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跟程池说,还挺不好意思来着。
搞半天一个天大的乌龙。
程池当时笑,敲她额角,问:“傻不傻,嗯?”
任白红着脸,像只被煮熟的小虾米。
程池撸她头发,从头撸到尾的那种,他垂眼看她,说:“误会解开就好。”
任白点头。
程池笑:“真乖。”
任白:“……”
感觉你在撸猫呢!
任白扯着他说袖子,靠在他肩膀上,说:“就突然感觉……爸爸妈妈好像跟我想的不大一样了。”
程池倾听,等着她的下语。
“以前她们老把我关家里,让我学习,我的童年除了书本,就是练习题,上了初中,他们还一直管着我学习,感觉我的生活里除了学习就什么都不需要了,在他们眼里,连交友都是浪费时间,甚至只能和成绩好的人在一起说话。”
任白有些感叹:“我虽然听他们的话,但心底一直怨他们,怨他们没把我当一个正常的人,一直管着我,束着我。可后来我们冷战了,他们都不理我了,也不管我了,我在他们眼里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我又觉得委屈。”
任白撇着嘴,显然委屈的很。
程池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拢了几下,低声问:“任白,想听我的故事吗?”
任白愣了几秒,点头。
他指腹轻轻抹掉任白眼角的湿润,开口:“我爸爸是驻扎边疆的军人,妈妈是当红影后,我出生那天,爸爸没赶回来,妈妈把我生下来后就去赶通告了。”
任白惊了一下。
程池表情有些淡:“他们都很忙,一年到头都见不到面,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十二岁那年,估计他们终于想起有我这个儿子,让小舅舅把我接来监城,跟张皓一起上学。他们以为我会开心,可这都是他们以为。”
“那时候孩子心性,偏偏不想让他们如意,怎么糟蹋自己怎么来。”
任白心尖一疼,手微微颤抖,“所以你故意不参加中考?”
她当时只以为这个留级大佬张狂任性,可没想到他心底压着疼。
程池看出她的心疼,他勾唇笑了笑,握紧了她有些冰凉的手。
捏着她的虎口,眼底像是揉碎了光,布满满天星,他说:“但我后来遇见了你啊。”
他嘴角泛起弧度,额头抵着她,轻喃:“任白,你就是我的光。”
他浑浑噩噩的活着,过一天算一天,甚至不在乎死亡。可没想到,会在十四岁那年遇到一个小姑娘,喜欢上她,爱上她,想用毕生来疼她保护她。
任白怔住了。
她脸又红了,支支吾吾说:“可我……我那时……”
她那时在班级存在感为零,而且什么都没做过,怎么就……成了他的光?
程池勾着唇笑,揉她的发丝,伏在她耳边:“你不用做什么,你站在我面前,就是光,照亮了我整个世界。”
声音低哑磁性,随着清风一起刮入耳中,任白心狠狠一跳,心湖泛起层层涟漪,久久不静。
后来,程池扬眉笑,问她:“心情好没好点?”
“啊?”
这话题转移太快,她一时没跟上来。
程池掐了掐她的脸,抿唇:“你看,我对比你,更惨呢,听了我的故事,心情有没有好点?”
任白愣了几秒:“……”
心疼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心情好!
不过她还是很给面子的点头:“嗯。”
程池嘴角翘了翘:“那就别愁眉苦脸了,都不可爱了。”
任白愣了几秒。
手指摩挲着,想打他!
想了想,还是算了,要做一个淑女。
沈嗔家的粉可都是温婉端方的淑女呢!锤人都要用粉红色的砖才能下手的。
回家的时候,程池揉着她脑袋,跟她说:“家庭矛盾,先沟通沟通。”
他默了几秒,补充:“要是处理不好,搁着,毕业就跟哥哥搬出去住,嗯?”
任白懵了。
程池在她额间落下晚安吻,轻声说:“我的一一,别人不能欺负,叔叔阿姨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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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怎么又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还说着话呢!”乔梓撞了撞她,喊了任白好几声才应。
“啊?”任白还有些懵圈。
乔梓冷笑一声:“才几分钟不见,又想校霸了?”
“哪……哪有!”任白红着脸反驳。
“呐,说曹操曹操就到!”乔梓手肘撞了撞她:“你家校霸来了。”
程池径直走到任白跟前,问:“收拾完了?”
任白点头。
外面下着雨,程池背着包,任白打伞。
两人身高差距大,任白打的有点费劲。
程池瞧了她一眼,还踮着脚走路,伞都偏他这了,她肩头都要淋湿了。
他抿了抿唇,抢过了伞,声音低沉:“我来打。”
任白懵了。
还是把他淋湿了吗?
程池把她里边揽了揽,解释:“你个子矮,撑伞费力。”
任白:“……”
你大可不要前边的话。
程池看她愤愤的模样,揉了揉她的头,嘴角翘了翘。
到家的时候,他问她:“家里边的事,怎么样了?”
显然是问关系。
任白笑了笑,有几分轻松:“解决了。”
他们不再逼她,她也乐于换角度思考问题,这就够了。
程池揉她的头:“那就好。”
“你呢?”
任白挺担心他的,童年一个人,父母不在身边,爷爷不管,家里除了管家佣人就是保镖,那该多惨?
幸好她的男孩心性坚韧,不然总得养成阴郁扭曲的性子。
程池看她焦虑的样子,低声问:“担心我啊?”
任白很用劲的点头:“担心。”
程池心跳加速,他耳尖有点红。
小丫头又撩他!
他轻咳了声:“早就处理好了。”
他把伞给她:“你先进去。”
任白看了眼还在下的雨,说:“我已经到家门口了,伞给你吧。”
程池也没推脱,把她送到了屋檐下,把书包给她。
恰好宋雪女士开门。
空气像是凝固了,气氛有那么几分尴尬。
程池先开口,显然也有几分局促,但还算镇定:“阿姨好,我是程池,任白的同班同学。”
很乖学生的作派。
宋雪女士“嗯”了声,这次倒是不咸不淡:“程池?”
任白心提了起来,生怕她又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紧接着她听见宋雪女士开口:“听白白提过,白白的朋友。”
又问:“下这么大的雨,要不要进来坐会,等雨停了再回去?”
任白愣了。
这还是宋雪女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