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血染徐州城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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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2章血染徐州城(上)

  徐州城门一天换防三次,酉时是最后一次换防,小兰儿的远房堂兄和其余的二十几个兄弟刚刚吃饱,今天轮到他们这个小队守夜班,恰好他和另外七个袍泽守着城门口,其余十几个人则上了城墙换班。

  一名身着镇东军骑兵服饰的红翎急使从南边打马而来,城门口的军士立即疏散人群为他留出足够的通道。

  骑士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徐州太守府,然后徐州城才又恢复了安静。

  看着茶碗里轻微的波动,袁公子的手指不自觉的拧了一下,这是常年用弓的人在缓解紧张时候的下意识习惯。

  “李叔,给我下一碗面,分量再多些!”

  老瘸子心想平日里给的面已经很多了,再加上闺女次次都偷偷加了料,难道还不够他吃?不过想着年轻人能吃是福气,于是又多扯了二指宽的面团丢进了锅里。

  慕容德对于饮食的要求其实并不算高,但作为一个草原人连续吃了五天的面之后,他此刻非常想要吃烤羊,这或许是因为味蕾有些疲惫了,但更多的是内心的兴奋。

  今日从面摊经过的人群各色各样,但他认识的也就他们十七个,而且每一个都表示做好了准备。

  慕容德吃完了一大海碗的面,还有一个鸡子,而这就是慕容德的准备。

  酉时一刻,就在最后一丝余晖从城墙最高处收回了西边的天际,而南边终于等来了慕容德家的商队。

  的确是一队收干货的商队,十来个人风尘仆仆,车上的东西也满满当当,然后他们簇拥着袁公子向着城内走去。

  小兰儿看着袁公子远去的地方,她的心突然有些空落落,好像这样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了似的。

  酉时二刻,就在徐州城即将关闭的一刻钟前,南边传来了剧烈的轰鸣声,声音起初很小,逐渐加大,然后越来越真切,方才知道是无数战马奔跑时候发出的声响。

  “不用怕,这是镇东军北上,今夜他们会驻扎在城内。”

  就在守城军士不知所措之际,身后响起了徐州守将韦宁的声音。

  徐州城作为天下有数的咽喉,是乱世中各方势力的必争之地,所以他们的屯兵治所从来都是设在城内的。又因为天子要举兵北伐进行国战,所以徐州城半数城防军被抽调北上,恰好给这来的两千骑兵腾出了军营休息。而韦宁就是来城门口迎接的,虽然按照官职他要高于校尉郭浩,但架不住人家的老子是镇东大将军,那是整个大魏帝国军中最大的几个巨头之一。

  兴许是承平日久,徐州的城防军已经没了往日的悍勇,他们更多的是起到维护治安的作用,又加上大魏缺马,所以当韦宁看到这两千名带着肃杀气质的骑兵的时候,心中是好生羡慕的。

  “韦将军,末将皇命在身不敢饮酒,今夜就不去太守府了,待到他日末将必定登门赔罪。”

  郭浩的话让副将余量有些失望,看来郭浩说的修整一夜就是纯粹的修整一夜。

  韦宁倒没有失望,而是有些愤怒。有皇命在身不能去太守府宴饮这点他理解,但你郭浩口口声声自称下官,难道不知道下马行个礼吗?愤怒归愤怒,韦宁倒也不敢真拿对方怎样,毕竟人家身后靠山太高大。

  “如此我便去回复太守大人,郭将军所需一应物资已经安排在左大营,若是还有需求只要命人前往太守府禀报就是了。”

  郭浩心系马背上的哪个匣子,哪里还有其他的想法,若不是人困马乏,他也不可能在徐州城住这一晚。

  “如此便谢过韦将军了!”

  郭浩坐在马上行了个礼,一磕马腹就向城内走,前头已经有人带路向着左大营而去。

  慕容德所住的客栈距离城门口不远,他的目力极佳,所以城门口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尤其是郭浩马背上的那个匣子。

  当年有高人给他批命,说是若能拿到那样重宝就能问鼎天下,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刚刚吃得很饱,慕容德坐在窗边看着街道上的大魏骑兵,眼中尽是不屑,于是他的眼睛向上抬起,那里一轮圆月高悬,把这夜晚照的清澈如水。

  “咚--咚咚!咚--咚咚!”

