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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0

  小渔船上。

  听见喻夏的?回答,塞西莉亚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海蓝色的?眼睛里情绪加深,像是蕴着风暴的?海,时刻要掀起滔天大浪来。

  “哦?”

  她说,“那要不要试一试?”

  锋利的?匕-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手里,金属冷面散发的?寒光,在贴近面庞的?时候,就激起丝丝缕缕的?寒意,已经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它划破皮肤的?样子。

  喻夏垂眸看见那刀锋,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全不似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的?样子,非但?没有半分惧色,反而冷静地可怕。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哪里让她喜欢——”

  “但?女人最宝贵的?都是这?张脸,她越是紧张你,我就越想对你做点什么。”

  刀锋一寸寸地下移。

  想到能激怒薄菀的?画面,塞西莉亚瞳孔缩小几分,明显的?兴奋从她的?脸上迸现,或许是因为?骨子里流淌的?就是黑色的?血,所以对于这?种原始的?暴力,已经本能地感到兴奋了。

  那刀从喻夏眼下,慢慢地滑,又落到她的?颈间,大约不是普通的?凡品,无意间掠过她脖颈的?肌肤时,印花裙子的?布料划过,被这?刀锋挑破一个角。

  她眼尾跳了一下。

  利刃恰好横亘在她的?颈动脉附近。

  塞西莉亚以为?她感到恐惧,正想愉悦地笑出来,却发现她的?视线斜斜落在身侧,喃喃出一句:“可惜。”

  果然不该穿这?么贵的?衣服出来。

  “?”

  半蹲在她跟前?的?人道:“可惜什么?”

  喻夏说道:“不该来参加这?种宴会。”

  塞西莉亚听得莫名,却听懂了她的?后悔之意,“你怕我杀了你?”

  “那倒不怕,”喻夏重?新转回视线看她,语气仍是那副散漫的?样子,大约是以往被施与暴力的?时候都是疾风骤雨地落下来,她所做的?只需要咬紧牙关?,等着这?漫长的?黑暗与疼痛过去,又或者是祈祷自己?永远不要再醒来,从没见过这?样要跟自己?好商好量的?家伙,故而也生了点聊天的?心思:

  “只是你手得稳点。”

  塞西莉亚:“……”

  喻夏笑了一下,“我这?条命,生来就与穷字挂钩,这?辈子最值钱的?就是今天了,穿了这?么贵的?衣服,被这?么贵的?匕-首夺去性命,杀我的?听说还是拉斯维加斯的?有钱人,被这?滔天的?富贵送走——”

  “也许我下辈子会富裕点儿。”

  她从来没有怕过死。

  被关?在漆黑的?橱柜里时,她祈愿自己?能沉寂在那黑暗里,这?样就不必被求生和?向往光的?愿望折磨,无边无际的?,惹人发疯;后来被追得漫山遍野地跑,她希望能出来一只猛兽,能结束她这?惶惶不知何时被追上的?不安;再后来浸在水里,耳边、鼻腔里,都是咕噜噜的?动静,她希望有一根水草,就这?样把她拴住。

  可惜还是让她扑腾了出去。

  她就像是一根草,被风吹雨淋、又被无数的?鞋底践踏,腰都疼得直不起来了,老天又降一场甘霖,让她吊着一口?气,活了过来。

  也许贱命就是这?样。

  又苦又惨,却格外?顽强,不知在倔个什么劲儿。

  塞西莉亚生来就含着金汤匙出生,即便见过无数因为?权势和?富贵折腰的?人,看他们为?了一点利益就将好友出卖、将爱人背叛,但?要她真正理?解这?些人的?恐惧,却是不能的?。

  她不知道,人被穷字诅咒的?困苦,有时比死更可怕。

  但?她能看明白,面前?的?人眼睛从不曾闪烁一下,确实?是不怕自己?的?死亡威胁,她要想获得那么一星半点的?趣味,必然不能轻易将人送走。

  于是匕-首又重?新挪回她的?脸上,“你不怕死,也不怕毁容吗?”

