠悠离开。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四面八方又涌出十来个腰上围着芭蕉叶的雄性生物,个个手里拿着树枝削成的武器,类似标枪,却远没有标枪锋利。

  一个个的对着她呜哇呜哇地说着什么,乱七八糟,一个字儿没听懂。

  会直立行走,会制造武器,会运用语言,这是人的典型特征。

  咚!

  旁边冲上来一位个子稍矮些的雄性生物,把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那东西毛乎乎的,扑腾几下,扬起满地灰尘,然后倒在元夕身边不动了。

  定睛一看,妈呀,是只浑身染血的傻孢子。

  另一个身体健壮的小个子拿片大叶子跑过去接袍子伤口里流出的血,然后递给养蛇的那位。

  他用右手接了,咕咚咕咚几口喝了下去,嘴里呜哇呜哇地说了一通。

  小个子又接了点血递到她面前,往她嘴里送,示意她喝。

  茹毛饮血,衣不蔽体,身上的汗毛还没褪干净,妥妥的原始社会无疑。老天爷,你把我弄到个连姨妈巾都没有的地方可让我咋生活!

  面前的鲜血散发着浓郁的甜腥味道,吓得她晃着脑袋往后缩,坚决不喝。

  上辈子我炖酸菜都没放过血肠,现杀现取的更加无福消受,闻着都要吐了。

  忍住胃里的翻腾,哆嗦着站起来拼尽全力往后跑。

  没迈开几步,身体一轻,一阵眩晕过后,整个人稳稳地趴在养蛇人的背上。

  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几个野人健步如飞,很快在一片平地上停住脚步。

  那人把她轻轻放下来,摁坐在地上,抓住她的手腕,俯下头用力咬住,疼得她嗷嗷直叫也没敢阻止,野人嘴角很快爬下一条殷红的血线。

  元夕干脆放弃挣扎。刚才还好,只有十来个野人,找个没人注意的当口逃跑还有希望。这里显然是他们的聚居地,四面八方,三三两两的,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个几十号人,想要离开绝无可能。

  前辈子听老人说过,黄皮子最喜欢喝鸡血。原来,野人喜欢喝人血。从文明程度来讲,比黄皮子有一定的进步。

  既然注定成为盘中餐,哭喊是没有用的,是烤是炖你们做主,元夕自知无力改变现状,默默地认命。

  命该如此,早死早脱生,没准能回去。元夕把目光挪向天空,自暴自弃的安慰自己。

  很快过来个小个子野人,不仅个子小,也瘦弱得多,看外形是个雌性。

  她拿着一个极浅的石碗,粗鲁地抓起她的手腕接一点儿她的血。

  养蛇的野人放开她的手腕,用手按住她伤口,又在自己腕上咬一口,让血流在石碗里。

  他粗黑的手指伸进碗里来回搅合几圈,然后接过碗自己喝一口,其余的送到元夕嘴边。

  元夕左右躲避着坚决不喝,兽血都不敢喝,人血更加惊悚,喝了会做噩梦的。

  她同时惊讶于古人的聪明才智,居然知道按压止血,好了不起。

  野人似乎急了,一把钳制住她的下颌,捏开她的嘴,把剩下的血灌了下去。

  旁边围观的野人突然举起手中的武器欢呼,声音很大,很狂野,震得树上的小鸟扑棱扑棱的惨叫着飞走。

  野人们都扔了武器围上来,绕着圈儿看她。那是种好奇、探索带着点畏惧的目光,很和善,没有杀气。

  她稍稍放下提着的心。好死不如赖活着,古人还是很善良的。

  养蛇人笑呵呵地看着,嘴里不停地叽里咕噜说话,明显带着得意。

  一个老年雌性生物快步走过来,“禹。”

  接着叽里哇啦说了一大串,男人回了叽里哇啦一大串,然后重新扛起她大步走了,老女人在后面跟着。

  男人动作敏捷地爬上树,直到她安然地坐下,才看清这是一所建在树上的小屋子。

  山顶洞人的前身?天,一次探险,她把自己探成野人一族,这种运气要是放在买彩票上,没准能中个几十亿的大奖,成为一方新贵。

  男人爬下树,很快返回来,脸上手上滴着水,他手里捧着折成漏斗形的叶子,里面装着清水。

  他把叶子凑到她嘴边,发出几个音,她没听懂是什么,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让她喝水。

  元夕实在是渴得嗓子冒烟儿,加上刚才喝的那口血,粘腻的口感折磨得她几欲疯魔。接过叶子一饮而尽。

  男野人接回叶子,开心地呲着牙笑。虽然人长得够黑,牙还是挺白的。

  抛除乱七八糟的头发和黑漆漆的皮肤,他身躯伟岸,浓眉大眼,口阔鼻直,长得还是满不错的,用后现代的话说,这叫英俊魁梧,有男人味儿,有安全感。

  “禹,叽里哇啦。”刚才那个老女人在树下面喊,他听见了,站在小屋门口哇啦哇啦地回了几句,又折身回来。

  无论谁每次和他说话前都有个禹的发音,元夕分析,禹应该是他的名字。

  “禹?”她试探地叫他。

  男人很惊讶,继而高兴的点头,伸出粗黑的大手抚摸她细嫩的脸蛋儿,眼睛里冒着兴奋的光芒,哇啦哇啦。

  元夕滴汗,哪国语言,啥意思,听不懂,没法回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