  一快两慢,这是打更人今夜第三次打更,也即是子时已到。

  慕容德从浴桶里起身,这时他的头发重新变回了褐色,因为从此刻起他再也不需要什么袁公子的身份了。

  汉人的服饰虽然舒适,但还是不如皮袄和铠甲来的亲切。

  背后两壶箭一张弓,手中是有些欢快的承天刀,如果能弄到山门的一套铠甲就更好了,不过就今日这样的场面,慕容德觉得绰绰有余了。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说明客栈里之前住着的人都已经悄无声息的死去了,唯一活着的只有慕容德。

  打开客栈的大门,长街上十八匹骏马宛若木雕一动不动,就连响鼻都不打一个,在马的旁边恭恭敬敬的跪了十七个身影,如此沉默的人和马在冬日的月光中显得那么冰寒渗人。

  “开始吧!”

  随着慕容德一声细语,十七人迅速起身,当前一人牵来一匹高大的黑马,然后跪在马侧高举马缰。

  慕容德接过马缰,然后踩在那人背上一跃上了马。这时之前毫无声息的黑马“唏律律”一声长嘶,其他的十七匹马也跟着回复了那股子属于草原的野性,一时间半个徐州城都能听到这如同战鼓的喧嚣。

  郭浩这几日的劳累不光是骑马赶路,更多的是心力交瘁,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小心着那个匣子,因为那关乎到他的荣华富贵,甚至他郭氏的荣辱生死。

  今晚在徐州城的军营内,账外又有自己的亲卫轮番值守,郭浩于是才敢穿着铠甲抱着匣子好好睡一觉。虽然还隔着很远,但作为军人的警觉让他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就清醒过来。

  “营外何事喧嚣?”

  账帘掀开,亲卫进来显得有些焦急。

  “将军,有人袭营!”

  少顷,郭浩背着匣子出了大帐,此时军营中还没有乱起来,毕竟没有看到敌人的大军,只是黑暗里时不时有箭矢射出,但这些箭矢每次都会带走至少一条性命。

  “所有人上马,固守营盘,无令出营者斩!”

  随着郭浩的命令,刚刚还有些骚动的军营立刻变得有条不紊起来,哪怕有军士不时死去也没有形成新一轮恐慌。

  “这个郭浩虽然不是什么将才,但他能做这样的安排也算辱没将门子弟的头衔,看来大魏的世家教育果然不简单。”

  慕容德虽然在夸郭浩,但自始至终他的神情都只有轻蔑,因为郭浩所有的命令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左大营和右大营顾名思义一个徐州城东边,一个在西边,此时东边的右大营却没有左大营那么安稳。

  太守府本来置下酒宴准备迎接荣国公家的长子,所以把徐州城大小官员都找了来,还让目前徐州城军阶最高的韦宁前去迎接,却不想人家根本不给面子,说什么皇命在身不得饮酒。

  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这让徐州太守很不爽,但这酒宴已经置下,自然不能说不办就不办,所以关起门来个徐州官员大聚会,气氛倒也融洽。

  亥时二刻,就在慕容德洗澡的时候酒宴就已经散了,然后出了太守府的各路官员各回各家,可事实上没有一个人真的回了家,而他们的家人自然是认为自己老爷还在陪着太守大人一边喝酒一边看歌舞。

  韦宁也是酒宴宾客之一,他也是亥时二刻离的太守府,虽然有一队亲卫护送,但对于一个射雕手来说,这些人也不过是用了不到五息的时间,若是有必要,可能三息也能做到。

  不同于其他官员死后被丢弃在隐蔽的角落,韦宁和他的亲卫依然坐在马上,而且马儿很“乖巧”的没有回韦府,而是向着右大营小跑而去。

  韦宁平日虽然说不上爱兵如子,但在军中也颇有威望,当看到他的尸体出现在军营门口时,右大营上下立刻群情激愤。

  “将军他们所中的乃是镇东军的箭矢!”

  果然,每一支箭上都有“镇东军”三个字,这下事情就变得棘手了,但也有脑子清醒的。

  “事情做得太过明显了,有点像是嫁祸,为今之计是要尽快禀报太守大人知晓,否则我们做任何事情都可能万劫不复!”

  众人一听这老成持重的意见也不觉有错,所以也就同意这么做了。

  派往太守府报信的人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而且回来的还有太守府的护卫。

  半个时辰前太守大人被刺客所杀,护卫一路追索,最后刺客躲进了左大营......

  已经不需要再确认了,只要有这件事情在前,如果右大营再没有动作,那和附逆无异。

  “点起人马,杀向左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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