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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82章

  温轻寒第二天就恢复了朝九晚五的日常,而且暂时打算住在凤凰城那边。

  现在她跟时清秋的关系已经明朗了,所以最好还是离得近一点。虽然凤凰城距离律所远了,但也可以忍受。

  时清秋太久没有下厨,中午办完事回家的时候下厨煮了几道菜,但在跟温轻寒聊微信时起了个想法,便让她等自己一会儿,然后拿来保温餐盒装了两人份的饭菜就出门了。

  温轻寒看完她发来的微信,交代了前台直接放行。

  迎着敲门声,她扬声说:“进来。”

  时清秋打开门进来,面朝着温轻寒用脚关上门,双手背在身后像是提着什么东西,有银白色的边角露出。

  温轻寒微微眯眼,好奇问她:“有东西给我?”

  “趁我走过去还要几秒钟,你可以猜猜。”时清秋卖着关子,一步步走近,越过椅子,站在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温轻寒,弯下腰笑问:“猜出来了么?”

  温轻寒摇头:“没有。”

  “我们温大律师今天一点都不聪明,白期待了。”时清秋嘴上叹着气,眼睛里却满是狡猾的笑意,她把藏在身后的保温餐盒放到办公桌上,坐下来跟温轻寒说:“我是过来找你吃饭的,这饭菜是我做的,因为想起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给你做过一次。刚好中午想找你一起吃饭,就打包过来了。”

  温轻寒猜到时清秋要来找自己吃饭,但没想到时清秋是自己带了饭菜来的。

  她嗅了嗅被时清秋拿出来的菜,微微一笑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么?”

  时清秋自信满满地应道:“当然了,而且味道也不差,不信你试试,保管你沉迷在时大厨师的厨艺里。”她边说边把一份饭推过去,还递了筷子。

  “那我就放心吃了。”温轻寒扬起嘴角接下筷子。

  时清秋带来的有糖醋排骨,炒鸡蛋,还有一份炒青菜,荤素搭配,卖相也不错。

  温轻寒习惯由淡至深,便先夹了青菜吃,跟自己做的没什么差别,味道不错,咸淡适中。

  但时清秋想要来跟她一起吃饭,这份心意就足够她从这些菜里感受到了舌尖所品尝不到的甜。

  心里这么想,她便低低地笑说:“很甜。”

  “嗯?哪有甜?”正等着她评价的时清秋一下子懵了,不禁自己也试了一口青菜,皱着眉说:“没有啊,你是不是刚才吃了什么甜食?”

  温轻寒但笑不语,时清秋不认输地夹了一块炒鸡蛋到她面前:“你再试试这个。”

  温轻寒低头咬下,薄唇含住时清秋筷子的时候唇角微扬,而后直直地看向她,目光认真而温煦:“还是甜,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

  时清秋一看这眼神就明白了,温轻寒这根本不是在说味道。或者说,温轻寒表达的不是舌头尝到的味道。

  她没好气地往温轻寒碗里夹了一块排骨,力气很重,咬了咬唇羞怒道:“温轻寒,好好吃饭,不许逗我,不然下次我不来了。”

  适当的小情趣能够让两个人的感情更融洽,不会过于平淡,也不会太过激烈。

  温轻寒深刻地体会到了它的妙处,便没有再继续,老实地吃起了饭。

  温轻寒抿了一下唇,尝到刚才吃排骨时残留的酱汁,跟往常一般给时清秋夹菜,语气平淡地问:“清秋,这几天有什么安排么?”

  “有啊,我要去一趟公司跟方姐说不续约的事情。”时清秋咀嚼了两下,若有所思地说:“虽然她肯定已经知道了,但是她帮过我很多,我还是要跟她当面说的。”

  如果说潘嘉雯是她的伯乐,那么星夜娱乐的大老板方憬就是这伯乐背后的支持。如果没有方憬,即使潘嘉雯看好她,也没有这个资源能够捧红她。

  “嗯,这是应该的,以前就听你说过星夜的方总人很随和。”温轻寒低头一边吃一边思索,笑了笑道:“什么时候去?”

