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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051

  ”两1相逢”

  薄菀抵达医院的时候,

  老爷子的病房里只有洪叔等年轻时陪着他闯天下的人,倒也不是季棠合他们不惦记遗产,而是老爷子的遗嘱已经找律师公证过,

  如今他正在昏迷中,

  不会再有起来改遗嘱的行动,

  而律师与他早年相识,

  也很尊重他的想法——

  可以说,

  季家偌大的家产去向,

  早就被分割得明明白白。

  既然没有侍疾床前的好处,这些被他一手养大的狼,自然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与其指望老爷子昏迷中醒转,

  他们还不如想办法将季兴承先联手整下去,这人长久以来都没有结婚,

  身边的女伴虽换的很勤快,

  可惜谁也没留下他的种。

  如果季兴承意外去世,他名下的那一份财产……倒是可以拿来给兄弟们再分一分。

  洪叔对他们几个的想法一清二楚,

  电话确实都通知过,但真正来的却只有薄菀一人,

  见到人进来的时候,

  他眼中免不了溢出几分泪光,背过身去,

  偷偷揩了揩。

  余光注意着他的动作,

  薄菀知道他是感动于自己的前来,

  但洪叔不明白的是,这个季家,除了他们这群早跟着季清风发达的人之外,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死。

  她也不例外。

  护工们出去,其他轮番站岗的兄弟们也走远,屋里只剩下洪叔与她,病床上的人只躺了这么一段时间,再不见生日宴时候的意气风发,脸颊瘦的几乎脱相,而露在被子外的一丁点脚部皮肤,却是浮肿的。

  季清风早年跟人吸旱烟,后来肺部又受过伤,才把烟瘾给戒了,即便如此,在船上的时候受到那烟熏雾缭的刺激,肺部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本来就脆弱、又有肺癌的征兆,现在于病床上情况日渐加重,也始终昏迷不醒。

  也许他早知道这场意外是怎么来的,无法接受自己身边的儿女都在想着怎么谋害他,所以对这个世界已经失望,没有多少眷恋之心。

  答案薄菀已经不得而知。

  她现在看见外公躺在床上,脑子里却都是当年他把自己接回季家的样子,他将她从疯癫的季欢身边带走,让她不用再过之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挨打的日子。

  他给她好吃好穿,让她受到最好的教育,住最好的地方,也有最好的成长……曾经季欢留在她身上的痕迹,他花重金帮她去掉,告诉她女孩子本就该这样干净漂亮,也就该在美好的家庭里长大,而不是担惊受怕、朝不保夕。

  他不逼她学画画。

  也不让她接触跟赌场有关的事情。

  相比她生母疯狂之后的模样,十岁之后,她生命一步步走向光明开阔,都是季清风赐予她的。

  她其实应该感恩。

  可是每次想到他对自己的好时,那优秀的记忆就会在大脑深处播放出更多的、被她试图掩藏的片段来提醒她,曾经在季欢不疯狂的时候,其实她的家庭也是很幸福的。

  父亲是纪录片导演,总是去到那些路很难走的、环境很恶劣的地方,或是记录失落的工艺,又或者是跟那些被忘在大山里的老者交谈,可那时候她和母亲跟着也不觉得苦,每次他出去工作,母亲就会带着她去河里抓虾、或者是陪着她玩一整天的游戏。

  那时候的家里充满欢声笑语。

  季欢总是告诉她,父亲的工作究竟多伟大,他的眼睛始终可以看到那些旁人看不到的角落,就像是水一样,哪里最低、哪里坑洼,就往哪里流,并不担心自己身上沾了脏污。

  薄菀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跟父亲一样成为导演,跟自己的好朋友们去到那些无人关注的地方,用镜头记录下那些困苦里开出来的花……

  可是后来。

  一切都变了。

  父亲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不再带她们母女俩一起出门,只是趁着季欢不注意,偷偷地往外拿钱,有一次薄菀正好碰上了,好奇地看过去,却被对方狠狠推开,茫然地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他卷着存折跑了。

  家里开始整日整日都是争吵。

  她总是趴在门口惊慌地往里面张望,甚至不自量力地往里冲,试图拦在两人中间。

  “爸爸!妈妈!不要吵了,我很听话,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那时候她总是在哀求,在祈祷,对着老天许愿、对着寺庙里的神佛祈愿,希望家里可以恢复成从前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

