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苒星也是懵的。
她不认识马昕，为什么马昕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马昕看着贺苒星不解的样子，却突然生气了：“贺苒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马昕的这句话，让贺苒星更加摸不清头脑了。
“你为什么不跳芭蕾，反而来艺术体操队了？”
面对马昕的质问，贺苒星没有解释，而是再次沉默。
看到贺苒星不说话了，马昕恨铁不成钢：“你不觉得我刚才在垫上的表现很眼熟吗？你忘了吗？”
贺苒星回想刚才马昕的动作，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嗡”的一声炸开了花。
精密到严苛的动作，清傲忧郁的神情——
这就是，曾经在芭蕾舞队的自己吗？
没错，她之前在芭蕾舞队的时候，就是“舞蹈机器”着称的。
当时的她，像一个没有感情的跳舞机器，每天不分日夜的跳舞，力求每个动作像比尺量一样标准，正因为如此，她获得了首席的资格。
聚光灯，舞台，欢呼。
作为首席的贺苒星，理所当然的出演《天鹅湖》中的绝对女主角，获得了芭蕾舞演员们都梦想获得的角色，直到那一天……
原来，马昕的成套并不是在演绎天鹅公主奥杰塔。
而是芭蕾舞演员——贺苒星。
“当时我看到新队员的名字，还以为是重名的人，没想到真的是你！”
马昕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的眼中有一团火，熊熊的燃烧着，仿佛要将贺苒星焚烧殆尽。
为什么？
贺苒星想问一问马昕为什么要扮演自己。
但她只是嘴巴动了动，并未出声。
再问这个又有什么意义？自己已经离开芭蕾舞，选择了艺术体操。
二人的对话和举动，却让一旁的队员们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马昕为什么说她的成套是因为贺苒星？
两人之间有什么故事？
巨大的八卦之心让大家忍不住好奇，想从她们两个身上看出端倪。
可马昕说话像在打哑谜，贺苒星干脆连话都不说了，这不是故弄玄虚吗？
“好了！该下一个队员挑战了。”
林琳的出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紧张的气氛。
“余妤，你上吧。”
林琳指着一个年龄不大，长相甜美的女生说道。
“好的，教练。”余妤乖巧的回答。
很快，第三位队员余妤上垫，熟悉的《天鹅湖》音乐又再次奏响。
担负着打分的重任，众人只得收回八卦之心，全身心的观看余妤的成套表演。
而贺苒星却在观看之余，用余光偷偷的观察马昕。
马昕此时坐在凳子上，给自己隆起的脚踝抹着药。
自从林琳教练出声让第三位队员上垫之后，马昕的愤怒几乎从脸上消失殆尽。
她表情淡淡的，眼睛似是在看垫上舞动的余妤，又好像不是。
突然，马昕眼睛转向了贺苒星。
贺苒星像是被抓到的小偷一样，吓了一跳，赶紧移开眼神。
可为时已晚，被捉到的马昕狠狠的瞪了一下。
而此时，心情复杂，无心挂看成套的还有一人——
便是气焰嚣张的孙妙妙。
一向被众星捧月的她，此时却被马昕、秦蔓、贺苒星三人夺去锋芒，无人关注。
按照孙妙妙当初的打算，原本是想在前三位的顺序出场，然后用一个精妙的成套艳压群芳，让后面表现的人黯然失色。
结果现在前三的顺序都被占了，再不出场，就晚了！
所以，余妤一表演完，孙妙妙立刻冲到林琳身边，主动请缨：“林教练，下一个我上吧！”
林教练也没有反对，首肯了。
“贺苒星，秦大姐，你们看好我的成套，不要等下眼睛珠子都惊掉了！”
孙妙妙昂头挺胸，骄傲的像一只正在开屏的花孔雀。
“我倒要看看你能开出什么花什么朵。”秦蔓双臂交叉挽在胸前，一副笑着看好戏的模样。
她对她刚才的成套挺满意的，并不怕孙妙妙的威胁。
而贺苒星这边，只顾着马昕那边了，并没有太注意孙妙妙。
“你，你们……”孙妙妙气得直颤。
但她毕竟也是专业的运动员了，很快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拿着球走上体育垫。
音乐起。
高抛球，三周平转，一周后软翻同时视线外接球。
她的开篇就是一个又快又急的risky。
紧接着，依柳辛同时视线外用脚抛球，360度前滚翻，巴塞跳，接球！
又是一个risky。
她的成套编排动作和动作之间切换很快，像她本人的性格一样，带着炙热和火辣，极其的浓烈。
两周平转，一周前软翻，接带。
第三个risky。
“天呐，她在干嘛？”
“这么多risky她也不怕翻车？”
队员们小声私语着。
队员们口中的risky，全称为“结合旋转的动力性动作”，是将器械动作和抛接组合起来的动作类型。
一般的risky，往往是由大抛或者中抛器械，加上几个低难度的基础动作组合而成。
在艺术体操的比赛中，因为容易掌握以及分值高，是当之无愧的刷分利器。
毫无疑问，用risky来编成套，不仅完全符合林琳教练的规则要求，而且大大增加了可看性和惊险度。
但问题是，这套球操的主题是《天鹅湖》，整体的基调是缓慢而悲伤的。
在秦蔓和马昕的球操成套中，当然也出现过risky，但为了对应《天鹅湖》的曲调，她们的risky比较和缓，出现的次数也不多。
而孙妙妙却不同，一开场就已经出现接连的三个risky。
“她的risky是对着拍子的。”
秦蔓虽然嘴上和孙妙妙不对付，但看了她的表演，也是不得不佩服。
正因为《天鹅湖》的节奏比较慢，所以如果要加入数量众多的risky，是需要比一般拍子更快的动作才行。
孙妙妙这边，在需要快速切换动作的同时，完成度也相当高，转体和抛接也稳稳当当，其实是相当不易的。
音乐过去30秒，逐渐开始强烈。
孙妙妙的动作也更加有力，愈发带着专属于她的浓烈个人色彩——
高高在上，傲气逼人，像女王一样。
“贺苒星，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孙妙妙是……”
“黑天鹅奥吉丽雅。”贺苒星肯定的回答秦蔓。
而正对应这贺苒星的话，孙妙妙此时单腿抬起水平地面，另一只腿踮脚旋转。
赫然是刚才向贺苒星示威的是浮埃迪转。
也是黑天鹅的标志性动作——挥鞭转。
一周，两周，三周……
她的身体轴线很直，转体很稳。
配合着转体的动作，她单手托球，让球一起和身旋转。
四周，五周……
孙妙妙还在旋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图。
她不会又要转十周浮埃迪吧？
贺苒星不免揣测道。
以孙妙妙的性格，这个推测很有可能。
可是《天鹅湖》的曲调，并不是黑天鹅挥鞭转的变奏曲。
曲调太慢了，真的不适合做这么多圈的浮埃迪。
果然，在孙妙妙转到第七周的时候，她的身体开始渐渐不稳，有些虚浮。
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在下一秒！
在第八周的转体中，孙妙妙握球的手，转动的慢了一步。
然后，球竟然从她手中滑了出去。
丢球了！
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