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红豆从温府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城北梨花胡同,那是谢贵妃出事之前红豆让倾城帮她悄悄买下的房子。
院子里藏的都是她让倾城捎过去的银票和一些逃跑路上用的东西,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谢家的事情,不可谓说和她一点儿干系都没有,她也不指望倾城能再帮她了,只要那些东西还在就好。
前前后后她让倾城放在这里的有将近五千两银票,这些钱是她离开京城以后逍遥自在的资本也是她东山再起的本钱。
街道空无一人,商贩的小车,酒馆的藩布都随意的倒在地上,一身黑衣戴着兜帽的姑娘低头走在街道上格外的显眼。
天气已然要入了夏,红豆走在街上竟生出几分凉意,总觉得背后阴飕飕的。
这梨花胡同的院子,她也是第一次来,倾城曾告诉她,是胡同的最末端,门口放着两尊小狮子镇石.....
找到了和倾城形容一致的院子,大门紧闭,但门外并未落锁,红豆并未直接敲门,照例从腰中掏出手枪,轻轻的扣了扣古铜色的门环,急忙闪身躲到一边。
“咯吱!”一声。
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缝隙,一双乌黑的眼睛清澈中带着防备,嗓音低沉。
“谁?”
“南风!是我!”红豆开心的将头上的兜帽摘掉,露出那张素白的小脸,只是手枪并放回腰间,而是背在身后。
年轻的男子,看见来人眼中都是欣喜,语气中也轻快了好些。
“快进来说!”南风半开开门,示意红豆进来,又朝着两边各看了两眼,确定没人了才关上门。
红豆这才看见南风的手里也是拿车出了鞘的刀,打量着这一进一出的小院子,右侧边的葡萄架上绿绿的葡萄藤,架子下面放着石桌石椅,左侧边则是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池子,里面的锦鲤游来游去好不自在。
绿意盎然的院子,小且雅致,让人一扫几日的阴霾。
“公主果然神机妙算,猜出来你这几日要来这边,特意让我过来接应你!”
南风进了门便将刀收回刀鞘,压着声音说道。
红豆的心中对倾城生出了几分感激和动容,多好的姑娘啊!纵然她隐瞒了许多,纵然谢家的事情自己明知道结果但从未阻拦甚至提醒她,她还是这么真诚的对待自己。
终归是自己凉薄了些,对于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总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出现,看不下去的时候就帮一帮,若是看不到就权当是看故事了。
但迎春,倾城,这些她当作朋友一般的人,确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着的,自己以为的故事是她们的人生。
“你代我谢谢她!”红豆心口发酸,语气真挚。
红豆从梨花胡同出来,黑色的披风下面多了一个小行囊,重要的东西比如银票,她是藏在贴身的衣物里,一些披着簪子和镯子的暗器她便都带在了身上。
她还是最后一件事情,杀一个人,九发子弹总有一发能打准的。
古微一人霍乱了整个京城,控制了如迎春她们的祖祖辈辈,丧尽天良,于公于私古微都不应该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至于他的养育之恩,自己容忍了他这么多次,早就还完了吧。
纵使他功夫再好,身边的守卫再多,挡得住她,总挡不住子弹这种现代化的武器。
言旭总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红豆刚要拐到主街,传来铁甲碰撞的声音,和士兵整齐划一的步伐声。
“你们这一队,负责守着二街!”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的将军,坐在马上有序的指挥着士兵。
西池!意外总是比计划来的快,甚至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就听见士兵望着便跑来的声音。
摆在她眼前的只有一条路,没有选择的余地,反身就往回跑。
“有人!快追!”
红豆沿路飞快的跑着,心提到了嗓子眼,若是她被发现了,若是说自己是青鸾那必死无疑,若是说自己是温红豆,温府的哪个“夫人”就会暴漏,自己就没办法在温青庭的眼皮子底下离开京城。
终于看见了一个分叉口,纲要庆幸,被一股大力扯了过去,跌进了一个陌生又带着暖意的怀抱。
“嘘!”男子手谨慎的握着弯刀,扭着头看像朝另一个方向跑过去的士兵。
红豆看着音离的侧脸,这刀刻一般的棱角,若不是瞎了一只眼睛,这个男人恐怕也是个俊朗刚毅的男人。
“温府那边你怎么回事儿,派了这么多蛊妖过去,都没能绑来温红豆!王爷不会绕了你的!”
等到士兵过去了,音离低着声音没有一丝感情的斥责道。
红豆披风下的手悄悄地将手枪藏到腰上,学着青鸾的样子,眼中都是狠毒和阴郁,声音却不失温柔,甚至有些娇滴滴的。
“我哪知道那温红豆有让蛊妖不敢靠近的能力!”
音离十分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语气更加的冷漠。
“走吧!王爷找你!”
最近这些日子,她是真觉得自己人生开挂一般,她还在想怎么找古微,这不!人就送上门来,看来是他确实该死!
音离走在前面,余光看着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黑袍子姑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提醒道。
“王爷心情不好,建议你少说话,少抬头!还有,不要去了一次温府真当自己是个女人了,王爷一向最讨厌你说话嗲了嗲气的!”
若不是音离的表现太过于平静,红豆真的要怀疑音离把她认出来了,将头上兜帽重现戴上,低头跟在后面。
若是能靠近他,一枪便可毙命,那些蛊妖不敢靠近她,剩下八发子弹,足够他冲出重围了。
红豆跟着音离从后面绕过重重的士兵,到了望月楼后门,怨不得谢秋玲出事那天,音离将他们约到望月楼,感情是他们自己的地方。
刚到门口,立马有人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作为西市最高的建筑物,足足有五层之高,呈四方形将正中央围出来一片空地,摆满了桌子,以往这里做的都是些来吃饭的客人。
现在也坐满了,不过都是一些看着和扑通人无异的男女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