  老天听见了她的声音。

  父亲在客厅里对母亲下跪,抱着她的腿,又是哭又是赌咒发誓,菜刀就落在他的脚边,他说自己再也不赌了,只要母亲能帮他把欠的钱还上,他保证这辈子不再踏进赌场一步。

  那是薄菀见到母亲哭得最惨的一次。

  向来温柔又坚强的人,抱着父亲的脖子,与他相对而跪,眼泪里都是绝望,漂亮的眼睛里也都是彷徨,薄菀偷偷地在角落里往这边看,听见她哭着说

  “我知道……”

  “我知道你戒不掉,但只要你这样说,我就还想相信你——”

  “我们季家人从赌场起家,没有其他人会把生意做到我的头上来,我知道你是被人害了,我也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话……可只要这个家还在,只要这个家还在……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她的手放在对方的脖颈上,像是抱着一根孤苦无依的浮木,又像是想掐住他让他醒过来看清这场阴谋。

  薄菀听见父亲赌咒起誓“只要这次的债还了,我要是再赌!我就出门被车撞死!我不会再害你们了!”

  后来他拿着一家人剩下的财产出了门。

  再后来……

  他的誓言成了真。

  他让薄菀在还不懂死亡是什么的年纪,就体会过那种失去至亲的疼痛,只是这疼痛并非来自于心灵,而是来自于身体上日复一日被母亲用刀、用画笔刻上去的痕迹。

  每一道鲜红的痕迹流下来的时候,对方都用淬血的恨意提醒她“你永远不要忘了他,也永远不要忘了季家人,你要为他报仇,菀菀,你要为你父亲报仇。”

  “你是不是想忘了他?”

  ……

  失去丈夫和信念的季欢,每天在屋子里就像是一个行尸走肉,薄菀虽然也为父亲的离开而苦,可她更希望季欢能恢复正常,所以竭尽所能地讨好她。

  偶尔季欢清醒的时候,会抱着她一直哭,跟她道歉,给她做饭、买好看的衣服,然后对她说“永远不要回到季家,那里会吃人,一直留在妈妈身边,好不好?妈妈会对你好的。”

  等她点头了,下次又是满屋子跑的捉迷藏,糊在她身上的乱七八糟的颜料盘,她躲在房间里、橱柜里、天花板上,那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离开那个房子,能站在阳光下,跟母亲牵着手快乐地逛街。

  可是季欢的病却越来越严重。

  她恨的人越来越多,后来甚至让薄菀去学赌场里的东西,想让她学会、然后再给她父亲报仇,当初是哪个赌场闹得他们家破人亡,季欢就要让人从此再也没法在这行混下去。

  那时候小薄菀的手上常常都是伤,甚至还会被里面鱼龙混杂的客人占便宜,摸她的脸、摸她的手……

  她终于没忍住。

  跑掉了。

  从一个地狱落入另一个地狱。

  直到喻夏救了她,让她得以捡回一条命,站在季清风的面前,那是薄菀最后一次对亲情抱有希望,她想,只要外公能一直对她好,她长大了一定会留在季家,留在外公身边,她会很听话。

  可是。

  偶然情况下,她又得知了,原来自己与父母的那个小家庭之所以破碎……

  与季清风的袖手旁观有很大的关系。

  他这样在蒙城手眼通天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季欢的处境?可他始终记得季欢要跟个穷小子跑的事情,决意要给她一个教训,以为等那些人将穷小子逼走了,他最疼爱的女儿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只是没想到。

  季欢疯了。

  于是他龙颜大怒,让那些顺了他的意、却又做的过火的人,永远离开蒙城,他就像是古代高高在上的皇帝,因他的一念,可以赏人生、赏人死。

  又过了几年,薄菀渐渐听说了季清风当年的情史,原来他最喜欢的人就是季欢的生母,然而当年对方被家里的主母刁难时,他从未帮过,以至于后来季欢的母亲生产条件那么差,又难产而死,他震怒,将自己的结发妻子休弃。

  多么熟悉的故事。

  如今他用一样的手段放在薄菀的身上,只要她乖乖地听话,永远在他的身边当最漂亮的、最会摇尾乞怜的那条狗,他就会给她一切荣宠,但只要她叛逆……例如喻夏的事情,他就会用尽所有手段,让她尝到离开这温室的后果。

  季家诸多儿女当中,只有季风起完美做到了他的标准,可惜,他看不上。

  季兴承野心太大,他又畏惧。

  而季棠合光有脾气没有脑子,更不是他喜欢的女人所出,他也不喜欢。

  只有薄菀,是他万里挑一培养出来的,自以为最好的接班人。

  洪叔看她在病床前久久站着,忍不住上前道“如今惦记着老爷的,只剩下菀小姐了……您能过来,老爷一定很高兴。”

