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宇寰目光却是落在了龙千桦的身上,还有她旁边的少年。
龙千桦他自然是认识的,但是白潜远他却是不知道,不过倒也是听说过龙千桦有幻兽,虽然忘川大陆上拥有幻兽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是能够进化成人的却是少之又少,凌宇寰心里有了计量,看向龙千桦的眼中笑意更甚。
“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凌宇寰朝着龙千桦抬手,示意他们免礼后,龙千榕走到他的身边轻声唤了一句太子。
看着龙千榕的脸色有异,凌宇寰眉眼一挑,突然像是福至心灵了一般,说出了龙千榕心里最期待的问话。
赶紧地朝着朱语晗做了一个眼色,龙千榕乖巧地站在原地不动,仿佛她从始至终只是一个旁观者罢了。
龙千榕很清楚,在凌宇寰的身边,什么时候该强硬,什么时候该柔弱,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看男人给识别出来的,能够清楚地揣测到对方的心理,所以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待朱语晗一会儿将事情给再次挑起来,而这次她将在这个故事里面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太子殿下。”朱语晗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说实话对于这么一个人她是真的挺怕的,和凌宇安完全不一样的性格,完全地一个笑面虎,她是真的搞不明白为什么龙千榕在跟他相处的时候,竟然是一点都不害怕。
“跟本殿下过来。”凌宇寰抬手,打断了朱语晗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说出的话,抬头往四周看了看,最终选择了一个比较豪华的酒楼,率先抬步往里面走过去。
没什么心思的凌子舒一蹦一跳地跟着走过去,闹绍深整个人眼里只有凌子舒一个人,自然看着人走了他也跟着离开,从头至尾都没有将眼神落在朱语晗身上一秒钟,龙千桦和白潜远紧随而入。
龙千榕落在最后,和朱语晗比肩而行,“一会儿你就按照你想的说,太子殿下一定会为你作主的。”
朱语晗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意思,“作什么主?”
龙千榕脸上的笑容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有些僵硬,此刻周围的人还没有完全地散去,听到朱语晗的话俱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还能做什么主?”龙千榕即便心里再不耐烦,还是说了一句,“你不是好不容易得到的灵核不见了吗,既然被偷了自然要给找回来的。”
朱语晗刚刚只是被南绍深对自己的无视给刺激到了,一时之间的脱口而出,听到龙千榕皮笑肉不笑的、看似是温柔的安慰实则是阴辣的警告的话,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我、我知道了。”
龙千榕友好地拍了拍朱语晗的肩膀,“快进去吧,可不能让太子殿下等我们。”
几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酒楼,外面围着的人就渐渐散开了去。
朱语晗忽然感觉背心一亮,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在无人看得见的地方一团黑气注入了他的眉心,转瞬即逝,再转身眼神已经变得有些迷茫的,但是几乎让人看不出来。
在人进去之后,看到龙千榕在二楼规规矩矩地站着,无意间的一抬头让隐在暗处的洛阕见到了他的眼神,这才勾了一下嘴唇,转身离去。
这时候的二楼雅座,一张四方桌上,凌宇寰、凌子舒,龙千桦、龙千榕各自坐了一方,卫然站在凌宇寰的身后,南绍深站在凌子舒的身后,朱语晗站在龙千榕的身后,至于白潜远……
白潜远没有站在龙千桦的身后,反而自顾自地坐上了另一方小塌,还叫着小二去拿了吃食。
这样看上来,似乎只有龙千桦势单力薄一般。
龙千桦没在意,龙千榕的眼神倒是看上去别有深意。
白潜远往着窗外,刚刚洛阕站的地方,洛阕来过了,应该是那个人派来的吧。
之前是不确定龙千桦的身份,他都能那样护着她,现在确定了,怎么可能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当天若不是她及时醒了过来,若不是红芦他们怕着激烈的打斗波及到自己i,而一直不敢下死手,最后才和龙千桦小小地如同打闹一般的对攻,恐怕现在整个红狐一族都已经不存在了吧。
倒了一杯酒,白潜远听着朱语晗平淡的毫无起伏地却出人意料地叙述的声音,看了眼白玉杯里的灵酒,嘴角轻嗤。
龙千榕算个什么东西?
为了给龙千桦报仇,君倧可是自毁千年道行,也要毁了自己和那人的契约,从而与整个天下为敌。
“语晗,你在说什么啊。”
白潜远这边的心思无人能知道,如果说对面没什么事情,或许她这个异常的反应还能被人给知道,但是在朱语晗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开始,整个事情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别提多起伏荡漾了。
龙千榕已经惊怒地从凳子上站起了身,不可思议地看着朱语晗询问道,“你尴尬杠、刚刚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我是怎么说的?”朱语晗同样地迎视上龙千榕的目光,只是眼神不再有往日里的惧怕和吹捧,冷淡地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一般。
“你……”
凌子舒张大了嘴巴,已经开呆了,她原本气鼓鼓地,以为朱语晗一定会跟之前在众人面前一般胡说八道,冤枉龙千桦,但是谁也没想到她最后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在龙千榕开口的时候,凌子舒同时开口,不过她的声音比较脆,比较细,自然是压过了龙千榕由于害怕而有些慌乱,和因为心虚下意识地压低的声音。
“你不是说灵核是千桦妹妹给偷走了吗?”
凌子舒本身就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和她心里的一个疑问而已,谁也没有想到却是突然地被朱语晗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
“我……”凌子舒无辜地指着自己,然后又看向南绍深,又最后看向了龙千桦,“妹妹,你听到了吗?”
难不成她大白天的产生了错觉不成?
“嗯,听到了。”龙千桦对于朱语晗的突然地变口也是十分地不解,明明之前在下面的时候,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拿的,甚至在凌宇寰出现之前还要来搜她的身,怎么一到了这上面竟然反口了,“你说是你自己故意栽赃嫁祸给我的?”
