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年轻百户惨叫一声,蹬腿翻滚后撤,捂着焦黑的半边脸皮,嚎叫不止。
慌乱中脑中一片空白,被电光炸得失了感官反应,耳中嗡嗡作响,眼前重影连连,头盔里甚至冒出烟来,双手横开,猛的在自己身前左右一阵挥舞,好似乱披风,上下旋转。
“大人!!”
刹那间,场中刚厮杀在一起的众人只听雷电霹雳,齐齐望向聚在军官头顶两米高处,一丈宽的乌云,其内黑烟密布,电光闪动,邪里邪气的。
而古淑珍此刻;
额前显露大片金色,那灵光描绘诡异纹路,就好似鬼画符般外显敕令雷法,一根毫光从她眉心延伸至丈宽乌云,就见她屈指呈印,喝到:“快解决他们。”
说罢那团乌云霹雳闪电再汇聚,细小的雷电咔嚓又一响,当头朝军官劈去。
“啊!”
又是一声惨嚎,那军官浑身冒烟,裸露出的皮肤如开水烫伤般冒起水泡。
他强睁开眼,狂吼一声,从肩扣取下大盾,弯身坐马,重心一沉,如金刚坠地,右手抡了一圈,单臂大回环啪的一声脆响,砸向头顶的乌云。
在他见识中,只要乌云散去,自然能破了这异人的法术。
然而铁盾破开乌云,飞抵高空,倏忽又落下。但那黑云却转眼弥合,依旧无数电光缠绕在内,轰隆隆不断有闪电劈下来,宛如附骨之疽,仿佛不把他劈死,就决不罢休。
一边。
单雄借着围杀自己的官兵分神之际,屈腿一蹬,黑袍下的长尾猛然蹿出,尾端尖针扎在一人脖颈,而后蹦跳后移,一起一伏,如同林间捕猎的山豹,拖拽出一道残影,倏忽出现在举铳欲朝正在施法的古淑珍射击的敌人身旁。
俯身横移,长尾又是一扎刺。
同时铁剑横撩,割了一个还在吐血的官兵脖子。
“啊这,是这人太抗电,还是雷法太弱?”
单雄跃至场外,落在一高耸的怪石顶,看见还在遭雷劈,宛如疯魔的军官,有些无语,估摸至少劈了七八下,还能反击,雷法这么弱是他没想到的。
“卧槽!懒鬼快来帮我!”
远远处,拿着笔架叉正应对两个横练官兵的李作煌,险象环生。
“怠惰你去帮忙解决小boss!这边我来。”
陈清河眼看身前两个明军,其中一人忽然踉跄跪倒,满脸酱紫,中毒欲死,精准把握住战机,鼓起内气,举剑点刺,刹那一道清辉白光自剑身亮起,高频颤动的剑尖荡漾圈圈空气波,不可思议的角度把此人咽喉贯穿。
剑光并未消散,而是凌空分化为点点金芒,瞬间织成了剑网,笼罩住另一个人。对方只来得及架刀回身,但隐藏于剑网中的铁剑,随一阵巧力弯曲挑开其脖颈。
解决完两人,陈清河纵起轻功,于半空举剑,刺向围杀李作煌的官兵,嘴里还喊道:“秋鸣落叶式。”
“你他妈,打架还喊招式的吗?”
“要不要喊天外飞仙?!”
李作煌用铁尺钗又架住敌人狠劈的刀刃,见飞身过来的陈清河,无力吐槽,猛地鼓起异力,脑门眉心金光一闪,刹那一道灵光从灵台飞出,直直击中正与之角力的官兵面门。
一个官兵正欲砍死这李作煌,却被飞来的铁剑挡住。
灵光打出,李作煌顿觉空虚异常,同时与其角力的力道也消失,官兵整个人竟然被定住不动,不过李作煌知道这门半吊子神通不太顶用,忙抽出铁尺,尺尖猛的一扎,扎爆敌人眼球。
………
“啊啊啊!”
