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我的命在我眼里可比在你眼里还重要,我们过来就是为了通知锦王他们小心霖王,你难道要从大门大摇大摆进去?还是轻功明目张胆飞进去?然后惊动他们,狗急跳墙。”
“现在唯有我偷偷进去告诉他们,然后再让锦王和戚世子想办法和在外面的兄长里应外合,方才有全身而退的可能。不然,里面的锦王他们出事,兄长肯定忍不住冲进去相救,若是被包围下来,他们在暗兄长在明,又该如何是好?”
温欣难得的认真下来,她沉着着脸,脸上不见浮躁冲动,反而睿智冷静。
墨书看得出神,这样的话竟然是从温欣这个小丫头嘴里说出来的,让人不可思议?
在所有人的眼里,她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大大捏捏简简单单,她把什么都想得简单,她眼里总是干干净净。
就算经历了一次与养父一家的生离死别,她还是干净单纯的样子,她是最不像世家小姐的女子,想法古灵精怪,又爱语出惊人。
墨书觉得能想出眉笔那样赚钱的门道已经在女子中很是不同了,女子除了争风吃醋,少有她这般谋略。
遇事不慌,逻辑清晰,墨书承认确实对她刮目相看。
“为曾想这番话还能从大小姐口中听到,若是少将军知道了,一定倍感欣慰。”
“那我,可以去了吗?”
“温家的子女本该如此,大小姐,万事当心,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墨书终于松口,温欣看了一直盯着自己的吴景源,微笑着伸手摸摸他的头:“多谢,就到这里吧,你跟着墨书在外面躲好了。”
温欣说完趴下身子从狗洞钻了进去,吴景源想要跟她一起,背后被墨书拦住了。
狗洞很小,温欣爬起来都有些艰难,索性最好还是爬过去了。
离开逼仄的空间,她全身一松,低下头一看,拍土的心思都没了。
衣裳脏乱得不行,这身衣裳看来是费了。
温欣索性将最碍事的外层大袖袍脱下,然后为了不让人发现有人进来,藏在了一个草堆里面。
她这才一身轻松贴着墙慢慢往里走。
城隍庙虽然破败,但是从它的面积和里面的大致景致轮廓来看,不难想象以前一定是香客不断的繁盛景象。
温欣紧张急了,手心里都是汗水,后背紧紧贴着墙壁,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
她其实很想转身逃走,她也不是什么无私无畏的人,她怕死,怕死了。
她都不敢去想一会如果遇到歹人怎么办,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她怕自己一旦多想就更没有勇气继续往前走了。
墨书说她睿智冷静超乎自己的想象,大概是因为在现代是看了太多这样的剧情,多少能猜到一些,这才可以顺畅的就说出那些话。
别说墨书震惊,她自己都震惊了。
学以致用,虽然是用这样一种方式,想必以往教导过她的老师知道了,也会欣慰。
“好胆量,没想到二位身份如此尊贵,还敢孤身前来,真是让在下刮目相看。”
温欣走了一段路后,忽然听到前方传来说话声。
她心中一紧,赶忙躲到一根大柱子后面,全身都紧绷了,她害怕得全身僵硬。
深吸了好几口气后,她鼓足勇气探出一双眼睛看过去。
不远处应该是城隍庙以前的大殿,大殿外是一片平坦的空地,对着大殿正门的地方在摆着一个用来上香的大鼎。
大鼎前面站着戚峰堇和顾云楠,后面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年纪不大,看着清秀的面庞上竟有一道疤,从嘴角一路延伸到耳边边,可怖极了。
“我妹妹呢?”戚峰堇没有多说废话,直奔主题要人。
“在里面呢,你们放心,怎么也是国公府的大小姐,金尊玉贵的,我可不敢怠慢了,哈哈哈!!”
男子狂妄的大笑起来,显得脸上那道疤更像是一条蜈蚣,在阳光下蠕动在他脸上,叫人胆寒。
“周尚,你畏罪潜逃在先,绑架重臣之女在后,按历律难逃一死。你若乖乖放了定国公之女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顾云楠脸色阴沉,妄图用生的希望来诱惑他放人:“你义父所犯罪责本就与你无关,作为江湖人的青年才俊,你的未来还长,可不要就此埋葬了。”
周尚将目光定在顾云楠清俊的脸上,看着对方好似一派真诚的样子,忽然大笑起来。
“一线生机,未来。呵呵……哈哈哈……”他的手抚摸上脸上的疤痕,喃喃自语了起来。
他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直接仰天状似癫狂的大笑出声。
“原本我也以为我定然可以一生顺遂,我比谁都努力,我也不怕吃苦,想要在江湖上闯出一片天地。我本该也是人人羡慕的对象,我有侠客的名声,还有个爱我的未婚妻,我的义父是一方父母官。我身边从来不缺好友兄弟,我的人生就要完美了。”
他说着伸手指向顾云楠两人,神色一下变得狠厉起来,目光粹了毒一样,恨不能即刻就杀了他们。
“是你们,是你们让我义父一家入狱被斩首,从此没落人人喊打。我在那一场抓捕中也伤了脸。我也逃走算了,我还有未婚妻,我不能带着她一起出事。你们说好不好笑,我过去的时候,她就躺在那,美好得睡着一样,但是不会醒了。”
“你们要抓人,要惩治贪污罪犯,可是她就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之家的女子,为什么连她都不放过。我要你们付出代价,我难逃一死,你们也要为我陪葬。”
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温欣听着也没料到里面有这种隐情,确实,朝廷要整顿是一回事,既然他的未婚妻是一个普通人,确实不该牵连。
别说温欣,就是戚峰堇和顾云楠也惊讶的看着周尚。
“你的未婚妻,是谁?”顾云楠沉声问道。
“是谁?”周尚脸上残忍的笑更大了一些:“高高在上的王爷,你怎么可能记得住她那么一个平凡的女子。”
“我们确实抓捕了蒲州太守黎平一家,黎家被牵连甚广,或许你的未婚妻是黎家一脉被牵连之人。天威之下,谁也没有办法,怪只怪黎平不该伙同大皇子意图作乱谋反,这才招来杀生之祸。”
“一个靠着卖香粉为生的女子,她生前未能享受黎家带来的富贵,最后还要因为我送命。你们当真是找得好借口啊。”周尚残忍一笑:
“不过没关系,今日谁都走不出去,都为他们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