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仕虽然天文地理知道的不少,但是关于造纸术,也只是一知半解,他知道今天才知道,原来竹子也作为造纸的原料。
“为何要用竹子?树不行么?”他问道。
庄鸣摇摇头,“树不行,竹子相比树,磨碾之后,纤维更加坚韧,在铺平的过程中吗,更不容易变形。也就是你所说的,纸张的表面光洁的程度。”
“既然如此,为何我们造出来的符纸,依旧是平整度不够?”
“我虽然来到这造纸厂不久,但是有些历史,也有所耳闻。以我们的道童的技术水准,是完全可以造出你手中的符纸这般顺滑的纸张的。不过,为什么现阶段难以实现,此事就说来话长了。”
程仕心想,庄鸣既然说,造纸厂有能力造出这般柔顺的纸张,可有没有明说其中的缘由,想来其中那个还是有些玄机,我且打破砂锅问到底。
“程某愿闻其详,还请庄鸣道友赐教!”
“说不上赐教,不过是一些耳闻罢了。”
庄鸣将程仕带回屋中小坐,开始和他聊起了这造纸的原材料,竹子的事情。
原来,寒风谷造纸厂的纸,很久以前,用的是一批上好的竹子。
那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宁静而幽暗,生长着数以万计的竹子,以至于能像高大的樟树林一般,遮天蔽日。
竹林是好竹林,竹子,自然也是好竹子。
这片竹林,并不位于寒风谷内,想要找到这地方,必须要出谷,往北走上一百里地。
在一个水草丰腴的小山丘上。
此地是一个风水宝地,灵气从土地中源源不断的冒出,云吞侠位,仿佛仙境一般。
在这般仙境的环境之下生长在这里的竹子,也就别具灵性。
在很多年以前。在很多年以前,寒风谷一位造纸厂的道人外出,偶尔发现了这片竹林,他将几棵竹子拿回去一试,造出来的纸异常顺滑。
从此以后,韩风古灶,职场的来源全都取自于这片竹林,而造纸厂的领头者也将之视为宝地。
只不过一次意外的争端,却让韩风骨在难以从这片竹林中取材。
“咳咳,这事,我也只是听说,那是很多年前的一天,一个砍竹子的弟子,突然发现了一个相貌丑陋的老叟,嗖的一下从地下钻了出来,此任身长仅仅三尺,须发黑,垂落到地。此人道法极强,不过几个回合,就将造纸厂的几个练气之徒打杀。”
“死了?”
“不过,确实死了。有人跑回去,喊了厂里一个筑基弟子过来,也居然被这老叟打杀!”
“筑基弟子都能杀死,看来此人修为着实不浅!”
程仕有些纳闷,难道是寒风谷的人,入侵了别人家的地盘?也不过是砍了几棵竹子,既没有偷米,也没有拿油,对方何至于下此狠手?
庄鸣“嗯”了一声,回答说:“这事,被当时某位长老也了下去,据他说,我们寒风谷的弟子,很可能是到了一处离奇之地,而这老叟,也不像是修道之人,毕竟我们寒风谷在昆仑山一带,还是有些名号,就这么见面被打杀,恐怕不是一般修仙宗门作为。旁门邪道,还是不要刻意招惹为好。从此以后,我们便只在谷外十里地以内的地方砍竹子造纸了。”
这番回答显然不能让程仕满意。
太怂了!
自己谷中的弟子被杀,却不为其讨公道,反而下令以后不许再去,岂不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
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一片竹林,如此这般宝贵,以至于这边竹林的拥有者,要对砍竹子的人,斩尽杀绝。
莫非,这片竹林中,还藏匿着何须不为人知的宝物?
好奇心在程仕的心中升起。
他问问庄鸣要来竹林的大致位置,便朝着这边神秘的地方出发。
还在程家做公子爷的的时候,程仕就偶尔于清晨,在自家后山的竹林里打坐,汲取氤氲天地之间的晨雾。
他对竹子有一种特殊的情感,竹子好似一个不会说话的朋友们,只是静静地伫立在自己的身旁,注视着林中之人。
所以当程仕出现这片竹林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他有多神秘。
而林中之竹子,也长得简简单单,看不出和一般的竹子有什么区别。
程仕环顾四周,朗声道:
“寒风谷程仕,前来拜访,失敬!”
连续喊上好几声,传说中的三尺老叟,没有出现。
有些寂静无声的一棵棵竹子,随着微风,发出沙沙的声响。
程仕心想:“莫不是这庄鸣赌钱把脑子赌晕了,信口胡说一通?”
他有些失望,想要离去。
不过这片竹林虽然普通,但是面积着实广阔,程仕随意走了一段路,渐渐被这竹林的雅致所感染。
“如此雅景色,不如清修也一番,也算不虚此行。”
他找到一块石头,坐下来,闭上双眼,一刻钟后,一幅画面逐渐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只见一三足鼎立的铜炉,炉内里面三昧真火正在燃烧。
放置的丹药,在烈火的灼烧下已经红得发亮。程仕双眉紧锁,双手运气,似乎是要这大火烧得更旺一些。
但是任凭如何努力,这火势却最多只能维持原状。偶有某个瞬间,火势突然变大,火焰高窜,越过了桐庐,惊得程仕又赶紧将其撤回。
几来几回,程仕已经满头大汗,浑身的衣衫也已被汗水浸透。
右手又微微一扬,一堆柴火飞入炉子底下。
此举似乎是为了加强火势,然而效果却适得其反,火势不增反减,这堆木材并未燃烧,还阻碍了空气的进去入。
他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发觉头发早已披散开,全身的衣服呼呼作响,仿佛在被大风吹猛吹一样。
“正值关键时刻,切不可放弃。”
程仕双眼紧闭,又迅速穿越回之前的画面之中。
铜炉的火势渐渐变小了,似乎快要熄灭了,而其中原本通红发亮的仙丹,此时颜色已经黯淡无光。
“道德经有言,持而盈之,不若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葆之。要想把这火加大,单单施法添柴看来行不通。”
程仕食指往前轻轻一点,一条河流从天而降,缓缓地围着炉子绕了一圈。其间又有几条小支溪流,在火炉脚下纵横交错。
溪水贴近炉脚时,瞬间被这高温化作了水蒸气。顿时铜炉为蒸汽萦绕,仿佛大雾一般。
说来也奇怪,这水属性本是克火的,可是这火炉被水汽萦绕之后,火势趋于平稳,似乎比之前烧得更旺了。
在火光之间偶尔闪跃出几束蓝色的光线,像是万年的冰晶散发出的寒气。
俗语有云,水火不相容。但此时此刻,炉内的确是水火相容了。
程仕缓缓睁开双眼,有些虚弱,低下头休息。
金木水火以刚柔相济,然后克得其和,为修道者所用。
他对道的理解,又入木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