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说了在门厅下面说书说了整整一夜,要不是看在杨牧先给的大洋非常丰厚的份上,他也不会强打精神,说得唾沫横飞。
就在杨牧与女鬼小玉,在月下听说书的时候。远在几十里之外的秋生,披星戴月刚刚赶到了大韩庄。
大韩庄是四十里外一处可以与任家镇相媲美的集镇,这个时间段的任家镇街上可是灯火通明,游人如织的热闹景象。
可在大韩庄这里,秋生却诡异的发现,宽阔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临街商铺的铺面全都上了门板。
只有几只灯笼在风中左右摇动,看上去有几分凄凉的味道。
虽然大韩庄距离任家镇只有四十里的距离,可在这个交通全靠腿的时代,好多人就在附近十里八乡的范围之内生活,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这个圈子。
大韩庄九叔倒是应邀来过好几次,只是需要留两个徒弟守义庄,再说还不到他们出门刷经验的时候,秋生和文才,也错过了到大韩庄的机会。
秋生转了两道街才找到一家旅店,“砰砰砰”连续敲了好一阵子的门,旅店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眼见敲门无用,秋生不禁喃喃自语道:“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大韩庄这也太古怪了吧!
好苦的命,今晚不会又没地方住吧!
在一个镇子上没地方睡,只好睡大街,我也真够衰的!”
秋生发完牢骚,也不愿重新再找地方,打算就着旅店门口的大房檐下,凑合一晚得了。
却不料此时,听到旅店门板后面传来一个哆哆嗦嗦快要哭的声音,“掌柜的,外面的这是个人,我听到他说话了。”
随着这个哆哆嗦嗦的声音,秋生明显听到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人的吐气声,整齐划一的呼气声,听起来颇有壮观之感。
“既然是人,小二,快卸下板子,让外面的人进来。”
旅店的门板只卸下了两块门板,正好容得下一人侧身通过。店小二看着神情呆滞的秋生,用压低的声音急促的说道:
“我说这位先生,你发什么呆,赶快进来啊!”
说着,还伸出一只手臂,拽了秋生一把。
方才被惊醒的秋生,侧着身子借着门板的缝隙,顺着店小二的力道,进到旅店之内。
秋生还没有站稳,店小二就一把将他拨到旁边,伸出脑袋望街面上瞧了瞧,看没什么动静,手脚麻利的将两块门板上好,栓紧门栓。
旅店大堂中原本摆着桌椅的位置,都被搭成了简易的床铺,不少人都在这里休息。看到秋生进来,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这位先生,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乱逛,你不知道近些日子,大韩庄不安全吗?”
秋生背着一个包袱,挎着一个褡裢,穿着常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赶集市的年轻后生。
旅店掌柜和店小二做生意,南来北往的迎客,口里自然是要客气一些,所以称他为“先生”。
其他住店的人,可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后生,你说是夸你胆大,还是说你不怕死!”
“这后生真是运气好,福大命大!”
“就是!不过,运气也总会有用完的那一天,不可能每次都这么走运!”
大堂里一帮人的言语,让秋生有些懵,这说的都会什么,怎么让人听不懂呢!
“掌柜的,你们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外面有什么危险?”
掌柜的听他这么问,明白他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韩庄正闹僵尸呢,好些人都亲眼目睹,现在镇上是人心惶惶,大家都不敢夜出!”
秋生一听眼睛一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不知道从何处入手呢,这就瞌睡送枕头。
想到这里秋生连忙向掌柜追问,“掌柜的,敢问这僵尸现在在什么地方。”
掌柜的看秋生追问时,满脸兴奋的表情,以为他不知事情深浅,连忙劝道:“先生,可别不把这僵尸放在心上,这种不属人间的邪物,碰到就赶紧逃,要不然可是要倒大霉的!”
秋生摆摆手,“掌柜的有所不知,我正是为了这只僵尸而来的。”
掌柜的还没有说话,一旁住店的客人中有人嘲笑道:
“后生,你说你看稀奇也就罢了,非得看僵尸!”
