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晚上八点四十分。高士源知道，这个时间的团子姐姐应该已经停止了忙碌，她的孩子也该睡了，于是就给她发消息：“团子姐姐，你在做什么？”
消息发出，马上就显示已阅读，随即就有了回复：“我在看书。”
高士源非常高兴，不仅是因为团子姐姐在线，可以聊聊天，她“秒回复”，说明她有可能在此之前就已经打开了软件，等待他上线。
“还是你和孩子两个人在家吗？”
“嗯，他又外出应酬去了。”
“孩子已经睡了？”
“睡了。”
“团子姐姐，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聊一聊。”
“嗯，有什么事情，不管是开心的，还是难过的，都可以和我说一说。我毕竟比你大八岁，经历的事情还是要多一些。”
“还是感情上的事情。昨天我和你说过一个比我小七岁的女孩，她说喜欢我，为了吸引我的注意，改变了造型，还说要留长发。”
“她也是留短发？”
“你用了一个也字，这么说，团子姐姐，你也是短发？”
“我现在是短发，不过以前是留过长发的。我最近也有重新留长发的打算。”
“为什么呢？”
“留长发才像小公主啊。（一个笑哭的表情）”
“对，团子姐姐还是小公主。我想起了《围城》里的唐晓芙，团子姐姐，你和她一样，都是真正的女孩子，虽然年龄上已不再是孩子。”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一个偷笑的表情）”
“当然是夸你啊。说起来特别巧，我喜欢的那个比我大七岁的女同事，她也是短发。”
“还真是巧啊。”
“团子姐姐，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不要生气。”
“什么事情？”
“我觉得我同时爱上了两个女人，一个是那个女同事，另一个就是你。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渣男？”
“你不是渣男啊，你又没有欺骗别人的感情，更没有骗人钱财。我能理解你的感受，真的。只不过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你在现实中有爱的人，但是你们不能在一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并没有和她表白过吧？”
“没有表白过。”
“你对她的爱不能表达，只能藏在心里，说到底你内心的情感世界还是空的。这时候我们相遇了，你把我当成了一种精神寄托，所以才会觉得爱上了我。
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连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长什么样、甚至我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对我的爱只是一种情感错觉。要是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是女的，而是一个男的，你还会爱我吗？”
“团子姐姐，你不可能是男的，我知道，你和我说过的话都是心里话，都是真的。我也想对你说，我和你说的所有话也都是心里话，包括刚刚说的那一句，没有一句是假的。”
“嗯，我知道。我刚刚和你开玩笑的。不过，前面的话是真的，我觉得你对我的爱真的是一种错觉。”
“或许是吧。不过尽管我们没有见过，我还是觉得我们的心灵是相通的，至少在精神层面，你深深地吸引了我。”
“我也是。你看，你喜欢的女同事是短发，你刚才也说喜欢我，而我也是短发，那个说喜欢你的女孩同样是短发，为什么会这么巧呢？或许就是上天在有意告诉你什么吧。”
“或许是吧。可是，他要告诉我什么呢？”
“可能就是要你去接受这个女孩吧。”
“团子姐姐，你知道吗，那个女孩除了要留长发之外，还搬家到了距离我很近的地方。”
“那她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才会这么做。”
“我们今天在一起吃了午饭，她很早就说要我单独请她吃饭，我也答应了，直到今天才算请了。不过按她的算法，我还欠她一顿饭。（一个笑哭的表情）”
“这个女孩还真的挺有意思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继续相处。”
“你用我说的平等的眼光观察她了吗？”
“观察了。”
“那你和我说说她有什么优点？”
“她为人很直爽，也很仗义，是瘦高挑的身材，长的虽然说不上多么漂亮，但也不难看，属于比较耐看的类型。”
“这不是一个挺好的女孩嘛。”
“可是，我总觉得她身上缺了些什么。”
“是什么？”
“就是那个女同事和你身上都有的知性，更确切说是智慧和淑女气。”
“每个人的性格气质都是不同的，你说我知性、智慧，可是有的人觉得我很矫情、活得不现实呢。听你描述了一下，我反而觉得那个女孩的性格很好，而且还是瘦高挑身材。我虽然也不胖，但是和高不沾边。（一个笑哭的表情）”
“可是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身上的知性和智慧啊。”
“我觉得，你是接触的女人太少了。而且你也未必清楚，什么样的女人更适合你。”
“那我该怎么办？”
“把仓央嘉措的几句话送给你：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我明白了。”
“缘来，男女感情的事情是很复杂的。其实我并不像你说的那么有智慧，如果我真像你说的那么好的话，我的婚姻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
“团子姐姐，你的婚姻出现问题，真的不是你的错，至少主要责任不在你身上，不要再把责任扛在自己身上了，你已经够累了，该放下的就放下，知道吗？”
“嗯，谢谢你。和你聊聊天，我觉得心情好多了。”
“我也是。”
“我听到他回来了，不聊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睡，知道吗？
“嗯，你也别太晚了，我很担心你。”
“不用担心我，我已经习惯了，晚安。”
“晚安。”
和团子姐姐互相说过了“晚安”，对高士源而言，这一天就真的结束了。
他又打开了程芳玉的微信朋友圈看了看，她已经很久没有发过新的消息了。他想给她发个消息，问她最近好不好，也说一声“晚安”，然而他不能那么做。程芳玉不是团子姐姐。
高士源忽然明白了，团子姐姐为什么不和他见面，还要两个人都不问对方具体的信息。如果真的见了面，团子姐姐或许就会变成程芳玉，两个人想再说“晚安”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