持续被雷电击打,见同伴审视,疯狂的百户军官忽然仰天长啸,鼓动气血,伸筋拔骨,一身甲胄炸裂,露出青筋密布如罩了身渔网的横练肉身。
整个人诡异的高出一个头来,手臂变粗,手掌如蒲扇,宛如神魔。
拧腰回转,手臂随之而动,捡起镔铁枪,眯着眼抡枪就朝身后袭来的单雄扫去,行动间,声势猛恶,甚至响起道道如裂帛的声音,浑似一个会动的铁人。
“小心,这人横练功夫厉害,系正统兵家传人!”
古淑珍捏着印,额前符咒闪耀,模样十分的玄奇,但一身五雷法神通也是初学,阶位太低,威力小不说,持久力也有问题。
百户军官披散头发,焦黑的面皮大块大块脱落,尽是红斑灼伤,甚至露出血红肉块,但他此时浑然不在意雷打,也似乎习惯了电压,未采取守势,持枪横扫迫开灵活的单雄。
下一刻怒吼一声,力从地起,腰马合一,双脚如拐子马般扬蹄,两膀摇晃,气势恢宏,仿佛战场纵马驰骋的大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悍然前冲。
然而;
单雄正欲追击阻挠,那年轻百户蒙头急行之中,猛然回过头来;一扭腰,镔铁杆子神乎其神的自右肋之下反手扎出。
青黑色的臂膀一抖一弹,镔铁长枪“呜”的一声响,似金蛇狂舞,雪亮的枪头剧烈颤抖,甫一出手就有如朵朵枪花,抖手间十道枪影嗤嗤破空。
目标竟是身后单雄!
正是自古以来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回马枪”。
“卧槽!”
单雄见无数枪影汇于一点,迎头撞像自己,冲势、回势叠加,这要给捅个正着,随枪身劲力一抖,五脏六腑不成肉泥。
眼见敌人运转气血,周身鼎沸,枪尖扎爆大气,甚至响起串串“砰砰砰…”空爆声,电光火石间,单雄面具下传出一声怪叫,摆晃的长尾狠狠拍向地面。
柔软的脊椎骨几乎对折,险之又险避过了透心凉。
懒驴打滚也似,捂着肩膀摔到了近处,整个右肩被罡气卷得血肉模糊,正欲爬起,头顶飓风激荡,劲气四射,就见乌黑大枪劈头盖脸砸来。
一条条,一道道枪影,直打的虚空闷响,大地生雷,配合悬在两三米高的闪电乌云,单雄只感觉光亮顿时一暗,眼皮子生疼。
“我擦擦擦擦啊啊!!!”
生死间单雄只来得及横剑抵挡,下一刻只听一声金铁断裂声,四指粗细的镔铁枪身砸断了长剑,砸断了他手臂,落到了他胸口。
把他生生打的吐血,胸骨碎成无数块。
但还未完,一击建功,那军官乘胜追击,一抖大枪,跃上半空,只在空中滴溜溜一转,一点寒光先到,那军官竟然理也不理飞身举剑刺来陈清河,拼着命不要,发出了自己的致命一击。
岳家枪;一枪夺命,一枪刺马,人马皆断魂。
单雄两眼昏昏间只感觉一片冷气森寒。
………
猛士睁着烧焦的眼皮,看着脚边化作白烟的异人,咧嘴一笑,斑斑焦痕的脸皮如恶鬼般可怖,他矗立原地,胸口插着一柄飞来的剑,与那插在背后的令旗一起,随一阵风抖扬不止。
扶着扎进地底的长枪,一个踉跄,顶着不断落下的雷电,猛地吸口气,喝道;
“金吾右卫试百户罗烈!”
“斩魔于此!”
声如战鼓雷鸣,轰隆隆震上云霄,听在人耳中好似金戈铁马,两声说罢,便没了动作,渐渐鼓起的肌肉如泄了气的皮球,散发焦肉怪香。
罗烈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