“是。”
“为什么?看我不顺眼?”
“这是一个原因。”朱语晗倒是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还有一个原因……”
“朱语晗,住嘴。”龙千榕想要上前去,堵住朱语晗的嘴巴,即便是出手将人给打伤了,她也要组织她说出接下来的话。
然而,她刚刚走了一步,就被卫然给控制住了。
“太子?”龙千榕戚戚然地看着凌宇寰,“您这是什么意思?”
凌宇寰仍旧笑得十分地温柔,“你不是让本殿下给人作主吗?想要主持公道自然地将事情的原委听完不是吗?”
“太子……”
“朱语晗,继续。”
龙千榕急切地唤着凌宇寰,她自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凌宇寰了,但是此刻看着凌宇寰的笑容,她突然有一种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在自我感觉良好,似乎从始至终她都不曾读懂过眼前的这个男人。
“继续。”凌宇寰没有去管龙千榕,只是看着朱语晗道,“别让本殿下说第三遍。”
朱语晗嗤笑一声,“我又没说不说。”
龙千榕充满恨意的目光,对此刻的朱语晗根本没有丝毫的影响,“第二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我是我好表姐看不过眼了。”
“什么意思?”凌子舒问,“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她指使你做的?”
“是。”朱语晗指着龙千榕,“灵核就在她的身上,本来想着趁着我让人搜身的时候,她过去帮着龙千桦给说话,然后趁机不小心撞她一下,灵核自然地就会掉在地上,混乱的情况下自然是不可能分清楚灵核是从谁身上掉下来的。”
“殿下,是她胡说的,不是这样的。”龙千榕此刻已经失了心智,她费尽心思才得到了凌宇寰的青眼,今天竟然在这个贱人的捣乱下被完全地给破坏了,叫他怎么不害怕。
过度的恐惧让龙千榕失去了往日里的平静和理智,迫不及待地开口,看样子还想要冲着朱语晗动手,好在卫然时刻注意着她的动静,见着她要动手急忙出手将她给挡住,还顺带暂时封闭了她的幻力。
“殿下,不是这样的,你要相信榕儿。”
龙千榕哭得期期艾艾,双眼泪汪汪地看着凌宇寰,就是一副没人垂泪图,一般人看了定会心疼地不得了的。
倘若此时的龙千榕的理智尚未失去的话,她一定会很清楚,凌宇寰一定不会喜欢她现在的这副模样,更不会对她产生任何的怜香惜玉的心里,但是对于此刻的她而言,没有任何的理智而言,自然也就不存在去想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会让人对自己产生怜惜的心里,还是对自己愈发地厌恶。
“太子殿下若是不相信语晗的话,可以令人搜她的身。”朱语晗这时候道,“由于太子的突然出现,而公主殿下一直将龙千桦护在身后,所以一直没有办法近龙千桦的身,所以现在灵核还在她的身上。”
“哦,难怪不得你之前一直试图要来拉千桦妹妹的手,还装作一副心疼姐姐,为姐姐抱不平,相信姐姐的样子,结果心里打得是这个主意?”
“公主殿下怎么能相信她的话?”龙千榕说,“公主殿下信谁都不应该信她的,她从出生起就是满嘴的谎言。”
“我为什么不信语晗。”凌子舒不解地看向龙千榕,“虽然你和语晗是表姐妹关系,但是我和语晗也是从小一起张大的好姐妹,我们的关系不比你和她差的。”
“呵呵,好姐妹?”龙千榕鄙夷地看着朱语晗,“是啊,好姐妹。”
朱语晗能够读懂龙千榕眼神里的威胁,既然你毁了我,不让我好过,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好过。
她心慌了,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张嘴想要将脏水重新泼到龙千桦的身上,甚至可以说是龙千桦给她下了药?威胁他?所以她刚刚才会胡言乱语。
然而残酷的事实是,只要她一想要开口说话,突然地发不出声音,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和她的心里所想完全地相反。
“是不是真的,搜身就知道了。”朱语晗面无表情地开口。
声音平静无波,眼底却是狂风巨浪,然而可惜的是,没有人能够瞧见她眼底的波涛骇浪。
“朱语晗。”
“卫然。”
凌宇寰和龙千榕同时地开口,卫然伸手化了一个圆圈,蓝色的空心圆将龙千榕给包裹住,瞬间她身上的东西不断地往下掉落着,从外面的耳环、发饰,到里面的灵丹、灵核等,不断地往下掉。
绝望的龙千榕似乎也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一般,在自己被卫然“搜身”的同时,阴毒地开口道,“公主殿下,你的好姐妹,之所以和你接触,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因为讨厌你。”
朱语晗手脚发冷,但是面上却是看不出丝毫。
凌子舒眨了眨眼睛,明显很不懂龙千榕的话,以及她话里的逻辑,“如果她不喜欢我,又怎么会来跟我做好姐妹的呢?”
“因为你身后的南绍深啊。”
“就是那个灵核。”朱语晗突然地滚落在地的一颗纯金色的灵核,大声地声音有些颤抖地道,“这就是我爷爷给我的灵核。”
“她喜欢南绍深,而南绍深喜欢你,所以她讨厌你,去你身边也是为了抢走南绍深。”
凌子舒呆楞住了。
“我知道语晗喜欢绍深。”凌子舒转头,认真地看着南绍深开口。
南绍深绷紧了身子,同样地朱语晗也摒住了呼吸。
她竟然知道自己喜欢绍深?
所以一直以来凌子舒都在耍着自己玩,在看自己的好戏?
“可是我不知道绍深喜欢我。”凌子舒说完,突然地一张脸就涨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