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仕孤身一人站在下面,周围是盯着自己的长老们。
抬头,是坐在上面的宗主。
他感到压力有点儿大,不知道该找上面借口,拒绝宗主。
话说得唐突了,会不会显得不识抬举?
可要是不拒绝的话,入了这高塔里,怕是要过山战战兢兢的日子。
正道程仕皱眉不展的时候,传来一声粗粝而嘶哑的声音。
“眼下,寒风谷正在筹办符院。依我看,不过让程仕来这我符院吧。他天性好,底子强,一定能在符院里,做出一些势头来。”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一直昏睡的巩文。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巩文居然醒来过来,两眼惺忪,凑巧听到了宗主和程仕的对话。
程仕仿佛遇见了大救星,连忙应声道:
“我愿和巩文长老去符院。”
他停顿了一下,觉得此话说得颇为突兀。
何为就不愿意去高塔和苏晴作伴,而就愿意去符院里呢?
不待宗主回答,程仕赶紧补充道:
“我在山野修行之时,就对符咒的运用颇有兴致。平日里,仪没少钻研化符之术,时常沉浸其中,不分昼夜。只是,依旧是许多方面,不得要领。若是能进寒风谷的符院,得到巩长老和其他道友的指点,提升化符的法力,便是早好不过了。”
此话一出,几个长老眼前一亮,往前直起了身子。
“如此说来,你的化符之术高超?”
“谈不上高超,只是尚可而已。”
程仕关于符咒那点儿法力,都是和翁兰学来的。翁兰留下的那本关于制作符咒的书籍,也给了程仕不小的帮助。他不但能使用符咒,还能制作符咒。
至于他对对符咒的掌控的水泡,究竟如何,是高超,还是一般,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毕竟,他还没有真正见过使用符咒比自己强的高手。
一位长老起身,走到程仕面前。
这是个身材较为臃肿的道人,面色白净,一双大手,肉乎乎的,像是婴儿的手掌。
“程仕,你且考考你,化符的功力。”
在宗主和一众长老面前,程仕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接受化符的考试,这还是让他心中一阵忐忑。
之前在执中堂的密室里,虽然也是考试,但那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只有严伦黑袍带人和自己三人。彼时,程仕只是一个初入寒风谷的愣头青,对于考试成绩好坏,没有心理负担。
可是现在,他可是一个筑基道士,是一个在宗主和长老团看来,数百年也难得一遇的人才。
若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搞砸了,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毕竟,他可是亲口说,没少钻研化符之术的。
可不能丢了这个脸!
虽然心里没底,但是程仕还是硬着头皮,对胖道人,点点头。
胖道人和蔼地笑笑,“别紧张,你是筑基级别的道人,正常展示运用符咒的实力便可。”
他四下瞅了瞅,然后手腕一抖,运用隔空取物之术。
榕树下散落的枝叶,聚集在一起,汇成一个二尺见方的圆球,悬浮在二人头顶。
翠绿的枝叶,因为有了灵气的包裹,沙沙作响,青光流转,甚为耀眼。
胖道人看着这团榕树枝叶子,颇为满意:“程仕,考验你能力的时候到了。现在请你用符咒,将这一团枝叶点燃。”
程仕差点被自己嘴里的口水给呛了。
这算哪门子考验?
不过就是燃烧一团子树叶嘛。
没有什么难度。
他摸出怀中一张火符,随意摩擦一下,刚想掷出,却又捏住。
“若是随意这么一扔,就将着叶球点燃,未免也太过于张扬了。我好歹要装一装。”
程仕将符咒用两指夹住,装模做样地竖在眼前,皱眉,闭眼,一阵运气凝神,嘴里还轻声叽里呱啦念到着咒语。
“出!”
一声令下,符咒从他手里飞出,划过一道火光,接触榕树叶子球的刹那,因为里面有些枝干本就是易燃物,被这火符剧烈的火能一点,瞬间燃烧,火苗滋啦啦响起来,火光冲天。
一个红彤彤的大火球!
由于火势太猛,胖道人下意识地后撤一步,连忙用手遮住眼睛。
其他长老们,都纷纷站起,目睹这眼前的火光,纷纷发出感慨,神情颇为激动。
“好大的火势,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
“榕树乃仙树,其枝叶水火不侵,能轻而易举就将其点燃,此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哈哈哈,就算是巩文自己,恐怕也烧不起这么大的火!”
“寒风谷一项重体修而轻符咒,有了此人,和巩文一起组建符院,日后定能在内外门弟子里,掀起一阵化符的风潮!”
由于火势过于凶猛,二尺见方的树枝团,很快化作灰烬,飘落地上。
先前还闪亮亮的树球,顿时变成一片灰压压的余烬,闪着星点火光。
一阵微风吹过,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气息。
巩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举起他那比自己头还大的酒葫芦,往肚子里灌酒。
他好像一点也不关心,程仕方才展现的火符术。
这个酒鬼,一大口酒咕咚到一半,突然闻见了烧焦的树叶气息,鼻子一抖,猛地呛了一口酒。
“咳咳——咳咳!”
他嘴里喷射出一口老酒,射得可远,不偏不倚,浇在树叶余烬上。
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到底是装着什么仙酒,这灰烬被酒一淋,火星子突然又窜了起来,呼啦啦瞬间又将本就烧得啥也没有的灰烬,再次点燃。
说也奇怪,这次火光,甚至比之前燃烧的树球,更加猛烈,简直就是平地一杆冲天炮,直上直下,砰砰砰冲天上,响声震彻云霄。
“啊呀,什么邪啊这是!”
苏晴双手捂住耳朵,耳膜被震得生疼。
程仕灵机一动,从怀中又抽出一张符咒,幻化出太极混元阵。
这个阵法,能隔绝阵内与阵外,是一个强有力的保护阵法。程仕上一次使用此阵法,还是用在南阳犀牛攻城之时,保护居民。
一个透明的锅盖,从天而降,“哐当”一声,罩在余烬上。
罩里,还在噼里啪啦地放着炮,只是一炮都出不来,只能闷在里面炸。
好像一个沸腾的油锅,倒上一碗水,又把锅盖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