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通了。
“喂。”
声音低哑,有几分倦意。
任白刹那间鼻子就酸了,忍住想哭的欲望,声音颤抖,喊了声:“程池……”
“操!”
那边安静了几秒,语气压着怒火:“任白你他妈现在在哪?”
“我……我在云市……”
程池压着声音:“呆那儿别动。”
任白听到车声,风声,还有鸣笛声,很混乱。
她心脏突突直跳:“程池。”
她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
“开慢点,注意安全。”
电话亭是按分钟计算的,到了一分钟自动挂机。
任白和乔梓蹲坐着,乔梓突然发现了个很严重的事。
她拍了拍任白的胳膊,问:“我们是不是没跟他说地点……”
任白愣了几秒,点头。
又说:“别担心,他定位了。”
程池的本事,可大着呢!
“那就好。”乔梓松了一口气。
两人相互靠着,有几分凄凉的感觉。
乔梓萌生了苦中作乐的心思,问任白:“你说我们这算不算一起经历了场大劫?”
任白笑,点头:“是了。”
乔梓说:“古人一般都是结盟拜把子,咱们也不搞那些义结金兰了,我要做你闺蜜!”
她抱着任白的胳膊,两眼弯弯,说:“比朋友要好的那种闺蜜!”
对着那双黑眸,任白愣了几下。
她点头:“我们本来就是啊。”
乔梓跟别人不一样,跟初中那些耍她的人更不一样,她眼里是真挚与热忱,没有半点虚情假意,更没有参杂任何利益。
乔梓眼眸弯成月牙形状,她抱紧了任白。从军训她就注意到了任白,干净白皙,宛如小仙女,不突出不胆怯,带人真诚。
后来成为了同桌,才知道,她不仅智商高,情商也高,跟她在一起,总不会觉得尴尬和不自在。
所幸,她们从同学变成了同桌,从同桌变成了朋友。现在又从朋友变成了闺蜜,这样真的很好。
她们在等待途中聊了很多,有高中一起经历的趣事,有初中各自不同的生活,还有关于爱情。
乔梓眯着眼,想起了那个相见不敢见的人。身形颀长,眼神犀利的少年。
她说:“我喜欢了他四年。”
“不。”乔梓摇头,“快五年了。”
任白看着她,她眼眸处闪着泪光,像星星落入大海。
她问任白:“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没等任白回,她又自顾自地说:“我初一的时候是不记得班上有这么一个人的。”
那时的她,自卑胆怯,寝室里的生活也是一团糟,一年下来,连班上的人都认不全。
“我是初二的时候喜欢他的,就一瞬间,他迎着阳光像我走过来,一眼万年,就是那种感觉。”
她回忆着:“那时候我摔倒在地,周围的人都在嘲笑我,只有他,他朝我伸出手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沦陷了。”
她垂着眼:“可是我直到中考也没跟他表白,他也不知道我喜欢他。”
任白想起了许愿。
不曾开口的喜欢,最是遗憾,但也最美好。
“他在哪读书?”
“一中。”
任白有些惊讶:“你没去找他?”
乔梓回:“去过。”
她补充:“每两个星期去一次。”
任白问:“他知道吗?”
乔梓摇头,想起了什么,又笑:“他要是知道,估计得吓死。”
“啊?”
乔梓解释:“一中每两个星期换一次榜,我每次都赶在换榜前把他照片裁下来。”
任白愣了几秒,呆了。
乔梓问:“你不会觉得我有病吧?”
任白摇头,心想,还好……吧?
乔梓解释:“那个榜单换下来也就扔了,我又没他照片,就……怪可惜的。”
有时候想他了,还可以看看。
任白问:“那工作人员没发现吗?”
这要是看到缺了一张,不得吓死?
说实话,确实有点恐怖。
乔梓撇嘴:“他们才不管这些呢!”
那些榜都要扔垃圾场的,谁去看垃圾啊。
任白了然的点了点头,问:“你现在还……”她不知道怎么形容。
乔梓连忙摇头:“这当然没有了啦!”
“哦哦。”任白想,总是这样确实不大好。
乔梓补充:“因为现在都是几天一考,考试太勤了,也就一直不换榜了。”
任白:“……”
敢情你还瞅着人家换榜呢!
两人又聊了会天,都有些困了。
天上的星星也出来的,一眨一眨的,没有月亮。
任白有些迷糊,想到了曹操的诗句。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
“任白。”
程池翻身下了摩托,喊她,低沉磁性。
任白抬头,没有光洒在他脸上,很黑,她甚至都看不清周围,可偏偏能清楚的看见程池的五官。
他嘴角抿起,眼皮勾着,眼尾泛红,眼眸墨黑。
任白站了起来,朝他走了过去。
程池眼神闪了闪,他张开双臂,声线偏低:“来,抱抱。”
任白心狠狠一跳,鼻子发酸,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头埋在他胸膛处,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悄悄落了泪。
任白抱住他的那一刻,程池感觉,心脏缺失的地方,充满了。
他知道,任白就是他的全部。
他可以为任白所向披靡。
亦会因为她不抗一击。
她是他的盔甲,也是他的软肋。
程池轻轻拍着任白的后背,等她平息。
原本满腔的怒火,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消失殆尽了。
后来,他们吃了一顿饭才回去。
程玥还啧了几声,靠在任白耳边,咬牙:“白白你就作吧你,仗着堂哥喜欢你,使劲儿折腾他。”
说实话,程玥是羡慕任白的。
因为不管什么时候,程池都不曾让任白受过半点委屈。
只要在程池面前,任白就可以肆无忌惮。
程池惯着她,宠着她,让着她,给了她世间所有的偏爱和独宠,给足了她安全感。
程玥看了张皓一眼,他眼里琳琅满目,什么都有,却独独没有她。
她想,这就是爱和被爱的区别吧。
“张皓。”
张皓没喝酒,因为还要开车,他端着凉白开也能撩美女,把人逗的笑着乐着。
“嗯?”
张皓下意识皱眉,有些不耐烦。
话瞬间堵在喉咙里,她说:“没什么。”
张皓果然,看都没看她一眼,又去跟大胸服务员聊天去了。
程玥就突然,有些倦了。
她喜欢了他不下六年,追了他近三年,太久了,真的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