  喻夏面上的?笑淡去几分,眼眸有些发虚,瞳孔一时间没有聚焦,不知透过海上初晨的?水雾气,在看遥远的?哪处。

  直到那锋锐轻轻划破她的?肌肤。

  她回过神来,只说:“曾经是怕的?。”

  塞西莉亚盯着她看了半天,手下的?力气突然松了,在她的?生长环境里,即便家里人有意保护她、没让她接触到太多可怕的?事情,但?终归耳濡目染,她总会听到这?么些凄惨的?故事。

  生来就在底层、重?复着上一辈的?苦业,永远无法摆脱命运的?大有人在。

  在贫民窟出生的?女孩,多半跟她的?母亲一样,最后以出卖自己?的?身体?为?生,道德感极低,为?了钱,什么样的?事情都愿意去做。

  而男孩儿通常会变成社?会的?不稳定因素,他们大多不愿意也没有时间接受更多的?教育,最后也难逃父辈酗-酒、吸-毒等等命运。

  少有人能从这?样的?地方挣扎出来。

  而且对这?世界不带半分恨意。

  “我好像知道她为?什么喜欢你了……”塞西莉亚轻轻地点头,在她调查到的?故事里,这?个女孩儿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编剧,甚至没什么学历,是这?芸芸众生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但?没想到,这?些普通已经让她费尽全力。

  像她、像薄菀这?样的?人,游走在黑暗的?边缘,见过太多自甘堕落的?,唯有像喻夏这?种,被踢下悬崖千百次,也要往上爬,要去到人间的?,会让她们格外?高?看一眼。

  恶劣如塞西莉亚,相当?愿意将自己?变成那个制造困境的?人,她特别想知道喻夏还能挣扎到什么地步。

  “我改变主意了——”

  她换成另一只手,抚在喻夏的?脸上,凑近轻声呢喃道:“你离开她,跟我去拉斯维加斯,我比她对你更好,我会给你很多钱,让你这?辈子就变得富裕,怎么样?”

  喻夏:“……?”

  她都做好今天把小命丢在这?里的?准备,但?为?什么现在情况峰回路转,她看起来好像被这?个奇怪的?富二代瞧上了,甚至对方还打算包养她?

  忍不住偏了下脑袋,她收起脸上的?笑意,确认塞西莉亚真有这?打算的?时候,她叹了一口?气。

  “还是不了。”

  “我这?人除了穷,还有一些奇怪的?并发症。”

  “除了对死亡坦然迎接,其他任何降临在我身上的?好事,我都忍不住拒绝,毕竟逛街时候受骗的?经验已经告诉过我,所有唾手可得的?便宜,都需要我付出巨大的?代价。”

  就像是……

  蒙城的?

  赌场。

  赐予你一夜富裕的?机会,也夺走了你这?辈子所有走回正路的?可能性。

  塞西莉亚对她的?拒绝倒不意外?,只用刀柄拍了拍她的?脸颊,提醒道:“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等你看到薄菀的?尸体?,再回答我也不迟。”

  喻夏神色变了变。

  她很确定自己?先前?感受到的?嫉-妒并非错觉,怎么这?女人又因爱生恨了不成?

  “你不是喜欢她么?怎么不想着把她也带走?”

  走到门边的?人转过身,船身恰好在摇晃,她抬手扶住门框,美甲上细小的?颗颗碎钻散发出耀眼的?光,她的?半张脸都在阳光下,侧头的?时候海蓝色的?眼睛也被映亮。

  “我确实?很喜欢她。”

  “但?她永远不可能乖乖地来到我的?身边——”

  “既然如此,只好让她变成我的?另外?一种美人收藏了。”

  喻夏:“……”

  她低下头,沉默地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就说这?么两句话的?功夫,鼻子已经完全被这?咸而臭的?鱼味儿弄麻痹了,如今再闻不到那恶心的?、让人反胃的?臭味。

