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眼角轻飘飘地瞄了一眼酒杯,不厚道的加了一句,“酒是好酒,但喝多了也会误事,暄你身体瘦弱,还是少喝点好。”
赵子暄举杯的手一抖,暗紫色的葡萄酒溅出一滴落在原木桌上很快晕开。
在那么关键的时候补刀,让他喝,还是不让喝?
禹:我家宝宝酿的,凭什么给你喝,快放下杯得了。我就是客气一下,你还当真了是怎么地!
赵子暄无奈放下酒杯,既然主人舍不得不喝也罢。
反正他也不是来喝酒的。
“元夕,今天请你们吃饭有两个用意,一是告诉你我此行的目的,二是和你告个别。此一别就是永远,我想我应该和你说清楚一切。”
元夕一听懵了。
来都来了,告别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秀恩爱秀得太过了,他难过得精神失常,想要离部落出走了?
赵子暄深爱元夕,能读懂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
他缓缓扯唇笑了。
赵子暄把左手竖在木桌上转了一下发出几个细碎的声音。
元夕抬眼细看,那是个小小的圆柱状物体,外面刻着她不认识的文字和图案,有些类似藏文。
物体虽小,却带着庄严浑厚的气势,元夕一下子坐直身体,挺起脊背,郑重起来。
她凝重地盯着小物体,目光肃然起敬,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直觉的想要这么做。
“元夕,我知道,你是无神论者。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能会很震惊,却字字属实。你不要害怕,听着就是了。”
元夕下意识点头,目光仍紧紧盯着那个小小的圆柱体,总觉得那个东西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说过,你失踪以后我请了长假在山里找你,你还记得吧。”
元夕点点头,当时赵子暄说的时候,她很是惭愧了一阵子,总是觉得自己成了负心女。
“后来,我在山里遇到一个人,这个人的出现,让我回去辞了工作,从此专心找你。”
“一个人?谁?”元夕不解地问道。
她的心慌慌的,有些答案昭然若揭,那个人怕是和她有着很重要的关联。
赵子暄把手指竖在唇上,不让她开口。
“当时我在一个山洞里,等待着外面的雨停下后继续找。一个老人家出现了,他告诉我,元家祖上曾受过宇氏家族重恩,老祖宗早就许诺过要报恩。但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一直没能实现,直到你出生。”
禹拧起浓眉,他不知道宇家是哪一家,只是对赵子暄说的话有种莫名的奇怪感受。
“老人家说你是元家三百多代人中唯一一个可以通古的体质,所以,报恩的重任就落在你的身上。你跟着驴友进山探险,不过是命定的步骤。而你,来到这里,也不是偶然,是你的命数,也是你的使命。”
“所以,元夕,你现在知道那个老人家是谁了吗?”
元夕垂下头揉眼睛,心里难过得要命。她点头,“知道,是太爷爷。”
赵子暄淡笑着,眼中的不舍是那么的清晰,却无法说出口。
元夕伸出一只手攥紧衣服里的那块玉佩,眼泪流得更凶。
为了一个使命,她离开父母和家乡,这种感觉说不难过,谁又肯信?
“那你呢,你是怎么来的?”元夕囊囊着鼻子问道。
她来是天命,那他呢,来这里做什么?就为了把这一切告诉她吗?
元夕脑中念头一闪,她想,她明白了赵子暄刚刚说的那句告个别是什么意思了。
也就是说,她们能来,必有特定的通道。若是回去,也肯定可以。
她震惊地抬起头,赵子暄要回去了,他能回去!
赵子暄仍是那样淡淡的轻笑,“赵家是当年宇家的侍卫,宇家家主曾救过赵家家主的性命,赵家发下重誓,世世代代护卫宇家。所以,太爷爷才找我做空间使者。”
“那你......”
他轻轻点头,“我是赵家几千年来唯一的可以穿越空间和时间的人,这,也是命定。”
只是这命太过刻薄,让他遇上她,爱上她,却不能和她终身厮守,多么残忍!
他也是在遇到太爷爷之后才知道,他和元夕的相识相知都只是命运中的一环,是他们的祖先给他们定好的合格,谁也无力反抗。
也就是说,元夕是禹的,早已命中注定。
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她都是禹的。
他,只是元夕生命中的过客。
与深爱的人无缘,这于赵子暄,是无法抗争的天命,由不得他不认。
这也是他在禹受伤后,不眠不休、尽心照顾的主要原因。
“宇家?”元夕纳闷地研究了一会赵子暄的神色,看着不像是扯淡,又看向禹,“你是说......”
赵子暄点点头,“你猜对了,禹就是宇家的立世先祖。而你此生的使命就是陪伴宇氏先祖以报恩情。”
元夕不敢相信地看着同样一脸莫名其妙的禹,伸出手抚摸他虽瘦削却无比坚毅的脸颊。
原来他和她的缘分早就定好了的,怪不得不管历经什么样的磨难,最终他们仍然在一起。
可是,前生,对子暄,她也是付出真心的。
此时,她不想让子暄难过,更不想成为万人恨的渣女。
“子暄,我......”
赵子暄又一次竖起手指,阻止了她要说的话。
她要说什么,他心里都知道。
只是,知道或不知道,说或是不说,都没有意义,又何必让她心存歉疚而不能好好生活呢?
“有人说过,最高级的爱情是绝情,走心却不负心。你走了心,这就够了。人生当中,属于你我的部分已经结束。剩下的,是你和他的人生。”
元夕眼圈儿红了,难过的一塌糊涂。
话是这么说,却终究是她负了他。
做为旁观者,禹没有插话,只是细细的听着,纳闷那个该死的什么宇家是个什么家,竟让宝宝和别的雄兽在一起过,真特么地!
酸!
“那你来做什么,就为了告诉我这一切吗?”
“告诉你一切只是我来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太爷爷说禹会遇到攸关性命的大坎,我是来解救他的。这次过后,我赵家也算尽了使命,从此不再和宇氏有任何的牵扯。”
元夕这才明白,原来赵子暄是来救禹的。而禹的这个大坎,显然指的是此次受伤。
此次禹的伤非常之重,若是没有子暄,仅凭她,真没把握救得活。
子暄救了禹的性命,是禹的恩人,也是赵家偿还救命之恩。
多么纠结的过往!
“子暄,宇家救了你的祖先,如今你救了禹,那以后。”
“以后,赵家和宇家的恩情一笔勾销,从此不再有任何瓜葛。”
“那我呢?”
“你要用你的一生或几生来偿还。所以,回去的人是我。而你,还要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