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到了下午五点多,吕晓红和晏超然又来了,晚上要留在医院照顾臧雪。程芳玉和高士源带着陈家源也来医院,看望了臧雪,和孙菲菲又说了一下外卖公司的事,还给了她一篇发言稿,准备第二天开业时发表讲话。
几个人正说话时,四合院的一个服务员骑电动车送来了晚饭。晚饭是给三个人吃的,孙菲菲就说,留下晏超然和吕晓红,其余人跟她去四合院吃饭。
宋达仁心里装着事,就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着,而且他也不想这个时候见到乔梦,来到楼下后,他假说有事情,不去四合院了。别人也不能勉强他,就随他去了。
宋达仁是骑摩托车来的,来去自由,又骑着摩托车返回了东武小区,泡了一包方便面吃了,当晚饭。吃完,他在微信上给乔梦发了消息,说晚上她下班以后,两个人在外面走走,说说话。
孙菲菲、程芳玉、高士源和陈家源则分乘法拉利和商务车,先去四合院吃饭,然后再去外卖公司门头房。陈家源在那里写作业,三个大人继续说第二天开业的事情。到快九点的时候,他们才离开那里。
乔梦和乔雨每天晚上都要到接近十点,才会下班回住处。如果一个人有事,就先走,留下另一个看店。两个人姐妹情深,如果没有很要紧的事,不会撇下另一个先走的。
八点半的时候,四合院里的客人已经不多了,乔雨就让乔梦先走,去和宋达仁见面。
店里的两辆商务车,一辆供程芳玉、高士源使用,另一辆供二乔姐妹使用,乔梦就让司机先去送她,来到东武小区门口,她下了车,给宋达仁打电话,让他出来。
几分钟后,宋达仁来到了小区门口。看着乔梦,他不由地想起了两个人确立恋爱关系的那个晚上。
乔梦尽管已经换了工作,但和那时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然而他却变了,不,他没有变,正因为他没有变,所以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之后,他依然没有爱上面前的这个姑娘——他的“女朋友”乔梦。
乔梦来到宋达仁身边,说:“达仁,我们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说说话了,到了四合院以后,位置变远了,工作也比原来更多了,我有时间的时候,你没有时间,你下班的时候,我又在忙。”
“是啊,我们很长时间没有这么走一走,说说话了。最近我们的工作都太忙了。今天晚上的夜色多好啊,我们就在这夜色中随便走走。”宋达仁说。
“好,你说的话总是那么有学问,和我们这些没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
两个人并排走着,乔梦来挽宋达仁的胳膊,他没有拒绝。宋达仁问乔梦:“在四合院里上班,是不是很累啊?”
“是有些累,不过也还好,原来开理发店就很累,两边差不多吧,就是没有自己开理发店自由。开理发店,就我和乔雨两个人,想早点关门就早点关门,想晚点开门就晚点开门。现在就不行,那么大一个店,每天都有一大堆事。”乔梦说。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难处。”宋达仁对自己说:现在就告诉乔梦吧,告诉她你爱的人不是她,而是臧雪,你要和她分手。然而,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
“谁说不是呢!开理发店有理发店的难处,开饭店也有开饭店的难处。不过,菲菲对我们那么好,免费让我们住她买的房子,还给我们开那么高的工资,我们也不能对不起她,就得好好给她干活,帮她把这个店管好。”乔梦说。
“你说的对。”宋达仁说。
“你说臧雪怎么就那么倒霉呢,她爸爸被抓走了,自己又开车撞到了大树上,受那么重的伤,她那么漂亮,要是留下残疾什么的,以后可怎么办啊?”
宋达仁的头嗡了一下子,他意识到,他必须要向乔梦说实话了。他抽出了胳膊,面对乔梦说:“乔梦,我今天晚上约你见面,是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乔梦还以为宋达仁要送她什么礼物,没准还可能是求婚,她看着他,说:“你说啊,我听着呢。”
“我们……分手吧。”宋达仁缓缓地说出了这句话。
乔梦原本喜悦的心情瞬间化为灰烬,她问宋达仁:“为什么?是因为这段时间我没有好好陪你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以后会多抽些时间陪你的。这段时间是因为刚上班,还有很多事情不熟悉,以后就好了。”
论相貌,论性格,乔梦的确是一个好姑娘。她说的话,让宋达仁感到不忍,然而想起病床上的臧雪,他告诉自己,必须要狠心。
宋达仁对乔梦说:“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是嫌弃我没有文化吗?”乔梦一直都觉得,文化水平是隔在她和宋达仁之间的一条鸿沟。如果有一天宋达仁要和她分手,最大的可能就是嫌弃她没有文化。
“乔梦,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错。我之所以要和你分手,是因为我发现,我无法让自己爱上你,因为我的心里一直都装着另外一个人。”
“能告诉我是谁吗?”
“是臧雪。以前我之所以接受和你在一起,是因为臧雪要和周焰结婚了,而且我和她的条件相差太悬殊了。现在臧雪的爸爸被抓了,她又被周家退了婚,还发生了这么严重的车祸,我……”
宋达仁没有说后面的话,但乔梦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他说:“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乔梦转身向阳光小区走去,宋达仁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很久都没有活动一下,就像是一个塑像。
他明白,乔梦的确是一个好姑娘,然而他没有办法让自己爱上她,更没有办法让自己忘记臧雪。如果臧雪没有遭遇现在的不幸,他或许会和乔梦结婚,过平静的日子。
又或者,他没有买那张画,也就不会爱上画中人,他和乔梦也可以在一起,组成一个家。他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乔梦,然而他不得不这么做……
这就是命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