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罪大发了。
而趴在屋顶偷听的人,饶是见过大世面,也被钱暖吓了一跳,这明目张胆的让自家爷背锅的,除了唐家小姐,就是她娘了。
而那钱老爷子,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儿,听闻这事是陶渊楠干的,他哪里能信。
心里断定,就是他们商量好的推托之词罢了。
他又是一大巴掌,拍在桌子上,气愤道:“你是觉着老头子我老了,好糊弄。”
这会子不管钱暖拦不拦了,吴氏可憋不住了:“呦呦呦,谁敢说你老了,瞧瞧我那可怜的红木桌儿,可白白糟蹋了。”
吴氏一脸惋惜地看着自家的桌子,大有钱老爷子不赔不能走的架势。
钱老爷子这会儿可没空子搭理她,就算是坏了又咋的,这些个破烂还不都是初哥儿的,自己身为外祖,他还真叫自己赔不成!
“你倒是说话,哑巴了不成!”
见钱暖不怕自己,反倒慢悠悠地坐了下来,钱老爷子又呵斥道。
“这不是阿爹一直最喜欢的么?”钱暖顿了顿,又看着他道:“当年未出嫁,那苏氏欺负我与阿娘,你不就是让我与阿娘跟个哑儿一般,任她欺负么?”
她这话,让钱老爷子不自在地扭开了怒视她的眼睛。
见他如此,钱暖不由自嘲一笑,她看向钱老爷子:“若真是算起来,我并不签他们什么,当年您为了阿哥曲她,将我定给唐家,用那订婚的银钱,娶了她。这么算来,恩与情也算是结了。”
钱老爷子见她又提以前的旧事儿,蹭的怒火儿又上去了:“你就是这般,与你阿娘一样,芝麻绿豆大点儿东西,记着,时不时提一提。她怎么说都是你阿嫂,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俺是你爹。”
“是呀!您是俺爹!”钱暖将他的话堵了过去。
钱老爷子见她这么说,心里越发虚了起来。他这是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跳了进去。
可她说得没错儿,手心手背都是rou儿。可如今那手心里的rou难了,自个儿,自然更加心疼些。
如此想来,钱老爷子心里的天平又歪了歪,他硬声道:“你这般执拗,是打算不认钱家,不要我这个爹了?”
钱暖听他这么说,只觉着好笑。自己嫁入唐家这么些年,受了委屈,他们可曾为自己出过面?
且不说那苏氏往日里,背地里给自己没少下绊子,光说他们每每将自己叫回去,尽是一些要从唐家捞好处的事儿。
这么些年,她的好阿爹可曾站出来说一句,自己是钱家的闺女?替自己伸伸冤屈?每每都是让自己,忍忍就过去了。
如今倒是好,竟然为了她问自己是不是不认他了。
越是这么想,钱暖越觉得自己这辈子过得窝囊,忍气吞声一辈子,竟然还被这般质问。
她看向钱老爷子的眼神更是冷了不少,少了许多闺女对阿爹的敬畏。
“从来都是阿爹认不认我,暖儿哪有认不认您的权力?”她顿了顿,又道:“更何况,这件事儿是她们与陶家少爷的事儿,不是我一妇道人家可以左右的。”
“那陶家少爷向来可心芽儿,还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老头子我虽极少出门,也不是你可以忽悠的。”
钱利早在来之前,交代他陶渊楠与唐麦芽之间的事儿。原本老爷子还嫌他聒噪,没想到真是派上用场了。
自家孙女儿被他人这么败坏名声,吴氏可不乐意了,她大大咧咧地凑到钱老爷子跟前:“哟,你可别败坏我家芽儿名声,谁像你家钱燕那般,倒贴这男儿紧着凑去。”
她这话可是把钱老爷子气得不轻,他指着吴氏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
纵使自家阿爹对自己在过分,可他总被吴氏怼,毕竟一把年纪了,钱暖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她略显疲惫地拧了拧眉心,带着倦意道;“这事儿,我帮不了,您还是回去吧!”
钱老爷子觉着自己好说歹说了这么久,她还这般嘴硬,便大声囔囔起来:“好呀!老~子当真是养了这么一只白眼狼儿了。我这般求着你,你竟然这样心狠。”
自家父亲这样难缠,钱暖甚是无奈,她面带冷意:“您说如何便是如何吧!左右你们也没真心将我当过钱家人。”
“好呀!你倒是个好的,过上好日子,攀了高枝儿,便是六亲不认了。”钱老爷子气得起身就要离去,走了一半,他又扭头看向吴氏道:“她对我都这般,何况是你。”
听他这话,钱暖不由得身形一晃,还真是她亲爹,这句话当真是诛心了。
倒是吴氏,这会儿子答得硬气:“那也是我唐家的事儿,老婆子我甘之如饴,不劳外人操心。”
听她这样说,钱老爷子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吴氏紧跟了出去,钱老爷子这才刚刚到门外,一盆洗脚水便泼了出来,他还来不及发怒,门便砰的一声关上了。
☆、审讯
冰凉的风吹过后劲,泼墨的夜空仅有一轮皎白与闪亮的北斗。
清冷的街道除了偶尔传来的打更声,便只剩下风吹叶落的凄冷。钱老爷子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年老了,竟然还把唯一的女儿推了出去。
可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他摇了摇头,快步离去。
该做的自己都做了,剩下的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吴氏的举动,把钱暖吓得不轻。她没有想到自己婆母竟然会拿洗脚水往外泼。
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婆母样做,只怕日后会落了口实。
可看见自己婆母这样维护自己,说不感动是假的。
钱暖抹了抹泪花儿,满是感激地看着吴氏:“阿娘,让您受累了。”
自打当年那事之后,吴氏便让自己喊她阿娘,而不是婆母。开始时,钱暖还有些胆怯,不习惯。
后来慢慢习惯了,却也忌惮着彼此之间只是婆媳关系,并没有当真以为她会把自己真当亲闺女对待。
但是今日她种种的行为,一次次的维护,钱暖不由感动落泪,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见她这般煽情,不但没有怪自己怠慢了钱老头子,还谢自己,吴氏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
她老脸微红地摆了摆手:“紧着些去睡觉,明日只怕不得安生了。”
钱暖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跟吴氏道了别,便回自个儿屋子里了。
吴氏却留下来,将堂屋收拾干净了,才回屋里歇着。
她寻摸着明日得早些起来,跟唐麦芽打个招呼,好让她有个心里准备。
且说钱暖,自回屋后,一直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钱老爷子今夜的话。
心里难受得紧,却又不敢哭出来,就怕明日给唐麦芽看见了。
这一夜,钱暖几乎没有睡,心里边全是次日堂审的事儿。
而陶渊楠却在那人回来禀报之后,兴奋地睡不着了。
未来岳母若不是极其相信自己,以她的性子,断然是不会这么直接将自己推出去的。
只是,他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