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淡淡的阳光洒落在昨夜发生大战的土地上,血海早已被地面完全吸收,四周再无一丝血迹,只留下那些尸体还七零八落的分布各处,昭示着昨晚的惨烈。
翟永光从晋王府调来了几匹高头大马,重新将车厢给连接上后,他们在不打扰郑欣婷和小莲熟睡的情况下,缓缓的启程了。
“世子殿下,咱们这是要去郑家一趟?不先回王府吗?”
路上,充当车夫的翟永光诧异的问道。
陈岱林面无表情,他向身后的车厢努了努嘴,暗示身后两个女子可是郑家的小姐丫鬟,当然是要将人先带到郑家去。
翟永光恍然大悟,他露出一种男人都懂的表情笑道:“世子殿下这是怕如薇姑娘知道您在外面金屋藏娇,所以才不敢明目张胆……诶!”
翟永光话还未说完,陈岱林便一脚将他踹得倒飞而出,天空瞬间飘过一道靓丽的身影,随后陈岱林自己坐上中间位置驱赶马车。
片刻后,翟永光又老老实实的当起了车夫,被踹了一脚后他不敢继续嬉皮笑脸了,而是讨论起正事:“世子殿下不追究那些人背后的身份了?”
“查不了。”陈岱林摇了摇头,继续道:“想杀我的人手眼通天,再查下去只会浪费时间。
我现在隐隐怀疑,恐怕郑术羽都已经被此人当成棋子来用,就连竹林刺杀估计都有那人的影子。”
说完这句话后,陈岱林想起了太子李健城,因为是此人带他去的问花阁,是此人让他偶遇了郑术羽,从而令郑术羽一开始就对自己产生了不好的感官,后面才有那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他又觉得这个怀疑有待商榷,若真是太子布的局,哪对方未免也太可怕了些,因为这个局实在涉及到了太多东西,无论情报人脉杀手都要具备一定的实力才行,不然就无法步步为营,达到如今这个地步。
而李健城虽说是东宫太子,堂堂的燕国储君,但他终究只是一个有潜力的皇子罢了,平心而论,他能够有这个实力吗?
陈岱林琢磨了一番后收回心神,不管如何,那个幕后主使这个局最终没有任何成效,想杀他杀他不了,想破坏他和郑欣婷的感情破坏不了,想伤害他身边的亲人伤害不了,哪他陈岱林还在这琢磨个什么呢?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
长兴街,郑家。
郑首辅今天没有上早朝,他跟燕皇言称自己身体抱恙,要在家静养一段时间,加上最近朝中也无大事要他必须上朝,所以自然没有因为他这点小事而泛起什么涟漪。
而且郑首辅确实是得了病,不过那却是属于心病。
他儿子郑术羽意图刺杀晋王世子陈岱林,如今把柄已经落在对方手里,人证物证俱在,他们两父子目前又无计可施,只能在家里干着急,所以郑首辅这会哪有什么心情去上朝?
“老爷,那位晋王世子登门拜访,现在他本人正在门外侯着。”
一名家丁跑进了主屋,对着郑首辅恭敬禀报了下。
该来的迟早要来……郑首辅内心轻叹一声,问道:“还有跟谁一起来?”
“他和一名手下,至于车厢里面还有谁就不知道了,小的刚刚看他是坐在车辕上过来的,没坐车厢里头。”
那名通报的家丁如实回道。
闻言郑首辅一怔,没带衙役过来?难道对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出去看看,你去跟公子说一声,让他一起出门。”
“是。”
片刻后,两父子一起出了大门。
郑首辅还好些,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郑术羽此刻就有些不堪了,他有些忐忑不安,一想起那个羞辱过他的陈岱林,抓住他的把柄后看似登门拜访,实则要再次羞辱他一次,他就满心的不甘和失落,不知要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那个挑衅者。
然而等两父子见到陈岱林后,他们才知道自己的猜测都错了。
“爹!大哥!”
从陈岱林车厢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昨天下午刚送走的郑欣婷,此刻她和小莲已被陈岱林叫醒,这才知道她们两个已经回到了郑家。
“婷儿!”
两父子面面相觑,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宝贝女儿(妹妹)会出现在陈岱林的马车里,府里的秦护院和其他下人呢?
“爹!”
郑欣婷冲进了自己父亲的怀里,她再次大声痛哭,哭声凄婉,令人心生怜惜。
“婷儿不哭……这是怎么了……”
郑首辅见女儿哭得如此伤心,自是有些不知所措,他一边安抚一边小声的询问发生了何事。
郑术羽仿佛了明白,他面色苍白的看着陈岱林,怒声道:“陈岱林!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郑首辅被儿子的吼声惊得心中一凛,他脑海中也开始联想到了不好的东西。
两父子顿时眼神不善的看着陈岱林。
“爹,大哥……不关陈岱林的事。”
郑欣婷连忙抹掉脸上的泪水,她开始将这一路的遭遇缓缓说了出来。
夜遇山贼,秦叔和众护卫为了保护她们战死,得亏陈岱林关键时刻出现,出手将那帮山贼杀死……
这番话听得郑首辅两父子面色大变,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两人本以为将女儿送出去才是最安全的后路,没想到却是差点将她送上死路。
一念至此,他们看向陈岱林的眼神也就复杂起来,本以为此人上门是要抓他们定罪,没想到却是将他们的婷儿安全完好的送了回来。
郑首辅本来还沉浸在秦护院死去的悲伤中,但他眼神闪烁,仿佛想起了什么,于是沉声对婷儿问道:
“你们尚未到达剑州地界,怎么会有山贼出没?须知在我雍州境内,山贼几乎不可能出现,而且秦护院早年也曾随爹南来北往的,自是见多识广,他能选择在那里驻扎,绝对是深思熟虑后才决定的,绝不可能出这般差错!”
他忽又转头看向陈岱林,很明显,他刚刚那番话是说给陈岱林听的,其意思已经不言而喻,随后郑首辅冷笑问道:“还有陈世子,你为何就如此凑巧,就那么恰好的出现在那个地方,救下了我的女儿?”
郑术羽心中对陈岱林升起的一丝感激念头,也随着他老爹这番话而烟消云散,他向前站出几步,对着陈岱林冷声质问:“我爹说的没错,差点就被你这个狗贼给糊弄过去,好你个陈岱林,为了得到我妹妹,居然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爹,大哥……”
郑欣婷有些茫然,她没想到父亲和兄长对陈岱林的偏见如此深,明明对方救了自己,他们却仍旧不依不饶,说出这些伤人的话。
“婷儿,先别说话,听他如何解释!”
郑首辅制止了自己的女儿,他将女儿护在身后,目光灼灼的盯着陈岱林,在他心里,这就是陈岱林布下的局,秦护院和郑家护卫之死,都是此人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