  薄菀垂眸站在那里,漂亮的、传了三代的琥珀色眼睛里面没有什么情绪,她用余光瞥了眼心电图机器上的数值,过了半晌才慢慢道。

  “外公要是知道我来做什么——”

  “应该就高兴不起来了。”

  洪叔心中咯噔一声,不知道她想说、想做什么,只是出于本能,往她的方向再走近一步,似是担心她做出什么对季清风不利的事情。

  并且连神情都为之一变,又惊又怒,仿佛不理解为什么之前薄菀是那么孝顺,而今只为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就变成这副六亲不认的样子。

  他忍不住小声提醒

  “菀小姐,您不要受到一些人的教唆和挑拨,对老爷子有怨言,他对您的好,您可是知道的。”

  薄菀觑见他的动作,勾了勾唇,重又看回病床上的人。

  “我知道。”

  “您放心,我今天来,什么都不会做……”

  “我只是想看看,外公这一生操控了那么多人的生死,能不能将他自己的生死也握在手里。”

  洪叔有心再说两句。

  薄菀却后退一步,在旁边找了个椅子坐下,她真的什么也没做、就盯着那心电图的仪器发呆,听见那一声声有节奏的“滴”、“滴”动静。

  洪叔摸不清她的想法,最近外面发生的事情他自然有所耳闻,知道她不似从前表现得那么无害,怕她趁自己不注意做些什么,于是有意无意地提醒老爷子对她的恩惠。

  “老爷曾经为您修改过一次遗嘱——”

  “我知道,”薄菀慢慢道“等哪天郭律师过来,您记得跟我说一声,那部分留给我的遗产,我会以他的名义成立慈善基金会,致力于为被拐卖妇女和儿童的家庭帮助。”

  “我能为他积的德,只有这些了。”

  洪叔“……”

  他张了张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家所有人都为老爷子的遗产争的头破血流,而薄菀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乖巧、又听话,常常陪在他的身边,若说她一点不图钱财,没有人相信。

  可她……确实是所有人当中,唯一对这遗产不感兴趣的人。

  季老爷子咽气的当天。

  某个偏僻的乡镇医院里,喻夏的继父也孤独地在医院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孙秋凤拉着她的儿子,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跑到了病房门口,看到的却是护士拉起白色床单的样子,吓得扑了过去,“等等!等等!我的儿子还没见到他爸的最后一面!”

  “老汉,你再等等!”

  可惜。

  病床上的人没能再睁开眼睛。

  她大受挫折,瘫坐在床边,医院走廊里徘徊的人过来看到这情况,不由过来向她推销自己“你好,后事包办……?”

  孙秋凤愣愣地坐在那里,甚至连对方的名片都忘了接,半晌才想起来,自己的丈夫就在这个地方落寞地死去,她是该为他办一场葬礼,不说多么风光,起码也要体面地离开才是。

  她说“好……好,你们这个多少钱?”

  喻仁君就在她的旁边,一见她接过了名片,登时抢过她手里的东西“你还有钱?他反正都已经死了,你给他办的多风光他都不会知道的,还不如把这钱省下来给我,我是他儿子,你把我养好了不比给他送葬强?”

  孙秋凤震惊地看着他,甚至忘了夺回他手里的名片,房间里有其他的病患家属看到这一幕,没忍住出声指责他。

  纷纷攘攘的动静传来,可喻仁君却充耳不闻,怒吼一声“管你们屁事!闭上你们的嘴,这是我们的家务事!”

  孙秋凤抬手握住他的手腕,看了眼床上已经彻底闭上眼睛的丈夫,没忍住劝他一句“阿君,你爸这辈子就这样了……我跟他夫妻一场,不能看着他就这样——”

  喻仁君抬手将她拉到外面“我爸是怎么想的我最清楚,现在先把你的钱给我,我知道你肯定还有剩下的”,他一边说,一边不等孙秋凤反应,抬手就去翻她身上的口袋,想找出来存折或者卡片。

  “我会给我爸处理后事,你先把钱给我。”

  “你是不是去一趟蒙城沾染了不好的习惯?阿君,我早告诉过你——”

  母子俩拉拉扯扯,最后以孙秋凤被洗劫一空,重重被推到墙角为止,她尾椎骨疼痛不已,根本没法从地上起来,哎哟哎哟地哀嚎出声,整个走廊都能听见动静。

  但喻仁君只是转头看了她一眼,又拿着钱跑了。

  “别装了。”

