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男声吓得温欣一个激灵,轻松的步伐也为之一顿。
完蛋,她在自己院子里的疯言疯语被听见了!
思及此,她慢慢挪到门的位置,绿芽上前打开。
前面小院子里坐着正悠闲看着她,似笑非笑的人不正是她本该在兵部的兄长温阆是谁?
他旁边还跟着装乖巧的温萧。
真是,早不来晚不来,怎么这时候来?她的名声面子还要不要了?
“兄长,是你们啊?”温欣强装笑意的咧了一下嘴:“怎么兄长他们来了,你也没同我通传一下。”
绿芽更是委屈:“大公子和二公子来得很早,大公子下了朝会就直奔小姐的院子了,这奴婢也是跟小姐说过的,当时小姐随口答应说是知道了,绿芽还以为小姐已经……是奴婢不对,请小姐责罚!”
“你别动不动就跪啊,我问来你说清楚也就可以了,我又不怪你。”
温欣一把拖住就要跪下的绿芽,实在头疼,这么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多么苛待下人又粗俗的人了。
虽她并不在乎外面人的看法,对于温阆和温家几位长辈来说,她还是很在意的。
“兄长,好早啊,呵呵,呵呵呵,哎呀,阿萧也在啊,早,早。”
温欣放开绿芽的手,挡开她想要继续说话的脸,颇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的同两人打了招呼。
“还早啊?”温萧最先不满的嘟起嘴,隐隐有抱怨的架势:“你再多睡一会都可以赶上午饭了,现在出去指不定怎么人挤人呢。”
温欣:“……”
“欣儿向来是这么个性子,很是稳重淡定,遇事也是不慌张的人。”温阆颇为明了的同温欣点点头,好似已经很了解她这个人的脾性一般。
“这次的庙会虽然热闹,却也是难得一见的集会,欣儿会多花些时间也是正常,毕竟让人相看这事虽今年不用着急,明年也还是要提上日程的,所以,今年多费些心思提前留意也对。”
看似温阆在帮着她说话,只是这说话的内容,温欣一时就觉得无地自容。
她只能咧着嘴,皮笑肉不笑的呵呵笑着。
温阆见她如此,上前两步看着她:“可准备好了?我们也该出发了,再晚别说相看了,人都该散了。”
又一句,温欣恨不得立时关上门不见他们,又巴不得面前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
“好了,好了,我们出发吧!”她干笑两声,说完也不等他们,径直就往院外快步走去。
一路闷头到了门口,二话不说就扎进了早就等在外面的马车里。
过了一会,还不见温阆两人上车,马车外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马上贴在马车壁上,聚精会神的偷听。
“你可得好生听你兄长和长姐的话,万不可胡乱跑,更不能惹祸。”
“知道了母亲,你昨日叮嘱过了,今儿早上又提了一遍,眼下不必多说,孩儿心里记下了。”
“你还好意思愿我说得多?若不是你央着你长姐来求情,你今日定然得留在家里读书习字,怎么可能跟着……”
“孩儿知道了,母亲快些回去吧,这日头正是毒辣的时候呢,兄长他们在自会照应我的,不要担心。”
原来,是青衿郡主不放心温萧,一路跟到门口来叮嘱他。
听这对话内容,看来他好不容易可以出来一趟,这耳朵可是受了不少罪的。
温欣笑了,心里忍不住的开始幸灾乐祸。
马车外的说话声已经停了,温欣赶紧回到座位坐好,果然她才挪回去,车帘就被掀开了。
温萧和温阆上了车。
原本作为温家的嫡长女,温欣已经十四岁了,这时候本不该同温阆同车,该独自坐一辆马车。
不过温欣的身份还没有对外公开,加上京中虎视眈眈的人不少,所以放温欣一人着实叫人不放心,即便是这样一前一后两个马车的距离。
温家住在清水巷,就如它的地名,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宣扬礼制,认同文定天下的文官清流。
用温萧那里听来的八卦消息来说,清水巷那都是些先天下之忧而忧,认同清贫爱名,将名声看得比太多事物都要重要。
清苦文官,这向是清水巷的官员如此自我定义,虽他们这份清苦对比曾经温欣这类实实在在的乡野村子的人来说,那就是可望不可即的泼天富贵。
温家这样的清流文臣之家,一举一动肯定都是牵扯许多,没有温欣的时候就不太平,有了温欣,只怕要更不太平。
温家对她的保护,也实实在在有迹可循,温欣听闻了这其中道理之后,对这份保护行得也颇为理所应当。
“兄长近来不是很忙吗?怎么这会会有时间陪我们出来?难不成因为有庙会,所以你的顶头上司给你们特意放了假?”
温欣将昨日温阆说过要带她出来游玩的话忘个干净,反倒是将最近同下人聊天说起的事记得清楚。
皇上病重,几位皇子的争夺越发激烈,温阆这位骠骑将军也颇为忙碌,几乎都要泡在城郊军营和兵部之中。
温欣也习惯了,每次见他几乎都在晚饭之后,有时候还会更晚,不过不论再晚,他总要来看看温欣。
“啊?”温阆一愣。
“哈哈哈。”温萧先笑了:“长姐,你怎么这么搞笑?”
笑完,他厚着脸皮在温欣嫌弃的目光中往温欣旁边挪一挪,道:
“虽兄长隶属兵部,是个四品的小将军,那兵部的尚书可未必敢管。”
温欣:“为何?”
“因为我们家是温家,兄长不止是皇上亲封的骠骑将军,更是温家的长子。”
温萧一番话说得虽前言不搭后语,明白着其中原委的人,知道他所言不虚。
温欣听后,颇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温阆则是在一旁看着,他也希望温欣能知道得多些,知道了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不会轻易走错路。
“原来是这样。”温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么一说就是,兵部管不住兄长,皇上病重也不会去管兄长,那着岂不是太好了,可以多玩玩歇歇呀。”
温阆失笑,他伸手轻敲了一下温欣的额头,假意责怪:
“又在胡说八道,你当这兵部真就是看温家脸色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