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爆炸声还在响起,那是之前没有被彻底点燃的剩余炸药。
地面的颤动和炸响一下一下敲击着自己的心脏。
温欣忍不住回头看着火光冲天的城隍庙,这里今日过后,将成为一片废墟。
而周尚,在这一片废墟中化为乌有,所有关于他的痕迹都消失不见,至于下一个人们随时都可能遗忘成过去的名字。
不惜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又得到了什么呢?
好在他们都还活着!
正叹息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和劫后余生的惊魂不定,暗自庆幸。
温欣忽然看见之前射出长箭的地方,又一支厉箭划破空气射来。
长箭速度太快,快到温欣以为是幻觉,是之前留下的阴影,一直到长箭出现在不远处,她几乎本能的将身边人一推,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下。
锋利的箭身很快划破温欣的衣服深深镶嵌了进去。
“噗!!咳!”温欣感觉整个人的五脏六腑都跟着一震差点移了位。
身体更是被巨大的冲击力向后冲去,狠狠抛出了一米远。
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温欣喷出一口血来,身子麻木得厉害。
砸在地上后,她的头晕晕的,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她好像看见了惊恐万分朝她本来的几个人,嘴里都叫着她的名字。
只不过她听不太清,眼前的人也都跟着变成了多个重影。
温欣勉强看清了其中那个满脸焦急害怕的男子,他嘴角都还挂着血。
温欣不由得一叹:“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温欣是在极其不舒服的颠簸中醒来的。
她晕马车,这一点从她第一次来宴都就得到了证实,这也是她很不乐意承认的黑点。
最近出门时常也会坐一坐,温欣也就好了一些,没想到今儿被震了这么一会,她又开始受不住马车颠簸了。
“你醒了?”出现在温欣眼前的第一个人是个小男孩的脸,温欣努力辨认,这才极其他是吴景源。
吴景源很兴奋,他的叫声立马吸引了马车里的其他几个人的注意力。
温欣没有精力去管马车里还有谁,认出吴景源后她就是一阵胃里翻江倒海,用手撑着爬起来一点,头一歪就开始吐了起来。
“呕……呕……”
好在一直在她旁边守着的戚凤翎眼疾手快的拿来痰盂,这才没让温欣吐了一马车。
“好点没有?”温欣后背被人轻轻拍着,力道很轻,对方说话声也很温柔。
“欣儿,感觉如何了?”
温欣吐了一会,感觉胃了空了不少,一抬头就看见温阆蹲到她跟前,一副担心懊恼自责的样子。
“我没事!”温欣赶紧出声安抚。
然后一抬头就看见坐在边上给她拍着后背的顾云楠。
温欣一看见他那张脸,自己的小脸就垮下来了,要哭不哭的委屈起来,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你说说你们皇室里的人都是什么人嘛,一个爹生的还这么狠,狠就算了你倒是自己记得躲啊,为什么自己不躲嘛?我快都痛死啦……哇……”
温欣越说就越觉得伤心,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掉。
之前被长箭击中的腹部这会痛得她上气不接下气,骨头都跟着痛了。
“你说你怎么就不知道躲?他要射我就让他射,你这么个身子,要不是被其他东西挡住了,你不就……”余下的话顾云楠没说,意思大家也都懂。
他这是心疼担心温欣,这才忍不住责怪两句。
温欣一听,更委屈了:“你以为我想啊?咳咳……”一急一生气,肚子就更痛了,一痛她更想哭了:
“这个身体本能反应……咳……我根本控制不住……咳咳……我也不想……咳……我怕死了……咳咳咳……”
“好了好了,别说了,都是我不好!”见温欣边咳边哭,伤心得厉害,顾云楠,温阆还有坐在一边养伤没说话,但是目光一直放在温欣身上的戚峰堇,还有戚凤翎和吴景源几个人,都跟着心疼。
温欣觉得自己不止是心疼,全身哪那都疼。
没错,刚才那支箭就是朝着顾云楠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深仇大恨,至于别人都逃了还要补上一箭。
不过想想温欣也能理解了,这皇位争夺向来都是六亲不认的,好像也很正常。
关键是他们争就争了,自己这身子也不听话,总是做一些自己不该做的。
理智告诉她不要如此,现实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之前的戚凤翎和戚峰堇也好,眼前的顾云楠也好,她都不知不觉惹了多少麻烦事。
能活到现在真是老天眷顾。
此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温欣才发现,原本还算空旷的马车现在坐满了人。
后来温阆跟她解释,慢一点是为了温欣的身子,她晕车这个是温阆知道,没想到这么慢了还晕。
然后大家都很担心她,这才都挤在了一个马车里。
温欣本该感动,脸上的笑却很勉强,这般备受瞩目的关心,温欣本该开心。
而且由于她一开始在肚子里塞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这才命大躲过一劫。
至于那些黑衣人,都让墨书带人解决了。
至于周尚,已经死了,城隍庙也跟着化为灰烬。
温欣不由在想。
其实,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听说,周尚作为江湖人,虽然被黎平收养,却无心官场,黎平做下的事他也没有参与。
大约,也只是因为未婚妻的事不愤,这才做到这个地步吧。
除了他,还有其他人……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温欣这边安全了,也开始担心起刚才派出所的那几个人的安危。
偷袭幕后之人,打断他们的攻击,听着好像简单,实则也是九死一生的差事。
温欣是不是圣母一样的善人,那些人却是她派出去的,相当于她想了这么个法子,在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情况下,让他们去送命。
作为一个主子下着让下属去送死的命令,温欣还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个朝代阶级地位分割得如此明显。
手握权利地位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一样,甚至底下人都不会质疑,就算错了也是付出生命为主子完成。
老实说,下命令的那一刻她真的有些沉迷这样的权利地位,特别是对方将信将疑下,还是听命,绝对的听从不反驳。
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太好,好到除了自己,那些底下人如此渺小,就算他们未必送命,好像也是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