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随意地逛了逛,直到眼看着快中午了,便回了客栈。
他们回到客栈时,并没有在大厅看见林文翰的身影,林大郎便上楼,敲响林文翰的房门,叫他下去吃饭。
林文翰一上午都在房里写文章,这会儿听到堂兄敲门,才恍然发觉已然中午了,他应了声好,将笔墨收拾好,又在水盆里洗过手,这才关上门,与林大郎一同下楼。
之后几天,林文翰除了吃饭,很少会出房间,只每天早晨起来后,他会先到院子里跑几圈。吃过早饭,王庆几人有时会到外面逛逛,而林文翰则都是回房,或是看看书,或是练练文章。
几天时间眨眼变过,眼看着明日府试便要开考,第一次参与这种事情,林大郎兄弟两个都很是紧张,不住地问林文翰,他们能帮着做什么。
林文翰虽也是头一次考府试,可他考过县试,也算是有些经验,见两位堂兄如此紧张,他笑道:“大哥二哥,你们不必如此忧心,我明日除去笔墨,只消带些干粮便是。”
王庆没考过,但他参与的县试次数也着实不少,他也点头笑道:“不必太多担心,如今天气也暖了,咱们更是连件厚些的衣服都不用给文翰准备。”
如此,林大郎兄弟两个总算是不那么慌张,只林大郎又问:“那明日,要给文翰带些什么干粮?包子可能带?”
王庆道:“包子怕是不行。还是馒头吧,馒头稳妥些。虽没有包子好吃,可如今是特殊时候,只好先委屈委屈文翰了。”
林文翰忙道:“不委屈不委屈,馒头也是顶好的了。”
几人商量好,便赶着林文翰早些去睡了。
第二日,几乎整间客栈的住客都早早起了,知晓今日是院试开场,掌柜也特意让厨房早早做了饭,好让这些即将奔赴考场的考生得以饱腹进入考场。
林文翰吃着饭,王庆去给他要了几个馒头来,等几人吃罢饭,便与其他人一般,出了客栈往考场而去。
……
此时天还未亮堂,虽说如今天气转暖,每日天亮得早了,可如今考生们出发时天都还未亮,可见时间之早。
王庆几人随着人流往前走着,不多时,便到了考场外。
此时,被封起来的考场外守满了衙役兵卒,已经到了的考生们被衙役们隔开,只能远远地与考场相望。
看着外面把守的竟还有兵卒,王庆有些意外,林文翰道:“这毕竟是府试,不是小小的县试能比的。”
王庆一想,很是如此。府试啊,一个府城下面有那么多县城,即便每个县城通过县试的只十人,也有好几十人了,更不用说,每个县里通过县试的考生并不只有十人。如此一来,调些兵卒来帮忙,也能说得过去。
他回过神,便发觉守在外面的兵卒之中,有一人服饰明显与他人不同,且这人长得也很是眼熟,他盯着仔细看了片刻,才恍然大悟,这不是陈老四么!
这陈老四,也是当初他还在军营时认识的,三人并不在一支队伍里,但因着陈老四与他、熊青山乃是同一个府城的,三人也算熟悉。只不过熊青山与王庆两人是同一个县的老乡,陈老四则是别县人士。
前些年没了战事,军中有些人拿了遣散费回家去,熊青山与王庆便是如此,他们离开得早,也不知陈老四作何决定。如今看来,想来也是别有奇遇。
陈老四也是杀过敌的,对目光何等敏感,他顺着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看去,便看见了王庆其人,他也有些惊讶,有心想同王庆说上几句话,可如今他也是有要事在身,只好给王庆使了个眼色,便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很快,便有人来叫考生入场,王庆回过神来,拍拍林文翰的肩膀,目送他汇入人群之中,排着队往考场而去。
……
一连多日,三场府试才终于考罢,这次考试的考生何其多,其中不乏家中富裕的,他们的学问,不是出身乡下的林文翰能比。林文翰也知晓这一点,因此,即便这次没再能如同县试一般拿下头名,他也丝毫没有遗憾。
其实在他看来,自己县试能中头名,也是好运,如今府试虽名次算不得好,可到底是过了,不算白跑这一遭,白花这许多银钱,林文翰便觉得心满意足。
府试考罢,得知林文翰过了,王庆与林大郎、林二郎三人也都很是欢喜,林大郎甚至叫着,要叫一桌好菜,好生犒劳林文翰。
林文翰却觉得自己受之有愧,他道:“我名词不好,这次能过,也只是侥幸而已,若是今年有院试,必是不能过的。”
王庆笑道:“院试是什么什么时候?”
“明年三月。”
王庆托了托下巴,“唔,如此。那这大半年,你也可以寻个好些的先生,再多读读书。对了,我来之前,夏知县托我问你,你可曾定亲了?他府上有个年岁正好的庶女,想来是想同你结亲。”
王庆此话说完,三个林家人纷纷震惊地瞪大了眼。
林大郎一脸呆滞。
乖乖,他没听错吧?知县那样的父母官,竟要把自己家的小姐嫁给文翰?
至于什么嫡庶,林大郎全然不在乎,哪怕是个小妾生的庶女,那也是夏知县的亲女儿不是?
林文翰率先回过神来,他道:“王三哥此话,可是说,若是我有幸同夏大人家定亲,便能借夏大人的关系,找个更好些的先生?”
王庆哈哈一笑,“这可不是我说的。你若是真成了夏家的女婿,即便是你不说,夏大人也会主动帮你寻来先生的。二十多岁的秀才,着实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不过具体如何想,还要看你。”
他说着,夹了粒花生米抛入口中,林文翰沉思片刻,到底还是道:“婚姻大事,还须由父母做主,我回家问过阿爹再说吧。”
王庆也点头,“这倒是,多想想总归是没坏处。”
他话音落下,这桩事便也算是暂时揭过,四人又继续吃起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