“是啊,后生,老张头这话说得没错。要我说,僵尸那玩意儿有啥好看的,听说青面獠牙,可吓人了。
你要是见上一面,保准会吓得晚上说不着觉。”
“说不定还要哭着找妈妈呢!”
“哈哈哈!”
秋生面对众人的嘲笑,即使没见过多大的世面,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回场子,也不是能够用言语交锋就可以解决的。
摊开包袱,秋生双手一抖,将事先备好的道袍披在身上。
顿时,众人眼中原本“无知”的年轻后生,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年轻温和可亲的道长!
严格意义上来说,现阶段的秋生还当不得一个“道长”的称呼。
旅店里众人一晃神反应过来,还是掌柜的开口问道:“原来是一位道长,管不得不把僵尸放在眼里。”
其他人面色讪讪,一时之间只有沉默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别看秋生平时在九叔面前毛毛躁躁的,这次头一回出来独当一面,在外不敢堕了九叔的名头,做事也颇有章法。
他先是对大堂内所有的人见了礼,“小道秋生,乃是四十里外,任家镇义庄一眉道长九叔的大弟子。
听闻大韩庄有僵尸出没,惊慌一地百姓,师父遂命我日夜兼程,来此为民除害!”
大堂里躺着休息的这些人,可不是自愿再次,只是因为大韩庄僵尸出没的缘故,让他们不敢轻易冒险,夜晚赶路。
旅店里客房早就爆满,他们为了小命只能在大堂将就一宿。
虽然痛恨僵尸这样的邪物,但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与这样的邪物对抗,不说能不能过的了心理不恐惧的那关,与其碰撞恐以卵击石而已。
现在好了,有秋生这个正宗的道长在此,处理起僵尸这样的邪物,岂不是手到擒来!
掌柜的虽然因为僵尸出没的这段时间,生意好的不得了,可天生心善的掌柜,宁愿不赚这样的钱,也希望大韩庄早日恢复往日的宁静。
“秋生道长原来是九叔的高徒,失敬失敬!”
九叔虽然只到过大韩庄几次,可他那神乎其神的手段,给这里的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掌柜的也是在九叔过来处理了几次棘手之事后,才开始对原本敬而远之的玄奇神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秋生一说九叔在外的名头,掌柜的立马就想起了那个没什么架子,让人称他为“九叔”的一眉道长。
“掌柜的客气了,我的本事尚不及我师父的十分之一,失敬可谈不上。
掌柜的若是知道僵尸在哪儿的消息,还望告知一下,也好让我早日抓住它!”
掌柜的听完秋生的话,一脸无奈,“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我也根本不知道僵尸现在在哪儿。”
看到秋生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掌柜的连忙解释道:
“那僵尸道目前为止,只有在晚上出现,最先发现的是打更的更夫。
第一个更夫被吓晕后,第二天醒来立马就辞掉了差事,见谁都说自己撞到了僵尸。后来回家后,还生了一场大病。
第二个更夫在当值是第一天晚上就见到了僵尸,吓得拔腿就跑。第二天也是说什么都不愿再干,撂挑子就跑了。
后面的更夫都是两两一起当值,即使如此,当值一晚后,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两个人被吓得手脚乱颤过了一夜,还是止不住的抖动。”
秋生听杨牧这里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问道:“这么说,这个僵尸到目前为止,一个人都没上到!”
“呃!”
掌柜的愣了一下,仔细的想了想,“还真是,好像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在僵尸手里遇害的。”
“那那些更夫遇僵尸逃走的时候,僵尸有没有追他们?”
“这!”
掌柜的又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好像听最胆大的老王头曾说,他跑的时候回头瞄了一眼,那只僵尸正朝他们相反的方向跳走。
当时他是当成一个玩笑跟我讲的,他还以为是他自己眼花了。”
秋生听完之后若有所思,“他们遇到僵尸的位置都是一样的吗?”