  明明知道塞西莉亚的?话不能当?真,但?在这?一刻,她还是有些希望薄菀不要来到这?里。

  连在剧组碰到个颜料都洁癖到疯狂洗手的?人,怎么会受得了这?种地方?何况,还是来救她。

  小时候,她祈祷过太多次奇迹的?发生。

  她希望有神仙能将她“biu”地一下从那山村里变出去,也希望自己?能像别人家一样被隔着辈儿的?老人护着。

  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她等啊等,后来终于学会了不再期待。

  *

  “嗯……”

  迷糊的?声音在黑暗的?船舱里响起,林灏浑身都像是被轧过似的?,醒来的?时候头仍旧眩晕得厉害,隐约记得自己?喝了一杯酒,却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放的?什么,竟然比她曾经烂醉如泥的?宿醉后遗症都大。

  声音刚出来半截,被一道温暖的?温度盖住。

  她蓦地睁开眼睛,借着不知哪儿照过来的?一点光,看清旁边模糊的?人影是谁。

  柏月早就已经清醒了,以她的?体?质,跟林灏这?种没有经历过训练的?人不可同日?而语,刚才在女人昏迷的?期间,她已经大致猜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同时也知道是谁将她们关?在这?里。

  是洪一的?人。

  季家谁能调动他,答案不言而喻,甚至还阻止她去追喻夏,可见这?一次,将喻夏带走的?人肯定是老爷子的?人。

  虽然想不通缘由,可是柏月依然惦记着薄菀给她派的?任务,试图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探查喻夏的?下落。

  她附耳到林灏旁边,低声跟她说完现在的?情况,又让她接下来尽量别乱动,引起外?面看守的?注意——

  “谁?”

  不远处传来一声动静。

  柏月还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大,暴露了已经醒来的?事实?,还在担心外?面的?人会不会进来再给她们俩注射麻醉,就听见慌乱的?声音再次传来。

  “是我……上面出事了,老大让我们赶紧上去帮忙,船舱起火了,客人都挤成一团,底舱又漏水,老爷子好像让烟撩着了……”

  “那她们怎么办?”

  “这?时候哪里还管得了这?种事,赶紧将季家的?人都送出去才是正事儿……让她们自生自灭吧,何况她还是菀小姐的?人……”

  吵吵嚷嚷的?声音纷至沓来。

  柏月起初侧着头,恢复自己?昏迷时的?状态在装睡,而后听见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外?头的?人慌慌张张地解了锁就离开,脚步声渐远。

  林灏吓得睁大了眼睛,方才全程一直用自己?的?手捂着口?鼻,差点将自己?憋死,如今听完那一番话,颇有些六神无主地看向柏月。

  柏月侧耳趴在门上,听出外?面的?人都全部离开,正准备将门拉开,发觉先前?那蠢货的?锁还扣在上面,于是瞄了眼门缝,后退半步,从腰侧摸出一把散发着寒光的?锃亮军用匕=首。

  “咔嚓。”

  林灏:“!”

  她情不自禁后退半步,听见金属碰撞的?动静,等到门开了,柏月在手心挽了个刀花,把武器收好,回头对她伸出手。

  “外?面着火了,还不知道火势什么时候蔓延过来,快点跟我走。”

  “你会游泳吗?”

  林灏疯狂摇头。

  她哪里知道自己?只是来蹭个有钱人的?生日?宴,竟然要遇上这?一波三折,抓着柏月的?手,紧的?恨不能用胶水将她们俩粘起来。

  “你……你别丢下我,我害怕。”

  柏月轻轻呼出一口?气,应道:“好。”

  她脑子里还有对这?船舱结构的?记忆,带着林灏一路往外?走,同时试图与薄菀取得联系,先前?昏迷的?时候,她身上的?手机、呼机都被取走了,现在有些束手无策。

  原本以为?随便抓到个为?季家办事的?能得到答案。

  谁知……

  “我也没看到菀小姐,洪叔方才还吩咐了,让我们谁见着菀小姐,赶紧把她带到老先生身边呢。”

  “我知道了,你手机先借我一下。”

  牵着林灏往救生艇的?方向去,柏月凭着记忆给薄菀拨号,没打通,想了想,从腰带的?夹层里拆出一粒极小的?芯片,一路经过机械室,顺手摸了些工具,将手里的?手机拆开,想办法把芯片装进去。