  “过两天吧。”时清秋想了一下,“明天我想去你家,回来还没过去打招呼。”

  “那到时候我送你过去,你谈完了给我打电话。”温轻寒点头,“明天的话,吃完晚饭我要出去见一个委托人,你要回去,还是想吃完饭再跟爸妈聊聊天,等我回去?”

  时清秋垂眸咬了一下筷子,声音轻轻地说:“我跟爸妈一起聊聊天吧,很长时间没有好好陪他们说说话了。不过,你晚上回来给我带一份汤圆,我想吃。”

  温轻寒轻轻笑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律所里的男男女女们吃完午饭结伴回来的时候几乎要炸开了,尤其是那辆白色小车开出去的一瞬间,陈逸盯着正升起的车窗里那张侧脸,就差往天上蹦了。

  时女神居然来律所了!难怪温老大磨磨唧唧待在律所不出去吃饭!

  “温老大真是太过分了,女神来了居然不告诉我们一声,自己独享,哼……”陈逸一手端着保温杯,一手捏着钢笔往杯盖上戳,表情怨毒。

  众人笑而不语,孟思琪准备上楼找档案,路过时往他头上一敲,幸灾乐祸道:“那是温老大的老婆,别整天想太多了,当心温老大冻死你。”

  “那也是我女神啊!”

  简意之端着茶杯在二楼走廊往下看,悠闲地摇了摇头,温轻寒跟时清秋现在真是一点都不低调。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目光沉了下来,回到办公室里收拾文件提着公文包离开律所。

  几个月了,祁悦终于联系她见面了,她猜不出来祁悦这次约她相见是抱着什么目的,但拒绝也不是解决事情的稳妥办法。思虑再三,她便答应了。

  见面地点并不是太奢华的场所,而是以前大学时大家常去的一家咖啡店。

  这家咖啡店经营者是一对夫妻,待客热情,十分厚道,这家店的装潢也不会令人感觉到繁华都市里普遍的豪华,反而只是舒服而已。

  祁悦坐在角落里,双腿交叠,神色自如地望向窗外时而路过的行人。

  简意之走过去放下公文包坐好,跟服务生笑说:“一杯爱尔兰咖啡,谢谢。”

  “好的,请稍等。”男服务生回以一笑。

  祁悦收回目光,伸手摸着自己面前的咖啡杯,微笑着说:“爱尔兰咖啡,底层是威士忌,中间是咖啡,最上一层是奶油。这么多年了,意之,你还是喜欢喝酒,而且越喝越烈了。”

  简意之耸了耸肩膀,勾起唇角笑说:“没办法,习惯了,时不时喝点解解馋。”

  祁悦喝了一口咖啡,简意之也回赠一句:“白咖啡,几乎不含苦味,味道清淡。这么多年过来,你也还是不喜欢苦味。”

  就像那个时候,她跟时清秋都很喜欢甜食一样。简意之记得,她是不太喜欢苦味的。

  “我很高兴你记得。”祁悦的笑容很纯粹,不带任何目的与探究,声音悠远仿佛陷入了思绪,“我偶尔也会喝苦咖啡,毕竟甜味尝久了,会从喜欢变成习惯。就像人生一样,不会永远顺畅的,总是会偶尔尝一点苦头。”

  这么多年来,她终究还是不太喜欢苦味。每当尝到那种苦涩的味道,她总是会想起来那年的感觉,便从口腔苦到了心里。

  “你的大道理越来越多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简意之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饶有兴味地看她。

  “所有人都变了,不是么?没有人还跟以前是一个样子。”祁悦意味深长地笑说,“你呢?那天帮你接电话的那个女孩子,真的不是你女朋友么?”

