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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镇鬼惊堂木
徐蕾似唯恐我起什么歹念,同样后脚跟了进来。
对此,我并没有太多表示,只是若无其事地瞥了她一眼。
说起画符,这个还要延伸到我爷爷活着的时候。
印象中,我们村每年的三月初三,都会在村口摆上猪牛羊三畜,然后全村男女老少围在一起,举行一场隆重的祭祀仪式。
而往往这个时候,爷爷则会穿上他那件洗的发白的半旧八卦道袍,拿着根桃木剑,站在祭台前面,焚香点符,神神叨叨地念上一通之后,就开始跳起了大神。
所以打小我就一度觉得,身为乡下土郎中,不仅仅要懂医术,还得兼通阴阳先生这项技能。
画符这门手艺,正是爷爷手把手教会我的。
朱砂、黄纸、符笔,画符的三大基本材料,我一直都有准备。
脑中回忆着爷爷给我交代的画符需要严格遵守的三大步骤,我深吸一口气,默念一遍:静心。
符笔在研磨过的朱砂中蘸了蘸,我将笔尖在徐雅倩的背心轻轻一点,可以明显感觉到后者的身子颤了一颤。
接着,我便开始了第二步。
符笔逐渐在她的背上勾勒出一篇“弟子今在众道祖前誓愿学符咒术,用以护身,愿诸神护佑弟子所画灵符神迹赫赫,誓愿人常三”的誓神文。
落笔的瞬间,我口中急忙念道,“三清吾令,道法加身,上则护身保命,下则缚鬼伏邪,急急如律令!”
这是请咒,也是画符的最后一步。
“嗡!”
伴随我最后那句“急急如律令”落地,脑袋忽如遭重锤轰击过一般,突然一阵发懵。
整个卧室瞬间变得阴冷了下来,随后,我竟骇然发现,面前的徐雅倩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转过头,目光森寒地盯着我。
这是……
又被上身了?
“你为何总是想跟我过不去?”
徐雅倩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不含任何感情。
我脑袋嗡的一声,浑身汗毛根根倒竖,几乎下意识就要落荒而逃,但却突觉右臂一紧,扭头一看,原来是被徐蕾给死死抓住了。
“怎……怎么办?”
徐蕾牙关紧咬,似是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来。
我不过是个半吊子阴阳先生,能够做到画符驱邪已经是我的极限,面前这个“徐雅倩”道行太深,根本就不是我能对付的主。
但眼下这种情况,看来我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想要脱身就很困难了。
“那个,据我所知,这位徐女士不过是个普通的高中老师而已,她与你有何仇怨,为何你要对她纠缠不休?”
我试图通过对话来拖延时间,同时拍拍徐蕾的肩膀,示意她找到机会就赶紧先逃出去。
“你为何总是想跟我过不去?”
然而回应我的依然是徐雅倩这句不含任何感情的冰冷话语。
下一刻,我就见她推开被子,整个人缓缓坐了起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尽管灯光昏暗,我却也能清楚地瞧见她那身前毫无任何衣物遮拦的无线风光。
只可惜根本我顾不上欣赏,只因我分明看到,她的脸上渐渐笼罩着一股青气,十指指甲也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变黑变长……
不好,我心里暗惊一声,如果任由她继续下去,可能就会出现书上记载的活人尸变的情况。
那样对徐雅倩本体的伤害将是不可逆的!
但此刻我却惊恐的发现自己浑身好似被定住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啪!”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忽听身后传来一道重物敲击的巨响。
转眼间,我便见徐雅倩身子一震,脸上黑气瞬间散去,指甲也恢复了正常,整个人向后一仰,昏倒在了床上。
我下意识一扭头,发现原来是徐蕾不知从哪里摸到了我的镇鬼惊堂木,然后一把拍在了地上。
镇鬼惊堂木乃桃木所制,此时似乎不堪负荷,已裂成两半。
徐蕾呆呆地望着地上的惊堂木,又瞥了眼床上仰倒的小姑,等发现我的目光也跟着移了过去,顿时脸色遽变,大骂一声“流氓”,一把将我推出门外,又重重关上了门。
我等了约莫十几分钟,卧室的大门才打开,表情阴晴不定的徐蕾和俏脸通红的徐雅倩联袂走了出来。
“常……常大师,这……这次驱邪算是成功了吧?”
徐雅倩鼓足勇气抬头瞥了我一眼,问道。
我摇了摇头,道:“恐怕还不行,惊堂木只是暂时惊退了邪物,若要彻底摆脱纠缠,我们必须找到这双绣花鞋主人的坟墓,并亲自向墓主人道歉赔罪。”
听到这里,徐雅倩神情一黯,似乎联想到了酿成此事的罪魁祸首……那个名叫王远的追求她的同事,半天没有说话。
见此,我将东西一一收入箱笼,告诉徐蕾一旦问清楚那双绣花鞋的来源就第一时间通知我,然后便离开了。
出门之后,我给黄宝儿拨了一个电话。
这家伙是我的室友,自幼在常宁市长大,生的膀大腰圆,一身蛮力,不过却是个热心肠,与我的关系向来不错。
我俩约了个吃早餐的老地方碰头。
离得老远,这家伙就开始挥手冲我打招呼,“三哥,这里!”
我含笑冲他点了点头,要了份早餐,边吃边跟他说了让他来的缘由。
“五年以上的黑狗血?”
黄宝儿挠挠头,想了想说道:“我舅舅的屠宰场倒是能找到一些黑狗,但就是不知道是否能找到五年以上的。”
我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黄宝儿的舅舅在南明路那边开了家屠宰场,每天据说屠宰的猪牛羊狗等牲畜不下百头。而我要驱邪,需要大量的黑狗血做引,屠宰场无疑是最佳的取血场所。
“那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我一抹嘴,留下饭钱,拉着黄宝儿就直冲屠宰场而去。
南明路距离工区路约莫十几里的路程,加上早上市里有点堵车,我们打车赶到屠宰场时已经是八点左右了。
黄宝儿的舅舅也是个乐于助人的主,一听我表明来意,立马就热心地帮忙挑选了起来。
关于如何辨别牲畜的年龄,屠夫们自然有他们的一套手段。
只可惜屠宰场的黑狗倒是不少,但是活了五年以上的却着实很难碰到。
我们足足挑了一上午,直到快十二点的时候,才从新送的一批牲畜中找到了一条六年头的黑狗。
拿到黑狗血,我正想开口请黄宝儿的舅舅吃顿午饭作为酬谢,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接通后,那边立即传来徐蕾带着哭腔的声音,“常大师,我小姑……呜呜,我小姑联系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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