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信件,而是圣典。」
费雍张大眼睛,他的手指开始颤抖。「沃恩本人?」然后,体认到在他手上的是一份多么珍贵的文件,他低呼了一声,随即羊皮纸落回桌面上,不过费雍的目光并没有从信上转开。能够读到沃恩的亲笔信的人往往会恍神半刻,接着像饿死鬼拿到一块牛ròu般狼吞虎咽地阅读它。很少人能够读到杰德司先知与神圣皇帝的亲笔信。
拉森给教士时间阅读这张卷轴,读了一遍又一遍,当费雍终于抬起头来的时候,他脸上充满了理解与感激之情。这人够聪明了,他知道如果自己留在凯依城,这些指令会要他如何推动凯依城。
「谢谢您。」费雍喃喃地说。
拉森优雅地点头。「你能办到吗?你能遵从沃恩的指令吗?」
费雍摇摇头,目光还是盯在那张牛皮纸上。「不,阁下,我不行……我不能去执行,甚至无法用我的良心去思考。我不再眷恋你的位置了,大人,一点也不。」
「带着我的祝福回到菲悠丹吧,弟兄。」拉森说,从桌上的袋子中拿出一个小信封。「把这个交给那里的教士,上面是说你怀着感恩接受了这项调职,将会更努力成为一名杰德司的仆人。他们会把你指派去一间修道院。也许有一天,你又会成为一间礼拜堂的首席仪祭,当然是菲悠丹境内的礼拜堂。」
「是,我的大人,感谢您,大人。」
费雍退下,关上他身后的门。拉森走回他的书桌,并从信袋中拿起另一个信封——和他给费雍的看起来一模一样。他拿着信封好一会儿,才将信封凑近桌上的蜡烛。这封信宣告仪祭费雍是个叛国贼和背教者,它已永远不会被阅读,而那可怜又和蔼的仪祭永远不会知道他刚处在什么样的危机之中。
◇◇◇◇
「请容我告退,枢机主祭大人。」一个鞠躬的教士说,他是个曾在费雍之下服务超过十年的低阶辅祭。拉森挥挥手,让那个人退下。随着那个教士退出房间,房门也被安静地关上。
费雍对他的手下造成不少严重的损害,就算只是一些小缺陷,在经过二十年的发酵之后,也会变成巨大的瑕疵。可费雍犯的错误不只如此,这个人已经宽大到恶名昭彰的程度,他毫无制度地管理礼拜堂,屈服于亚瑞伦文化而不是教导人民力量与纪律。在凯依城服务的教士有一半已经被腐化到无可救药了,包括几个到凯依城才六个月的人。接下来的几周内,拉森将会把几乎可以凑成舰队数量的教士送回菲悠丹。他还必须从那些少得可怜的剩余分子中挑选出一位首席仪祭。
一阵敲门声响起。「进来。」拉森说。他必须一一检视那些教士,感受他们被污染的程度。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令他满意的。
「狄拉夫仪祭。」教士在进门时自我介绍。
拉森抬起头。这个名字与语言都是菲悠丹文,但口音却有些异常,听起来几乎……「你是亚瑞伦人?」拉森惊讶地说。
教士以适当的屈从态度鞠了个躬,但是眼神却很挑衅。
「你怎么会成为一名德瑞熙教士?」拉森问。
「我想要为帝国服务。」男子回复,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一股热切。「杰德司提供了一条道路。」
不,拉森发觉。这家伙的眼中不是挑衅,而是宗教狂热。在德瑞熙教会中可不容易找到狂信者,这种人往往容易被狂热而无秩序的杰斯珂秘教所吸引,而非军事化组织的舒·德瑞熙教派。这个男子的脸孔却散发着一种宗教狂热。这不是一件坏事,即使拉森蔑视这种缺乏自制的行为,但他常觉得狂信者是个有用的工具。
「杰德司总是能提供一条道路,仪祭。」拉森谨慎地说。「讲清楚点。」
「十二年前,我在杜拉德遇到一个德瑞熙仪祭,他向我传福音,而我也愿意入信。他给了我铎·克赛经和铎·德瑞熙经的抄本,我一晚便读完了。圣洁的仪祭送我回亚瑞伦,帮助我的同胞改宗。我在雨城建立教会,并在那里传教七年,直到我听说一座礼拜堂在凯依城成立。我克服了我对伊岚翠人的反感,了解至高的杰德司已对他们降下了无尽的神罚,于是我来到此地加入我的菲悠丹弟兄。
「我把我的信众全带来了,凯依城一半的信徒都是跟我从雨城来的。费雍对我的勤勉印象深刻,他授予我仪祭的头衔,并允许我继续传道。」
拉森若有所思地搓着他的下巴,打量这个亚瑞伦教士。「你可知费雍仪祭做错了什么吗?」
「是,大人。一位仪祭不能任命另一个人成为仪祭。当我向众人传道时,我从不以德瑞熙教士自居,只是个导师。」
一个非常好的老师,狄拉夫的语气暗示着。「你认为费雍仪祭如何?」拉森问。
「他是个不守纪律的傻瓜,大人。他的怠惰让杰德司的帝国无法扩展到亚瑞伦来,让我们的信仰沦为笑柄。」
拉森露出微笑——狄拉夫虽然不是被选上的民族,但却很清楚德瑞熙教的教义与文化。然而,他的狂热可能是危险的。在狄拉夫眼中的狂热情绪勉强地被控制着,要不就得小心地注意他,否则就只能把他处理掉。
「看起来费雍仪祭做对了一件事情,即使他没有正当的权力。」拉森说,在听到宣布时,狄拉夫眼中的狂热情绪燃烧得更炽烈了,「我将任命你为正式的仪祭,狄拉夫。」
狄拉夫鞠了一个直至地面的躬。他所持的礼仪完全与菲悠丹当地相同,而且,拉森从未听过一个外国人能把圣语说得这么好。而这人也将证明他确实很有用,毕竟,舒·德瑞熙教派招致的共同批评就是他们独厚菲悠丹人。一个亚瑞伦教士可以证明所有人都被杰德司的帝国所欢迎——即使他们最欢迎菲悠丹人。
拉森满意地恭喜自己,创造了一个有用的工具,直到狄拉夫抬起头的那一瞬间。热情还在狄拉夫眼中闪耀,但似乎也转变成了另一种东西——野心。拉森稍稍皱了眉头,心想自己是否被操弄了。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仪祭,你曾发誓成为别人的侍僧吗?」
惊讶。狄拉夫的双眼睁得斗大地盯着拉森看,怀疑与不确定在他的双眼中闪动。「没有,大人。」
「很好,那么我会将你收为侍僧。」
「大人……我是……毫无疑问地,您谦卑的仆人。」
「你将不只如此,仪祭。」拉森说。「如果你是我的侍僧,我就会是你的主上。你将会是我的,全心全灵;如果你追随杰德司,你将会透过我追随祂;如果你为帝国服务,也是在我之下服侍帝国。无论是你的思考、行为或是话语都是我的指示。我讲得够清楚吗?」
狄拉夫的双眼像是燃起了火焰。「是的。」他喘着气。这男子的狂热将会让他无法拒绝这项提议。虽然他仍旧是个低阶的仪祭,但成为一个主教的侍僧将会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