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客来

  她的母亲摇摇头:“不必去,让她自己静一静想一想,这世道本不平静,没有人能安安稳稳走一辈子,她要学会坚强,将来剩下她一人,她才能继续走下去,这样很好!”

  温欣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她起身看了看窗外,满天繁星。

  温欣就这么看着,心情好像都好了许多,她深吸一口气。

  明天会更好的!

  如她所愿,明天会更好!

  温欣第二天赶到彩衣坊后面的染布的院子的时候,里面围满了人,是染匠还有王老板他们。

  发生什么事了?温欣想着,拨开人群走进去,前方的惊叹声不时响起。

  原来,他们都在为昨日温欣他们做的新颜色花样感到惊喜,就连温欣亲自看了也惊讶许多。

  比起她自己的小打小闹,染匠们的手艺实在好太多,固色上色都恰到好处,颜色鲜亮又不过分艳丽,清雅中还有一点妩媚的气息。

  温欣终于知道,王老板为什么会选用这帮染匠了。

  一开始,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染匠都是女的,王老板怎么选了她们,女子力气小,许多事做起来有限。

  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可是这里只有女染匠。

  直到此刻,温欣才明白,她们称得上栖巷镇最好的染匠。

  王老板喜出望外,抱着布匹合不拢嘴,他说要好好宣传利用,把所有人都通知到,还有请最好的裁缝做出最华贵的衣衫。

  彩衣坊,就要成为栖巷镇成衣店首位,而且他要的,是走出栖巷镇,誉满全国。

  温欣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野心。

  这样也好,有钱就行。

  接下来的几天,温欣彻底忙起来了,听说王老板的宣传很成功,布匹刚一面世就被抢购一空,下定钱预定的就排了长队。

  温欣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回到家里也是累得倒头就睡。

  她不知道戚峰堇他们怎么样了,走了没有,有时候她太累了不想动,第三天的时候,她还是撑着疲惫的身体过去看了一眼。

  人去楼空!

  温欣一时有点怅然,他们来得毫无预兆,走时也悄无声息。

  说是朋友,时间太短,利益牵杂。说是路人,历经生死,也付出了信任和真心。

  “也好,本就不是一路人。”温欣如此笑着告诉自己,她对着自己打打气。

  王老板告诉她,光是第一日,她的利润就快上百两了,未来会越来越好。

  温欣不再去想戚凤翎两兄妹,就好像他们的出现只是一场梦,一个过客,她沉浸在自己的事业里,成功的曙光正要照到她的身上。

  因为她的成功,温欣的家人生活也跟着越发好了,起码再也不用为了父母的药钱发愁,爷爷奶奶也可以轻松些。

  村里的人一时都很和善,十分乐意帮助他们一家,生活,在往越来越好的地方发展。

  直到……

  大半个月后,温欣忙完一天,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再一次来了客人,同上次一样,衣着华丽态度倨傲的客人,只是不是同一帮人,却是同样的高高在上。

  温欣回来的时候,他们正坐在温欣家的厅堂里喝茶,她的亲人都在,沉默着没说话,温欣一踏进大门,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坐在首位上,一看就身份不一般的那个人率先起身了。

  是个女子,年纪不大,长相貌美,气质高雅,是个十足十的贵族小姐。

  用温欣看电视多年的经验来看,非富即贵,只怕家里还是朝中重臣。

  温欣这个猜着,当个笑话,然而她没想到,这个她当笑话的想法,却是真的。

  “这位就是温欣?”女子居高临下看着温欣,面上带着笑,眼中的倨傲不屑很明显。

  温欣没有理她,径直走向她的父母,半蹲在他们跟前:

  “父亲母亲,王老板要将彩衣坊重新换址,明天正式重新开业了,请了咱们一家,都去吧,热闹热闹就当游玩吧,好不好?”

  温欣虽然自认脾气不好,也不是个无礼的人。

  只是那女子她第一眼就不喜欢,是真的发自内心的不喜欢。

  她看温欣的眼神高高在上,似乎志在必得,温欣天生就该服从。

  这种感觉,温欣不喜欢。

  不等温欣父母说话,那女子继续开口。

  “这样的小事,温欣姑娘不用亲自去,你的“父母”,自然也不必亲临,这样的体面,他们还要不起。”

  温欣的无视,那女子面露愠色,她的语气冷了许多,转身往回走,在温欣跟前停下,一样的居高临下。

  “温欣,你有更重要的事,那些小打小闹,不用浪费时间。”

  温欣蹙眉,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这人让她莫名的讨厌,很少有人能让她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厌恶。

  “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温欣的语气也不太好。

  那女子慢悠悠坐回原位。

  “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是温欣姑娘你的亲事。”

  “什么?”温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看向自己的父母,想听一句解释,解释现在这情况,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欣儿,回房去,你累了。”她的母亲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伸手抚摸了温欣的脸颊,语气温柔。

  “是啊,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你母亲在。”

  “好!”温欣沉默了一下,终是没有多问,她站起身,正要走,还是开口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管真假,亲事我不同意。就算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还请母亲念我年幼,不要点头。”

  温欣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开。

  那倨傲的女子有些不满,她朝着温欣的背影放高了声音:

  “京中的丞相府,那可是多少人倾尽一生都触手不及的富贵权位,别任性丢了机遇和大好的人生才是。”

  温欣闷着头加快脚步,她不想去听,也不想去问。

  丞相府,温欣光是听到这个词就知道那代表了什么,对于栖巷镇这样的小地方,那是巍峨不可冒犯的高山,能触到山脚一点,都是累世修来的福分。

  可是,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了父母难堪的脸色也满面的不乐意。

  他们不开心了,她也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