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方动静赶过来的幽一直站在卓身后。
他一直知道宝在卓心里的地位,而他的母兽那一脸的雀跃让他异常的警惕。
为了宝,卓做出什么举动都属正常。
元夕的话一出,幽脸一黑,暗叫不好。
可他终究晚了一步。
一把没抓着,自家母兽跑了。
我去,母兽要跟人跑了!
那怎么行!
把他和崽扔下,让他们怎么活?
他来不及对禹有任何的表示,爱啥啥吧。
眼下实在顾不得别的了,幽把装着崽的背篓扔上后背,追着卓在后面大呼小叫着追着卓的脚步也跑了。
元夕纵马在前,庄策马紧随,任拼命倒腾两条腿,卓使了吃奶的劲儿紧紧跟着,幽则背着孩子追着卓,崽在背篓里拍着小手笑得欢快,以为阿父在带他做着什么没玩过的游戏。
最悲催的莫过于幽。
卓天天的在他耳朵边上念叨宝,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
他本来以为,四年都不曾出现的人肯定不会再出现。
却不料,她不仅出现了,还异常轻松的带走了他的母兽。
宝的存在之于他来说,诚然是个祸害。
尤其卓最后说的那句我要跟着你,让幽的脸简直比雨天的乌云还要黑上几分。
他隐隐的觉得,有了宝的日子,他将会很难过。
*
元夕骑着马远去了,马路扬起的尘土犹如人为的幕账,遮住身后人的视线。
禹很想追过去,告诉她事情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样子,他从没喜欢过除了她以外的母兽。
可他的双腿犹如被钉在地上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没喜欢过别的母兽又怎么样呢?崽的存在就是背叛的铁证,谁也无法否认。
他的宝宝他了解,便是他追上去说出花来,或者他什么都不在乎的跪下求她,再严重些他以性命证明自己的心意,宝宝也绝不会原谅他。
错就是错,谁做的,谁负责。
宝宝离开,他的世界塌了。
他用目光攥住地上那道深深的痕迹,心底一片悲凉。
不过一条刀痕,用不上一两日便会被磨平,消失殆尽。
可之于禹,却是他和宝宝之间永远无法跃过的一道鸿沟。
从此和宝宝两不相干了吗?
他的心口翻江倒海的痛着,即便用手使劲地摁住,也丝毫不会减轻。
不,宝宝,不要这样。
我可以不做你的雄兽,可以不做首领,更可以放弃一切,只要让我在你身边远远的陪着你、护着你就好。
就是--不要和我两不相干。
泪水突然的奔涌而出,痛意漫延着,锥心蚀骨。
他如同被抽走灵魂一样,颓然地瘫坐在地上,大手颤抖着抚摸着那条鸿沟,无比珍爱。
此时的他不是什么首领,只是一个失去心爱之人的普通男人而已。
尽管这是条绝情绝爱的深沟,却是宝宝留下来的除了记忆以外唯一的东西。
痛也好,悔也罢,已经发生的,终是无法挽回。
她留下的痕迹,他要好好的护住。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想他会杀了叶。
然后把自己交给她,由她任意处置,哪怕是死!
但是,来不及了。
此次一别,是真的永远。
原来,分离比深爱更适合永远二字。
泪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把他的心浸泡得疼痛难忍,痛意漫延到四肢百骸,直到每一块骨头,每一根头发丝。
他知道,他所有的快乐和幸福全在这一刻结束了。
往后余生,陪伴他的,将只有无法摆脱的黑暗和阴霾。
此时,他无比痛恨。
他恨那让他失去意识的酒,恨叶爬上他的床让他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他恨自己仅凭一个梦便留下了申的性命,让他自己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他真的好恨!
*
回到周部落,元夕跃下马背,把缰绳扔给庄,一言不发的进了木屋。
“庄,首领不是去接她的雄兽了吗?怎么自己回来了?雄兽不肯来吗?”
元夕脸色不善,珍不敢打扰元夕,跟在庄身后嘟囔。珍再怎么迟钝也看出来了,首领不太开心。
庄心情不好,也就不愿意搭理小母兽,一言不发地牵着马回送回马厩。
却不想珍是个非常执着的人,压根不在意庄的冷脸,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吵得庄更加烦躁。
八卦是女人天生的本事,原始人类也不例外。
庄被她烦的实在受不了,拴好马,转身一把用力掐住珍的下颌,从牙齿里恶狠狠地挤出几个字儿,“不准在首领面前提雄兽的事,不然的话......哼。”
庄留下后半句话让她自己铺,大手甩开珍,转身离开。
他要去宝的木屋前守着。
回来的路上她抿着唇一句话都没说,看上去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可庄知道,她这是真的伤了心了。
他担心她伤心之中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不守着不放心。
可他又担心珍的直肠子脾气口无遮拦的,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刺激着宝,不得不警告她两句。
说完要说的话,他转身离开,却不想珍在他身后揉着下巴,幽幽的说,“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连雄性都没有,耍什么威风?”
庄强壮的身躯几不可见地晃了晃,牙齿咬得更紧,脸色黑得一塌糊涂。
难道说他没有雄性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怪不得他日夜陪着宝,都没有说闲话的。
原来,谁都知道他的陪是单纯的陪。
他真想把珍拎过来狠狠捶一顿,再好好教训一次,让她不要随时随地乱说实话。
不是谁都愿意听实话的!
可是,这样的话题让他开不了口。
庄的心被打击得碎成渣。
咬碎一口钢牙,象石头一样僵硬着身体离开马厩,全当没有听见珍的话。
人果然不能有短处,不然会被人无限诟病,尤其男人,短了的话,抬不起头啊!
庄经受一次非人打击之后,异常萎靡地在元夕屋前蹲了一下午。
他本以为受了那么大的打击之后,她至少要哭闹一场。然后沙场点兵,带人直接去把夏部落灭掉。至少把叶和崽灭掉,给自己出出气。
如果是,他想,最好是由他来做前锋。
可木屋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安静得仿佛里面根本没有人。
“宝首领,出来吃食物吧,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炒青菜。”珍准备好食物,来找他们去吃。
庄聚精会神的打着蔫儿,被喊声吓得一哆嗦,连忙用手式制止她的大嗓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