  他说“我赚了钱就回来,到时候一定给我爸办个风风光光的葬礼。”

  几日后。

  墓园里。

  薄菀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看着季清风的棺椁下葬,落土,目光扫过微微阴的天空,不多会儿,有小雨飘下来,将周围栽种的松柏树的针叶微微打湿,也在她的伞上落了一层湿润。

  这个在蒙城叱咤风云几十年的人,到老也没能掌控自己的生命,曾经找人花了大价钱做些什么续命的仪式,但仍然也没有摆脱死亡的阴影。

  她放下一支黄色的菊花,看了眼那块被雕刻好、一尘不染的墓碑,最终转身离去,不远处的山脚下,有诸多的记者想来采访她,可惜都被季家的人挡在了外面,一辆黑色的奔驰开过来,季棠合匆忙从上面下来,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不再似以往那般艳丽。

  可她第一时间却不是冲到山上。

  而是过去拉住薄菀“你把他留给你的遗产都捐了?是不是?”

  她急于得到答案,迫切地看着薄菀,见她点头,又忍不住道“阿菀,当年害你妈妈他们的人可没有我,那是季兴承干的,季风起也袖手旁观,小姨跟你妈妈曾经的关系是最好的,现在遇到一些麻烦,你可得帮我,对不对?”

  她想要那份家产。

  也想要薄菀帮她摆脱那群拉斯维加斯的人的追捕。

  她想回到国。

  可惜。

  薄菀注定不会让她如愿,冷静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薄菀抬眸觑了她半天,忽而笑了下“小姨,你跟她感情这么好,她死的时候,你为她留过一滴泪吗?”

  她的丈夫被迫害的时候,你曾出面阻拦过一次吗?

  她将那些怨气发泄到孩子身上的时候,你对我伸出过一次援手吗?

  谁也不知道薄菀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了海那头的人,总之现在季兴承与季棠合被追得十分狼狈,里外都难做人。

  就在季棠合被问得哑口无言的时候,薄菀从她旁边走过,拉开车门坐进里面,防窥膜贴好的窗户让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她一路从蒙城回到槿城。

  抵达家门的时候,这边雨下的更大一些,将她的肩头都淋湿了,喻夏给她开门时吓了一跳,而后觑见她的神情,只微微怔了刹那,就上前一步,将她抱在怀里。

  “怎么了?”

  她问。

  薄菀靠在她怀里,闭上眼睛又睁开,鼻腔里嗅见的都是她身上的芬芳。

  神经不自觉松懈下来,尽管先前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为什么绷着,而今看见喻夏,回到了这房子里,不知怎么,出声说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句内心话。

  “姐姐。”

  “我没有家人了。”

  她这一生遇见的家人,都是最开始予以她关怀,最终又给予她伤害的人,父亲起初对她很好,后来却因为沾染了赌瘾,只留下她和母亲两人;季欢也曾爱过她,可是开始多么爱,后来就给了多大的伤害。

  那些舅舅阿姨自不用说。

  唯一对她好过许多年的,就是外公季清风,然而那份好,也终究是有限的。

  数来数去,薄菀发现曾经唯一对自己好、又从未求过回报的人,竟然只有喻夏。

  抱着她的力气收紧了一些,喻夏从她的话里读懂了什么,很轻、语气却很坚定地在她耳边留下一句

  “没关系——”

  “以后我来做你的家人。”

  永远不背叛你,也不伤害你。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从此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她们俩的命运何其相似。

  前半生种种不断让她们漂泊,直到与对方落在一起,生根、发芽,枝叶都缠绕在一起,才总算稳定住,而后下半生不论风霜雨雪,不管什么都不能再让她们分开。

  直到死亡的尽头。

  薄菀似有触动,勾了勾唇,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垂落在身侧的手也抬起,抱着她的腰。

  两人静静地在玄关处相拥,久久不曾变化姿势。

  身后的背景落地窗外,雨丝如牛毛淅淅沥沥落下,在窗户上落下长串的水滴,室外的雨帘是冷的,可这室内,两颗近距离贴在一起的心脏,却是滚烫而热烈的。

  于是她们俩都同时明了。

  不论以后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只要对方还在身边,还有这样的拥抱在,她们就永远不会再孤单。

  作者有话要说从急诊刚回来,发了就继续去休息啦。

  祝你们以后也能遇到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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