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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请柬

  汤汤听了裕安一番话,神游着走回自己的卧房,难道温寺会变节,可是汤汤想起了那个拿着烧火棍眼神坚毅,为了保护他父母奋不顾生的少年,总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瑶瑶,你回来了?”

  一个声音传来,汤汤抬头,看见温寺正站在她房门口,似乎已经徘徊了许久。他看见汤汤从外头走回来,有些局促地唤了她一声。

  瑶瑶?汤汤左看看右看看,这是在叫我吗?汤汤这才想起,此前在爱心教的故事里,她是自称瑶池仙君下凡。

  所以这声瑶瑶,是在叫自己了?这五年的时光对于汤汤来说是一晃而过的,因此她愣是被这一声瑶瑶叫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温寺已经这样称呼了数年,已经十分熟稔,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温寺举起手里的烤芦花鸡,一双大眼弯成了温柔的月牙,笑道:“瑶瑶,我去镇上买了你爱吃的烤鸡,一起吃吧?”

  温寺长得十分清秀,柔软的发丝下是一张很可爱的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脸颊旁还有一对梨涡。单凭这个长相,是任谁也想不出来,这个温柔的少年,就是让白莲教闻风丧胆的温寺。

  汤汤一面吃着烤芦花鸡,一面打量着这个少年。说是两人一起吃,但温寺并没有动筷子,不过是微笑地坐在汤汤身旁,看着她大快朵颐,不时为汤汤的杯子里添一点水,嘱咐她不要吃噎到。

  这样的投食行为温寺其实已经持续了五年,只是此前的故事汤汤都是一晃而过,如今有了意识,汤汤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温寺看她的眼神实在太温柔了,温柔地仿佛要沁出水来。

  汤汤推了推桌上的烤鸡,示意温寺也吃一点。她尽量让自己笑地像傻子一样,爱心教的圣女是个不能说话的傻子,这在爱心教内部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汤汤并不想破坏自己的人设。

  温寺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他伸出手,探到汤汤的脸侧。汤汤下意识想躲避,但立即被自己制止住了,反而是看着温寺,控制自己的脸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困惑表情。

  温寺的指尖在汤汤的脸侧轻轻一触,将她脸上的一块酱渍抹去,笑道:“瑶瑶吃得真香,我不吃。我说过,我会好好补偿你,这只是第一步。”

  补偿?汤汤的记忆回溯到了温寺第一次来到爱心教的那日,那时温寺站在大厅里,曾对她说过,打落了你的白纱,我会补偿你。

  竟然是为了那句话吗?汤汤心中吃惊,但脸上却不能做出任何表情,装作认真吃鸡腿的模样躲过了温寺的眼神。

  不过是一句话,温寺竟然就记了这么久,他对二丫子的情感真的这么深厚吗?还有这个第一步,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后面的什么计划?

  温寺看着汤汤低头,心里更是软了几分说道:“没有人看得起我,也没有人真的关心我。只有你瑶瑶,你虽然不会说话,也听不懂我说什么。但我知道,只有你最真诚对我好。”

  汤汤一愣,这世间只有二丫子对他最好吗?按照汤汤方才得到的记忆,温寺的父母在痊愈后,也没有活过几年。很快就留下温寺一人,双双赴了黄泉。

  温寺开始还算能够支撑,但随着他的地位越来越高,终于有一天他知道了白莲教此前用假符箓骗他的事情。

  从此之后,温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虽然从外表看不出来,但他性格却慢慢改变了,他的坚毅变成了固执,勇敢变成了狠辣。想来那个令白莲教闻风丧胆的温寺,便是从那个时候成长起来的。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靠不住,只有真正的权势,才能改变命运。”温寺笑着,但他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瑶瑶,你相信我,以我的能力,总有一天,我会把最好的东西给你。从此以后,没有人会瞧不起我,也没有人会说你是傻子。你等我……好吗?”

  汤汤在心中已经骂了自己千八百遍了,好死不死掉什么白纱,欠下了这样一场冤孽债。汤汤心中如此吐槽,脸上却是笑着,一手拿起另一只鸡腿,示意温寺吃。

  温寺接过鸡腿,轻轻咬了一口,看着汤汤,弯起了他温柔的眉眼。

  ……

  随着爱心教的实力前所未有的进展,终于让这个教派进入了所有人的视线,其中也包括中原最大的一个权利中心——朝廷。

  当裕安收到朝廷的那份请柬时,汤汤正好在他身边,她看见裕安拿到那份镀了一层金漆的请柬时,眼里露出了一种,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的神情。

  裕安看完请柬,把它放在了一旁,喃喃念道:“从此以后,这条路只能闭眼走了。”

  汤汤听出了他的意思,想来上一世的裕安就是结束在了这里,最后剧情走向了不可逆转的地步,让裕安不得不选择再次重头开始。

  汤汤拿了请柬翻了翻,上头前半段的意思大致是在夸爱心教如何得民心,而下半段则是在讲朝廷多么怜惜英才,决定承认爱心教为国家第一大教,并决定在皇城举办一次宴席,收编爱心教成为皇家教派。

  单看这请帖,汤汤并不能看出什么不利的东西。虽然爱心教早就已经是中原第一教派,但有没有朝廷认证又是另外一码事情。

  但看裕安这幅神情,难道是宴席当天会发生了什么,导致全盘溃散的结局?

  汤汤用请帖抵了抵裕安的胳膊,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裕安才从沉思中出来,说道:“该来的总回来,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大不了……”

  裕安看了汤汤一眼,最终是没有说出那句话。大不了重新再来一遍,汤汤在心里替裕安补全了这句话。她知道,在裕安这句断句下,藏着的是多少的绝望与无助。

  宫宴那天,裕安事先将一批人和汤汤安置在了另一处隐蔽的宅院,而自己带着李老板和温寺,还有大批武徒赴了宫宴。

  汤汤自他们走后,就一人坐在门槛上,她望着皇城方向,身边守着一盏孤灯,任它在风中明明灭灭。

  直到月亮从偏东的方向升至枝梢头,星星的光芒从晦暗变得愈加璨烂,院门都没有被推开,而皇城那里也始终没有一丝声音。

  但其实汤汤心里知道,即使皇城那有声音,与皇城远隔千里的此地,也是听不到的。

  可她除了等着,望着,没有丝毫办法。

  直到巷口传来了声音,汤汤立即警惕地起身,抽出了一直放在身旁的长剑。

  与她一同在这宅院里的教员们纷纷抽出武器,紧紧盯着那灰黑色的大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