“这个位置是不一样的,有在东街、西街遇到的,也有在北街、南街遇到的。”
秋生点点头,看样子这个僵尸的范围很大,想要按照它出没的范围来确定它位置,看样子是不可能的。
不过掌柜的讲述,秋生似乎可以看到一只还对人比较惊惧害怕的僵尸。这样的僵尸最多可能是黑僵,也有可能是白僵。
不论是黑僵或者白僵,以秋生现在的能力和手段,对付起来还是绰绰有余。
可不管是白僵还是黑僵,它们见人就害怕,要想找到它还必须得动动脑筋才行。
好在秋生早有准备,从褡裢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掌柜的,你这里可有生肉?”
掌柜有点疑惑,“道长你要生肉干什么,若是想要荤菜,我现在就吩咐人去做就是了。”
“别别别!”秋生拦住立马就要动身的掌柜。
“我要生肉不是为了吃的,是为了要抓住僵尸的!”
掌柜的恍然大悟的笑道:
“啊?!哈哈哈,却是老朽想叉劈了!生肉当然有,不知道道长要用多少?”
“一斤生肉足矣!”
店小二在掌柜的吩咐下,到后厨里去弄生肉。
大堂里原本看热闹的众人,听秋生说生肉可以抓僵尸都感觉有点好奇,但又觉得今天也算增长了见识,改天可以拿着今天看到听到的,在与其他人交谈的时候,可以充作不错的谈资。
“小道长,生肉是怎么抓到僵尸的?”
秋生一翻白眼,还真叫上了,“道长”就“道长”吧!你加个“小”是什么意思!
说的话没什么杀伤力,唯一让人感觉不爽的偏偏难以做到无视它。
秋生嘴角一丝上扬的坏笑,“想知道生肉是怎么用来抓僵尸的,一会儿就跟我去街上,保准让你大开眼界。”
大堂里睡了这么多的人,有怂人也有胆大妄为的人。没有办法奈何僵尸的时候,人人都害怕僵尸。
现在可是有秋生这个“道长”的保护,怎么说都觉得安全系数更高了。
当下就有好几个人叫出声来,“道长,我去!”
“道长,带我一个。”
“道长,我也要去看抓僵尸。”
店小二拿了一块生肉,装作盘子里,递给秋生。秋生接过盘子,立马带了几个人,向大韩庄最中心畅通的中心道路走去。
在这条中心道路上,四面八方的支路都连接到中心道路上。在这里做好诱饵,就可以抓到僵尸了。
秋生吩咐出来跟他一起看抓僵尸戏的众人,在大韩庄的中心位置竖起一根高高的木杆。然后将那一盘生肉放置在木杆上,然后从褡裢里拿出那只小瓶子。
打开瓶盖,将一些粉末状的东西,均匀的倒在生肉之上。
围着木桩子,秋生将八卦镜放置在正东方,因为秋生考虑僵尸从正东方向过来的可能性比较大。
然后在木桩的周围四个方位,都布下符篆,作为辅助。
那个瓶子里的粉末,是九叔精心配置的引诱僵尸的秘制配方。
这瓶药粉,还是秋生之前悄悄的从九叔那里弄过来的。
“大家跟我一起,找个隐蔽的地方。”
药粉跟生肉结合之后,反应后,会产生一种僵尸特别喜欢的味道。这种味道对人类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可对僵尸来说,就是无上的美味诱惑。
据说,这是九叔有一天,看到几只肥猫围着猫薄荷,欲死欲仙的样子,让九叔产生了灵感。
打算配制一副,效果可以媲美猫薄荷的僵尸特效药。
其实,对于药粉的用量,秋生并不知晓,他也没有见过九叔是怎么使用这样的特效药。
如此以来,他只能凭着感觉来下药。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小时很快的过去了。可是僵尸还是不见踪影,让众人都等的有些着急。
事到临头,秋生其实心里也没底,但他只好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人感觉一切都非常顺利,都在掌握之中。
他和出来的人并不知道,那只被特殊气味吸引的僵尸,正在疯狂的往中心道路上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