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停了动作,半转着身子看她。
同时起身,站在了她面前,伸出手,向上的掌心里赫然一只雕琢精巧的小兔。
“林景霞的雕工实在有欠大雅,我重新雕琢了一下,送给你。”
是的,林书手中拿着的正是林景i霞送给自己的那只白骨,骨头有个眼,套进一条红绳。
尚漠兮这几天一直研究,这究竟是个什么款式,最后以四不像八不像千不像下了定义,放在桌子角弃之不管。
没想到被他抓在手里,简单雕琢,生出了一只可爱的兔子。
尚漠兮轻轻抓起,拿在眼前细看,小兔子的尾巴翘着,嘴边几根胡子,栩栩如生地端坐于掌心。
忽而,那兔子发出了声响似的:“尚漠兮,好好的骨头被人削了,过分。”
尚漠兮不可置信地看着林书。
“它是他的骨,操骨传声而已。”
林书双手垂立,一身凛然,眉头轻皱。
“我想要换一身衣服。”
尚漠兮点头,着闲生带他去室。手中的小兔子紧紧收在腰间,她迟疑了一秒,又从腰间取出,对着那只兔子笑道:“以后,姐妹相称,不过我现在倒觉得,你给我留下你的骨头不是为了帮我,监视我和林书倒有可能。”
小兔子通体发着白光,听了这话,黯然失色,像个在泥地上打过滚的白兔子。
显然,林景霞做贼心虚。
尚漠兮的笑容还没消失,门外已经起了脚步声,抬眼望去,正是爹爹带着大夫人和那对双胞胎姐妹走了进来。
尚漠兮转身欲走,却被父亲重重一吓:“子谦。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人呢?”
尚漠兮将兔子重新带在腰上,走下台阶握住父亲的胳膊:“爹,刚下朝回来,累了吧,女儿做了蔬菜汤,叫闲生给你盛一碗。”
尚华庭哼了一声,满身的拒绝冰冷。
而尚子茉得了母亲一个眼色,已是走到了姐姐跟前。
“姐,我近日求了太医院张大夫的祛疤膏,还想着给姐姐用,没想到姐姐的脸这就好了,真是神奇呀?”
尚子涵面上温和,实则内心已经?焦灼不已,明明是抹了毒药的匕首,姐姐脸上的疤怎么会好的这么快,难道是凝香从中做了手脚,或者新来的林公子如车夫所言会打妖怪,会妖术?
听说,林书只是个普通的阴阳先生而已呀!
毁掉的脸突然好端端出现在眼前,尚子茉心有不甘,满腔恨意,所以刚才的语气有些按耐不住。
“妹妹的语气好像不大高兴?”
尚漠兮反唇相讥,嘴角上翘:“张大夫是神医,他研制的膏药定然好用,妹妹这么关心我,一定带在身上,现在就可以把膏药给我,我这脸还可以再用用,巩固一下。”
“我......”尚子涵咬唇扫了眼母亲,却被母亲狠狠瞪了一下。
接着,尚府大夫人开了口:“子谦,你虽然不是我所生,但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我不敢居功,可我对你是真心实意,你有什么心思可以对我和你父亲说,我们对待自己的孩子哪有不宽容的道理?”
冯氏的声音平缓柔和,神态安静自如,一副操碎了心的慈母样子。
尚华庭听了已经柔缓神色,伸手拍了拍尚漠兮的胳膊。
“爹有点激动,你说吧。”
尚漠兮放开爹爹的胳膊,刚要说话,就听见林书的声音从屋内发出。
“尚大人还认得我吗?”
众人看去,就见一身白衣的林书如天神般自台阶而下,朗月清风般的容颜反射着淡淡的天光,右眼上的那片叶型面具斜斜向上插入鬓间,颇显神秘。
如此好看而有气质的男子,尚子涵第一次见,本来搜刮的一肚子的恶毒语言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她甚至感觉心跳加速,血液倒流,几乎是在瞬间确定自己爱上了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
甚至已经想好怎样拒绝母亲对自己前程的安排了。
然后她表现得异常温柔优雅,身边的妹妹尚子年感觉到了姐姐的异样,扯了扯她的袖子,却发现她的姐姐,温柔如水地望着林书。
“林公子?”尚华庭皱着眉,确定着林书的身份。
上个月正是林书跑来告诉自己,他的女儿尚子谦还在人世,当时,自己激动得差点晕倒,确定事实后,带人将女儿从大牢中接了回来,那时他与林书定下了永不向相见的约定。
而前几日女儿失踪去蒋家村找的人正是林书。
“是我,尚大人。”林书拱手称礼,足足的谦谦君子。
尚子涵一直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大夫人明白女儿的心思,朝小女儿使了个眼色,已见子年上前拉着姐姐,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墨香阁。
“大人,夫人,我是林书,来尚府是做杂役的,当然最重要的是尚姑娘想要学我门派的武功。”
尚漠兮朝他扬了个眉毛,很赞叹他的聪明才智。
尚漠兮转身朝着爹爹和大夫人重重地行礼:“爹,大娘,墨香阁的杂役的都不听我使唤,所以我才有此举,望爹爹和大娘成全。”
闲生从屋里跑出来,随着小姐一起跪下:“老爷大夫人好,亭光就是因为不满大小姐,给大小姐下毒药才被关进柴房的,而那日亭光出去破坏大夫人的生日宴,实在是无心之举,因为小姐虽然闭门不出,可墨贤郡主来探望小姐,亭光趁机跑了。”
闲生的身份自然不适合指责大夫人,她这么一说,尚华庭这个一家之主也腰掂量掂量的,毕竟掌管一府管家命脉的是身边神色不明的冯氏。
“子谦,若留下林书,你与程将军的婚约会彻底结束,甚至会有很多风言风语。你可想好了?”
尚华庭沉思良久,想到了女儿凄惨的未来,只能与名不见经传的林书为舞,心中戚戚,可女儿从小没有母亲,对她的骄横已经习惯,他这个做父亲的见不得她不开心。
尚漠兮起身扑进了爹爹怀中:“爹,你真好。”
冯氏站在一边,宽大的绣花宽袖覆在尚华亭的胳膊上,保养极好的细白手指轻轻地抓着自己的夫君:“老爷,人各有命,开心最重要,只要子谦开心,我这些年的付出也算有的放矢了。”
尚华庭点点头,也知道她操持一家老小,着实不容易,复又夫妇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