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双膝坐在元夕身边,一直陪着她,直到太阳西斜。
元夕缝好最后一针,揉揉酸涩的眼泪,捶捶僵直的腰,把衣物拎起来放在眼前欣赏,“珍,你看怎么样,还不错吧,禹一定会喜欢的。”
珍看了半晌,弱弱的问了一句,“首领知道禹首领要穿多大的衣物吗,我瞅着有些大了。”
元夕想也没想,冲口而出,“我自己的雄兽穿什么尺码的衣物我能不知道吗,真把你家首领当成废物点心了是吧。”
话已出口,珍没什么反应,她自己却愣住了。
她真的没有细想他的尺寸,也并没有和谁讨论过他的尺寸的问题,更不可能仅凭目测就能得知他穿多大码数的衣服。
她真的没有那么神。
她只是根据自己想象的样子裁剪了做出来,仿佛这样的衣物她做了无数次,而那个尺寸则根深蒂固般的印在她心里。就仿佛手边的一朵花,可以信手拈来。
能做到这一步的是什么呢,只有爱啊。
原来,即便长久的分离,即便她失去记忆,有关他的一切却都还在,早就扎根心中了。
她忽然释然的笑了,带着淡淡的后悔。
若是她早几日发现这些,死也不会让他走这一趟。
只要是他,记不记得起从前,真的不重要。
她敛眉细思,即便记不起,她也会重新喜欢上他的吧。
会的。
*
“禹这么多天没回来,去了哪里?是不是又却找宝了,你说呀,是不是?”
叶抓住卓的胳膊怎么也不肯放手,气急败坏的吼叫,尖利的指甲把卓的肌肤都划破了。
旁边的人不忍的转过头,不去看接下来叶有可能受到的对待。
不过,叶的不怕死诚然让他们甚是佩服。
找一百次碴,至少要受一百零一次的收拾,却仍是乐此不疲,谁人能不佩服?
只是叶的声音实在太过尖利难听,把卓背着的崽吓哭了,小申也远远的站着,手里拎着根小棍儿,小脸蛋儿上全是恐惧。
卓本来就烦死叶,又让叶把乖崽给吓哭,气得脸都变了颜色。
关于叶,幽私下里和她说过多次,不要和叶一针锋要皯。
叶再怎么不好,也是给禹生了崽的存在,好坏都由禹发落,哪容得她不断滋事挑衅加打骂。她对宝的感情再怎么深,也不能挑衅首领的威名。
关键是禹现在不管叶,不代表以后不管。
若是有一日禹真的看中叶,难保不会给叶报仇。卓那个直腾腾的性子,叶又是个会阴谋算计的,他怕卓吃了闷亏。
话说得多了,卓也听进去几分。这几天安分不少,不再有事没事的和叶顶着来。
可是你不顶她,架不住她主动往自己枪口下撞啊。
自找死路,可怪不得她了。
卓转身找个安全地方放下身后背着的崽,就和叶战在了一起。
今天她打算先文斗,如果不过瘾,再来个武斗。
“是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你是个什么东西,不干不净,专门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也配问禹的行踪。管好自己得了,省得又被禹打得满地找牙。”卓掐着小蛮腰,把小脚丫跺得嘭嘭直响,直接带起团团烟雾。
论吵架,尤其是为了宝吵架,卓从来不允许自己输。
叶也是个受虐型人才。明知自己不敌,干一回输一回,还是不知死的要找碴,纯属没事找罪受。
自己乐意,别人有什么法子?
这不嘛,战争才刚刚开始,她已经被怼得递不上话,只气得一张脸上青紫交加,双手直哆嗦。
众人早知胜负根本不会有什么悬念,一见眼下这阵仗,胜负已分,顿觉无趣,纷纷散了。
见叶气急败坏却没办法的样子,卓可高兴了。nnd让你和我斗,我噎不死你!小嘴一歪,又补了一刀,“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你明白了呢,结果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就让你好好的明月明白吧。禹从来都看不上你,他一见你恶心,吃不下食物,知道吧。还有,别生出个崽来就可哪显摆,以为谁不会生是怎么地?再说,就你生那玩意儿,哪来的还不一定呢。”
“你,你胡说,我生的就是禹的崽,禹认了崽。”听了卓的话,叶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仅手,这回连身体都跟着抖了起来。
“禹怎么认的?啊?你说,他怎么认的?我可是知道啊,自打崽生下来,禹一次都没抱过。你说,哪家的崽生下来,阿父还不抱抱呢。怎么偏就你生的没人抱?还好意思说是禹的,真不要脸。”
“就是禹的,禹睡了我生的。”
听到这话,卓直接被气笑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双手叉在腰上,“别不要脸了,还禹睡了你。禹是瞎了吗,主动去睡你?你强睡了禹还差不多吧。你是脸皮有多厚,还好意思在这说。我要是你啊,早找块石头撞死了。”
这边两只母兽骂得天花乱坠,另一边却异常和谐。
卓把崽放在地上,小家伙伸着两只小手要姆妈,可卓一心扑在骂街上,根本没听见他弱弱的呼唤。
申人小心眼干净,凑过去拉着他的小手和他玩得不亦乐乎。
等到二人骂完,想带各自的崽离开这时,便看到这诡异一幕:她二人在一边骂得吐沫星子横飞,二人的崽却在一边玩得喜笑颜开,场面特别和谐。
幽蹲在两只小崽旁边,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你们俩乖啊,别学着你们的姆妈那样,一点儿都不好。”
卓:......我在这为了首领而战,你能不能不拖后腿。
叶再次骂输,恨恨地要带着申回去,却因为顾忌着幽,而不敢上前。只好扯着已经发哑的嗓子又吼了一声,“申,还不过来,等着人家揍你呢。”
幽脸黑了,特么地,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呢,下得去手对付个崽?
被无端污蔑,幽不高兴地瞄了卓一眼。今天咋这么没能耐,害你雄兽都被骂了。
卓:不是你不让我惹她的吗,怎么倒怪上我了?当过首领的雄兽真难伺候!
*
禹拒绝了辰的同去要求,独自一个踏上寻找镇石之路。
辰从前的心意他就全部明了,本以为四年过去,他的心也该消了。却不想再次相见,他依然目光如火。
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他再和宝宝有任何的接触。
要不是他带来的巫还算有几分本事,他可能根本不搭理他。
巫并不知道镇石的真正所在,只是儿时听他的父亲说过,不过是道听途说了个大概。要想尽快找到镇石,还需要他一步步踏遍这片青山。
他背着一整袋肉干,腰上挂着临离开时宝宝亲自给他挂上的水袋,背上背着周部落最新打制的铜刀,再就是几双宝宝为他编织的草鞋。
陪着他走入深山的,只有这些简单的装备和他胸膛里热得烫人的那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