  边走,手机壳子等零部件边往下掉。

  林灏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很是怀疑自己?究竟看上了什么样的?人。

  直到手机变成一部追踪定位器,柏月看了眼经纬度,皱起眉头——她们都不在船上。

  *

  薄菀并非只身抵达目的?地。

  她在来的?路上联系了附近的?巡航警-察,说是有人在公海上进行犯罪活动,自己?要举报。

  惦记着喻夏的?安危,她并没有听从指示待在原地,而是换上快艇,紧赶慢赶去到地方,被搜身、又被请进船舱里。

  目之所及,见不到喻夏的?踪影。

  薄菀面色沉沉,当?她脸上没有那副温润的?笑意时,整个人看起极冷,尤其是那双淡色的?眼瞳,仿佛没有任何人类的?情绪能装在里面。

  塞西莉亚倚着旁边的?

  木柜子,也不管那上面的?毛刺会不会刮破自己?昂贵的?衣衫。

  “一个人就敢来——”

  她笑吟吟地问:“你不怕把命留在这?儿吗?”

  薄菀在心中?数着时间,面上不动声色地问:“她呢?”

  塞西莉亚撩开裙摆,坐在旁边的?柜子上,“你看上的?人很不错,我当?初不该怀疑你的?审美。”

  这?副“你老婆味道真香”的?口?吻,让薄菀的?脸色又黑了一个度。

  欣赏了会儿她的?脸色,女人撩动在耳边的?铂金色头发,又不疾不徐地开口?:“之前?在你朋友的?赌场,你的?手又太快,我看不清楚动作。”

  “这?样吧。”

  她舔了舔唇,海蓝色的?眼睛里都是笑意:“你现在折断一根你的?手指,再跟我赌一场,赢了我就送你们俩走,怎么样?”

  薄菀定定地看着她。

  “你不肯?”塞西莉亚作势要让旁边的?人出去将喻夏处理?了,但?她刚转头,就听见薄菀的?声音:“等一下。”

  她来的?太匆忙,如今实?在是少见的?狼狈。

  身上那件西装外?套早就不见踪影。

  只穿着薄薄的?白色衬衫,西装裤的?裤脚有垂下来的?松垮长带子,在来时早被快艇溅起的?水浪打湿,现在蝴蝶结松开,还有水滴沿着她的?脚踝往下落。

  连额间的?碎发都是湿的?。

  塞西莉亚好整以暇地看她,薄菀知道自己?现在拖不过去这?时间,出声应:“好。”

  然而现在不急的?成了塞西莉亚:“等等,这?样精彩的?时刻,我怎么能自己?欣赏——去把我们薄美人的?小情人带过来。”

  薄菀侧了侧头,被打湿的?长发将她的?半边脸遮住了,她的?唇色极淡,不知道是这?一整晚的?奔波让她太劳累,还是饿了一整天都没时间吃东西的?缘故。

  其实?她不想让喻夏看到自己?这?么糟糕的?样子。

  从初见开始,每一次她出现在喻夏的?跟前?,都是精心又漂亮的?,喻夏也常常夸她生得好看,今天……却要破例。

  她胡思乱想着,又不敢去看舱门的?方向,又惦记着喻夏的?安危,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眼神往门的?方向飘了飘,又回来。

  循环往复。

  直到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薄菀第一时间将头扭过去,视线定格在她脸上的?一线薄红,一晚上无休无眠的?眼底,红血丝似乎在刹那蔓延得更深了。

  四目相对——

  喻夏神情复杂,怔怔地看着她。

  而薄菀眼中?出现泪光,好像之前?塞西莉亚的?刀没落在对方的?脸上,而是在她这?里。

  只听她哑着嗓子,声带好像被沙子磨砺过一样,低低地说道:

  “对不起……”

  “姐姐,对不起。”

