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意外。听说,她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来,没有人知道,她的家乡是哪里。她从来都不提家乡和亲友,后来,她留在这里,嫁给了我爸爸。
他们明明很幸福的,可是有一天,什么都变了。村子虽然不大,山环水绕,给所有人的感觉都是清灵和淳朴,但是谁又知道,这里隐晦着多少阴暗和肮脏的一面。所谓的族长、村长,他们就是绝对的权威。他们想让谁过的好,谁就可以在村子里横着走。他们看谁不顺眼,谁就要倒霉。
那一年,我不到六岁,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妈妈被全村的人盯着,押着,去送死!他们说,她就是诅咒的传承者,她要是不死,村子就永不得安宁。一个村外人,却要被扣上这样的帽子,怎么也挣脱不掉,没有人相信她,我和爸爸,再怎么挣扎,再怎么想救她,也没能把她救下来。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临死前,她有多绝望。”
罗瑶在被带去河边的路上,一直都是那么的平静,她看向他和他爸爸的时候,都没有说一句话。
蒋文哲记得太清楚了,那些记忆折磨了他十几年,直到今天,依旧缠绕着他。
罗瑶的平静,全村人的冷漠,他的无力,像无数的刀子,在凌迟着他,同样的,这些也在凌迟着他的父亲。
蒋文哲继续说:“我妈是被村长害死的。村长当时和村子里一个寡妇结了婚,寡妇还有个孩子,当时还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儿。”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阴冷,“他想对女孩儿不轨,结果被我妈妈撞见。她阻止了村长。村长虽然不敢再对女孩儿做什么,但是记恨上了我妈。”
蒋文哲抬头,看着飞扬,“就是你之前问的,罗瑶!”
“等一下!”在他提起那个女孩儿的时候,一个熟悉的面孔,在飞扬的脑海中闪过,“你说的,罗瑶救下的那个女孩儿,是不是叫吴英梅?”
蒋文哲沉痛的闭上眼睛,重重的点了下头。
“他们不知道,其实罗瑶,是一个巫女。而我爸在她活着的时候,耳濡目染,也了解到一些。我爸咽不下这口气,一个人,就这么白白的死了,他忍不了。他说,既然所有人都说,她是诅咒的传承者,她死了,就没有诅咒了,他就要让他们看看,什么是诅咒,让他们明白,罗瑶死了,诅咒不会停止,她是被冤死的。”
正文第68章破咒
飞扬说:“然后他就下了诅咒,村子里开始陆续的死人。你呢,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能破解,为什么不阻止他?”
蒋文哲缓缓的摇着头,“我被他扔了。”
飞扬蹙了蹙眉头,有些不能理解。
蒋文哲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我对那些一无所知。从村子里开始死人,我问爸爸,是不是跟他说的‘要让大家知道什么是诅咒’有关。他什么都没说,就那么把我送走了。直到很多年后,我又见到了他。他才告诉我……”
他有点说不下去了,忍了忍眼睛里的水雾,待自己的情绪平稳一些了,他才说:“村子里的人,觉得会发生这些事,不是因为罗瑶太冤,而是我,代替了死去了母亲,继续传承着诅咒。”
“那一次见到我爸,我以为,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生活了,可是他告诉我,我们要互换身份。为的,就是我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飞扬说:“你是说,死去的李迪飞是真正的蒋文哲,而你,才是他儿子,李迪飞。可是你们的年纪看上去,几乎相差无几。”
对于这件事,他也不清楚,他们父子重逢的时候,他还骇了一跳,几乎不敢认。
蒋文哲说:“可能跟他弄的一些巫术有关吧。他还告诉我,他会让所有人都相信,给村子里带来死亡的,是十几年前他们的罪孽。甚至为了,能够让诅咒更加完美,他连自己都牺牲了。他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是他做的咒,更加不想,把我牵涉进来。还有一点,李迪飞死了,就说明,李迪飞根本就不是他们口中的诅咒的传承者。”
他用双手捂着脸,几乎埋进膝盖,他坐在台阶上,不可抑止的,呜呜的哭出了声。
他做那么多,惩罚了村子里的人,也惩罚了他自己。
欧阳泽霆说:“他为了给自己的妻子报仇,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命来做咒,你就不想让曾经生活在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去替他们偿命吗?”
飞扬没想到欧阳泽霆首先想的不是怎么结束这一切,而是追问蒋文哲要不要继续下去。她捏住他的衣摆,用力的扯了一下。
“嘶啦!”碎了。
这也太劣质了吧!
欧阳泽霆不善的眼神看过来,飞扬尴尬的笑。
蒋文哲可能是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中,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只是用力的摇摇头,说:“不,不能再继续了,已经死了太多人,该结束了。”
欧阳泽霆按着自己的腹部,也就是被飞扬扯撕了的一块儿,泰然自若地说:“下咒的人已经死了,可是诅咒却没有结束,是他滞留在这里的怨念,还没有消散。他最想要的,就是村子里的人为害死罗瑶的过错忏悔。你们村子里,不还剩下那些老人吗?让他们去忏悔吧。在你父亲为了祭奠罗瑶而设立的那座小庙前。”
“你怎么会知道?”蒋文哲并没有提过,那是父亲给母亲建的。
欧阳泽霆没有回答,该说的说了,便转身离去。
正文第69章你又是谁?
飞扬也很好奇,忍不住追问欧阳泽霆。
欧阳泽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只跟她说了两个字,“动脑。”
飞扬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儿,间接的讽刺她没脑子?之前对她指手画脚的,还没跟他算账呢!
她飞扬不是好欺负,只是有案件没有结束,没心情玩儿而已。
飞扬偷偷的在心里哼了两声,走着瞧!
……
蒋文哲走到老村长的跟前,看着他耐心的给自己的孙子喂饭。
十几年过去了,村长早就已经不是村长了,驼着背,脸上满是沧桑,交叠的褶子,满头的白发,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大不少。
不过六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却跟村子里七八十岁的老人差不多的年纪。
老村长的孙子看到蒋文哲,咧着嘴,嘻嘻的笑笑,摊开手掌,向他索要糖果。
老村长的孙子是一个弱智儿,不能理解别人的意思,甚至不能自己吃饭。他刚出生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据说,那时候这孩子很机灵,一双黝黑的大眼睛,非常漂亮。可是,也就是这双漂亮的眼睛,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孩子受了刺激,整日整日的哭,好不容易不哭了,也就变成了这副痴傻的模样。
有人说,是诅咒,也有人说,是罗瑶的鬼魂在作祟。
蒋文哲没有带糖果过来,跟那孩子说了两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