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汤看着这闹剧一般的场景,和这执着一把血剑站在国王面前的男人,大致在心里将整个故事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男人,看着就是一个谋害国王借机篡位的角色。而从现在的情景来看,这个谋害的计划应当已经成功了。
“皇舅舅,我父皇究竟怎么了!”星月抱着歪下身子的国王,对着那个男人哭道。
那男人举起右手,将剑递给身旁的士兵,说道:“星月,我可怜的好侄女,你不知道,在你被吴人拐走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多少事。”
“被吴人拐走?可是我是……”
那男人开口,打断了星月的话,说道:“你知道你父皇一直有头疾,在你被拐走后更是心力交瘁,导致头疾更加严重,好几次都因为疼痛难忍而失去理智伤人。即使我们想拦住风声,但这些事情想瞒都瞒不住,宫里的人都看见了。昨日我被你父皇派去攻打吴人,要去索回你,没想到……我一离开你父皇就……哎我不应该走的。”
那男人说着,神清更加沉重,连话都开始说不清楚。
星月的瞳孔渐渐放大,难道刚才孙大娘所说的是真的,父皇真的是彻底发疯了,所以开始屠杀百姓。
男人居高临下地叹气,声音哀戚:“我刚离开盘古国的地界,就收到了国王头疾发作的消息。我立即就带着士兵赶回来。哪知道当我回来时,竟然看见了他与骑士团正在屠杀百姓。星月……我这是为了救你父皇,他失去理智了,他不再是盘古国明睿的君王了。”
“真的吗……”星月颤抖着看向自己怀里的父皇,那曾经在她心里如同太阳般光辉的父皇。
“父皇……那些百姓真的是你杀的吗?”
老国王的眼神已经开始混沌,过多的失血让他的身体渐渐冰冷,但此时他的眼中除了濒死的迷失,还有深深的愧疚。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轻轻抚摸星月落下的泪水,说道:“星月儿……父皇,对不起你……”
老国王说完了他最后一句话,不甘心地合上了眼。
“不!”星月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晃动着怀里的父亲,可再也得不到任何的反馈。
星月将头埋在老国王的怀里,放声痛哭。
那男人默默将手放在星月抖动的肩膀上,柔声说道:“星月别怕,从今以后,舅舅会一直照顾你的。”
那人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汤汤众人,说道:“当然,还有你这些热心的朋友们……”
汤汤盯着他,浑身泛起一阵不适。
虚伪,真是令人作呕。
……
“屠杀百姓,谋害国王,此人当诛!”冬生是第一个说话的,他冰冷的眸子里燃着幽暗的火,这大半年在军营里的生活,让他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唯利小人。
“嘘,轻点。”汤汤拍了拍冬生的手,以示安慰。
莫沁探头看了看房外两边走廊,回身将门严密关上,此时房中只有他们四人。
“你也别怪冬生气愤,我都恨不得宰了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莫沁说着,愤然坐回到桌旁。
公主失踪,国王发疯,连护卫国民的骑士团都追随发疯的国王残杀百姓。而在人们最绝望的时候,外出讨伐吴人的国舅爷如同英雄一般出现,大义灭亲杀了发疯的国王,拯救了绝望的国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剧情怎么看,都像是一出排演好的夺位戏码。
但这部戏码却排得十分好,现在城里没有一个百姓不是将这国舅爷奉若神明,高喊着要让他主持盘古国大局。也就只有这将事情从头了解到尾的汤汤七人,才知道这故事的背后,有多少阴谋。
汤汤思忖了一会,抬头看向逍遥先生,说道:“逍遥,你怎么想?”
逍遥先生从刚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直到汤汤叫他,他才缓缓开口说道:“这故事固然可悲,但我们不能忘了我们此行最终的目的,我们要拿到的,只是佛霖果。”
冬生语气不是很好地,撇了一眼逍遥先生,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逍遥先生分析道:“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冷静思考一下,佛霖树是盘古国皇家之物,而现在在盘古国掌权的,是这位国舅公。无论从哪里来考虑,我们都不应该站在他的对立面。话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这是盘古国的事情,而我们只是外人。如今不动声色,通过星月公主好友的身份获得佛霖果,才是最好的办法。”
冬生“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对着逍遥先生说道:“你是要我们明明知道真相,但还是要为了拿到佛霖果而欺瞒星月,让她一直活在自己父皇是杀人犯的阴影里,让盘古国的所有国民继续被这小人欺骗欺瞒吗?”
冬生的眸子露出凶狠的光芒,盯着逍遥先生。
“那我问你,我们这样做跟那个人面兽心的男人有什么区别,我们是他的帮凶!”
冬生说完,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汤汤站起来,想要去叫住冬生,逍遥先生却当先站了起来。
“逍遥,你别生气。”汤汤说道:“冬生一直以来都很倔,别看他平日里冷冷的,其实他心中一直燃烧着正义感。他还是个孩子,今天看到的太多了,一时间还没有消化过来。”
逍遥先生摆摆手,说道:“我怎么会和他置气,你们俩呆在这吧,我去找他。”
说罢,逍遥先生就离开了屋子,房内只留下了汤汤和莫沁两人。
“别担心了,逍遥那家伙虽然总是吊儿郎当,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莫沁说着,伸手倒了一杯水,递给汤汤让她坐下。
汤汤接过水杯笑道:“啧啧,前几天还吵架呢,现在会替你的小情郎说话了?”
莫沁知道汤汤打趣她,说道:“我这人向来分明,架一样吵,话也一样说。”
“那你倒是说说,你觉得你的小情郎下一步打算做什么,难道真的不管这国家的死活了?”
莫沁乌黑的眼珠轻轻溜着,说道:“以我对他的了解,当然不是。恐怕在这个时候,他脑子里已经想好万全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