  都是因为?我,才让你遭受这?一场无妄之灾,早知如此,一开始就不该带你来蒙城。

  她这?样郑重?地道歉,让喻夏一时间不知怎么接,见到薄菀这?样形容狼狈、只身一人出现,她的?心里就好像被什么揪起来一样,相处以来无数的?细节变化都在告诉她——

  薄菀真的?把她放在心上。

  因为?没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段露水相逢的?情缘。

  可她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得了这?份偏爱,甚至是有些无措,故而本能地应道:“你……不应该来。”

  来蒙城是她自己?同意的?。

  去参加季家老爷的?寿宴也是她自己?同意的?。

  只不过恰好倒霉,被人利用了而已,喻夏其实?一点不介意这?种事情,毕竟她从有记忆以来,降临在她身上的?无妄之灾实?在是太多了,她若是每一次都怨,早就没法心宽地活到现在。

  她不怕自己?倒霉死。

  可是她害怕牵扯到别人。

  薄菀眼底的?泪光闪烁,正想走过去碰一碰她,却被塞西莉亚中?途拦住——

  “人你已经见到了,那我们开始吧。”

  这?话落下,喻夏猝而看去,不知怎么,心脏在胸口?怦怦直跳,不安的?感觉席卷了她,就像是小时候每一次危险落到她头上的?时候一样,本能已经做出提醒。

  薄菀定定地站着。

  过了几秒钟,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修长白皙的?指尖有些微微地泛红,掌心甚至还有水泡,是她开游艇太急又太紧张,加之海上风浪太大,最后就磨成了这?样。

  “你要是下不去手,我可以帮你。”

  塞西莉亚走到她的?面前?,笑容格外?灿烂,眼中?写满了期待,等待着看到她被疼痛所攫的?模样。

  琥珀色的?眼睛抬起,对上她的?视线。

  “你还没有告诉我,今天玩什么。”

  被她提醒着,塞西莉亚轻轻拍了下手,冲她笑的?玩味:“这?自然是要留作惊喜,等你达成前?提条件,才能告诉你啊。”

  “咔。”

  在场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之时——

  薄菀压折了自己?的?左手小指。

  额头上冒出一层汗,左手垂落的?时候,她整条手臂都因这?骤然而至的?疼痛颤抖,站在不远处的?喻夏瞳孔倏然缩小,身上也跟着沁出一层汗来。

  “现在能开始了?”薄菀问。

  塞西莉亚抬手给她鼓了鼓掌,零星的?掌声在这?船舱里响起,似乎很是欣赏薄菀这?干脆利落的?劲儿。

  直到有人端上来一个盘子。

  里面放着一把老式的?左轮。

  弹夹是旋转的?形式,里面只能放进六枚子弹,平常被人看不上的?落后武器,在这?种情境里,却是能让人腿软的?东西。

  俄罗斯□□。

  赌的?是命。

  薄菀盯着那把左轮,忽而露出个笑容来,这?笑绽放在她的?脸上,妖冶又夺目:“玩这?么大,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相信你能让我们活着离开的?保证?”

  “你说的?对——”

  塞西莉亚倾身过来,抬手压在她的?左肩上,眼睛微微眯起,海蓝色的?眼睛分明很澄澈,偏偏这?是从黑暗里生出的?花,一切的?单纯与无辜,都是迷惑世人的?假象。

  “可是赌-博游戏里,本来就是庄家通吃啊,这?不是你我都知道的?规矩吗?”

  将那把左轮从盘子上取下来,塞西莉亚拨了

  拨弹夹,听见它旋转的?利落声音,对薄菀笑得恣意。

  “从现在开始,半小时之内,国来接我的?船就会进入公海的?领域。”

  “在这?半小时里,我们开始游戏,我在这?里面放一颗真子弹,咱们俩一人一次,如果那颗真子弹打中?我,证明我运气真比你差,这?船上的?所有人都不会拦着你带情人离开。”

  “反之,游戏超过半小时,让我父亲的?人先抵达,或者是子弹打中?你——”

  “抱歉了,薄,下半辈子与这?片大海作伴的?人恐怕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十一点前,留言过百就二更!

  当当当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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