  简意之眼神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手指抠了一下裤子,淡淡地回答:“当然不是,我一向都不喜欢年纪小的,感觉太累了。”她舔了舔唇,拐了个话头说:“不过说起来,跟以前基本上没什么变化的人也不是没有。”

  “我知道有。”祁悦看了她一眼,见服务生端着咖啡过来,便停止了说话。

  “爱尔兰咖啡,请慢用。”

  简意之含笑道谢,祁悦则是望向了窗外。

  阳光投在店前的空地上,将路过的行人影子投射得长短不一,就像那年她们坐在这里看着窗外一样。

  时间与回忆,在这一刻倒流得猝不及防。

  店里很安静,祁悦声音轻缓,带着简意之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故事:“我觉得我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变。那年我刚考上大学不久,我爸爸的生意就败了,他欠了一大笔钱,把我们家的积蓄全都拿出来也不够赔。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们家的门口已经被人喷过很多次漆了。

  就跟你在电影里见过的那种一样,一眼看见,全都是红色的油漆从墙上流下来,像血一样。我爸妈一直瞒着我,一直到我有一次周末回家,我爸去挽回生意场上认识的一个小三,而我妈,每天在家里以泪洗面。”

  简意之轻轻摇晃着咖啡杯,喝下第一口,这第一口以奶油居多,可她感觉到的,是苦味。

  祁悦停了一下,吸了吸鼻子,然后笑了:“在那一天之前,我以为我的家庭永远都是我的避风港。我的爸妈会看着我长大,看着我跟一个男孩子或者女孩子在一起,然后等着我把这个能够陪我一生的人带回家,我们一家人一起,吃吃饭,聊聊天。我会跟爸妈说,这个人就是我的爱人,我们要结婚,要在一起一辈子。

  我跟清秋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想法在我的脑子里占据了很大的一个位置。我决定,告诉爸妈我在学校里谈了一个女朋友,有时间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见见面。可就是那一天啊,那一天,我家门口的墙上全都是像血一样的油漆。它们从那些字上滴下来,整整一副墙面上,都像被泼了血。”

  简意之紧紧地捏住咖啡杯,舔了一下唇,又咬了一下,低低地问:“然后呢?”

  “然后?”祁悦自嘲地笑笑,目光收回,落到咖啡杯里剩下的半杯咖啡,眼里似乎有了泪光,“然后,我妈曾经的一个旧友愿意帮助我们,前提是我妈要离婚嫁给他。否则,我的学费还有我跟我妈的生活费,包括我们以后的生活都不会再有着落。而且,即使我妈只是离婚而已,那些人也不会放过我们母女两个。

  你知道的,追债的人,他们会做出很多我们想象不到的事情,不会管你离不离婚。我是我爸的女儿,就要承担他的错。所以,如果我妈不妥协,我们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会被影响。而我作为我继父的女儿,我要继续上学,就必须要跟我妈一起,和他去国外。”

  故事大概是结束了,祁悦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微笑着说道:“我继父的控制欲很强,他不允许我们跟国内有一丝一毫的牵连,我联系不上任何一个我认识的人。但唯一幸运的是,他对我们很好。可是,我回不来的每一天都在惦记着这里,每一天都想要回来。意之,你说,我有没有变呢?”

  简意之被祁悦这一连串的话给堵得喉咙难受,她声音低沉地应道:“即使你觉得你所有的想法还跟七年前一样,可你也不再是七年前那个人了。或许你还保持着那个时候的心性,但也已经不再单纯了。”

  祁悦苦笑,她忽然尝到了平时极少喝的苦咖啡的苦味,从心里开始发酵出来。

  简意之最后喝下一口,品着威士忌的味道,坐直了身体像是要告辞。

  祁悦陡然问了一句:“她们两个,你觉得会走多远?”

  “祁悦,这不是你该问的。”简意之提着公文包站起来直直地看向祁悦,一改刚才的和颜悦色,转身离开前扔下几句:“不管轻寒怎么走这条路,这是她自己选的,成了是最好。如果不成,那也正好让她尝一尝什么叫痛,刀子不捅到心里不知道放手。可是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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