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二年,在前往陇西郡的驰道上,一队车马正在疾驰向西而行。
其中一辆超级加大豪华马车上,两个人正相对而坐,聊着天。
一人是一头飘逸白色长发的逆流沙领袖,卫庄。
而另一人,则是庄晓。
前段时间,天下最顶级的,也最臭名昭着的杀手团体(其实啥都干,只是杀人这类活干的多而已),逆流沙接了一个大单。
始皇帝嬴政的亲自下令批的单子,雇佣逆流沙全体员工,前往陇西郡,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具体的情况,要求,目标等等,卫庄一概不详,因为要到地方才会被告知。
本来这一单卫庄是不想接的,毕竟流沙和秦国关系一般般,他自己本人也不想以一种近乎下位者的姿态去为这个大秦帝国办事。
可惜啊,他们给的真的太多了,太多了!
咳咳,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个,卫庄大人从来也不是看重这些黄白之物的人。
最关键的是,秦国负责来和流沙对接这件事的主事人,大秦相国李斯,透露了一个消息给卫庄。
罗网的探子,发现了背叛大秦的天下第一剑客,前秦王首席剑术教习,兼首席护卫的剑圣盖聂的踪迹。
根据其行动轨迹判断,他的目的地,正是陇西郡一带。
因为这个,再加上那堆钱,卫庄才答应接下这一单买卖的。
而庄晓,在得知了这件事后,出人意料的决定插一手,蹭着大秦给逆流沙准备的车马也一并踏上了前往陇西的路途。
“你觉得,在陇西那个地方,有什么值得那位始皇帝大动干戈的人,或者事吗?”卫庄操着低沉喑哑的嗓音向庄晓问道。
也不知怎么回事,原本卫庄的声音虽然低沉,但也没有像今天这样,都有些嘶哑的感觉了,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
庄晓也懒得深究,只当他最近上火,嗓子不舒服,懒洋洋的随口应付他一句:
“这也算大动干戈吗?整个车队上上下下,连人带马加起来还没有二百人。”
卫庄不应声,只是用他那狭长而锐利的双眼盯着庄晓。
这不是废话吗?
从咸阳到陇西多远哪?
要用人不会直接调动当地守军吗?
唉,不对,陇西有驻军吗?
当然有,就是少了点,弱了点,毕竟只需要防备一个西羌,而羌族,基本就是秦国的奴隶附庸而已。
庄晓让他盯得没招,只能再回一句:
“我跟嬴政又不熟,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会跟来?”
“我跟来,是有我的目的,又不是嬴政的目的。”
卫庄冷笑了一下,“可我觉得,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也许,就是那么巧呢?”庄晓反问了一句自己都不信的话。
随后二人陷入沉默,各自心里盘算着各自的事。
在卫庄,或者流沙的其他几名成员看来,说庄晓自从带着道家的那个小丫头在外面浪了几年后,就好像知道了很多旁人都不知道的秘辛,偏偏他还谁都不告诉!
另一个知情者焰灵姬也被他严令封口了,那个女人,除了庄晓的话以外,谁的都不听。
而庄晓回到桑海之后就彻底进入了咸鱼状态,诸事不理,偏偏这次陇西之行却引起了他的兴趣,其中一定有猫腻。
卫庄不是不满庄晓有事瞒着自己等人,他没那么小心眼,呃,大概吧?
他只是习惯性的想要收集一切信息,外加上一点点的好奇心而已。
至于庄晓要去陇西的真正意图,自然是因为当年蜀山大长老所说的楼兰一词了。
庄晓对楼兰的印象就是,一个西域小国,不过是一个西汉时好像就灭亡的国家。
至于现在,都不用人查,西域压根就没什么国家,除了沙子,只有一些离散群居的聚落而已,依水而生。
而且与蜀山一样,楼兰也是个用占星术查不到的地方,包括月神的记忆中,也没有丝毫与之相关的人事物。
所以庄晓后来就不管了。
直到,前几天,李斯上门找卫庄下单,去陇西,还是陇西的最西边。
啊,这个地方可太微妙了。
秦国西部最最边境的地方,荒无人烟,只有几座边陲小城,唯一的特点,就是接邻西域大漠。
正如卫庄之前所问,哪里能有什么值得嬴政上心的地方?
同样又如卫庄后一句话,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至于庄晓不跟他说的原因嘛……
自然是在于卫庄现在的身份。
他现在就是一个臭打工的。
人家始皇帝花了大价钱请你,你就老老实实按照人家的安排干活就完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屁事!
也不怕人家扣钱。
……
另一边,咸阳宫,雇佣逆流沙的那对君臣此时也正在谈话。
“皇帝陛下,流沙一行人已经上路了,不过,那位庄先生也一并跟去了。”李斯躬身低眉的向嬴政汇报着工作。
庄晓是光明正大蹭的车,并未掩饰行踪,所以李斯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他也去了?”听到这件事,嬴政面色不改,“这样看来,公输家上报的楼兰之事,可信度又高了几分,说不定真的能给朕,带来一些惊喜呢。”
说着惊喜,可是嬴政的脸上却只有一片漠然之色。
相比多年前空有秦王之名,而无实权的尚公子,此时已经掌权多年,甚至横扫六国,一统天下的始皇帝嬴政,其身上的威严之气已经溢于言表了。
纵然是身居高位,已经为臣多年的李斯,也不敢随意直视嬴政,依旧躬着身子。
“既然如此,陛下,需不需要让罗网的人从旁盯住他们,以防流沙之人……”
李斯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经全部表达出来了。
如果公输家所言之事是真的,那此次西域之行还是挺重要的,就这么完全交给流沙这么一群严格来说算是通缉犯的人,恐怕不太合适。
万一他们不守信用,私吞了呢?
嬴政听了李斯的提议,仍旧毫无表情,大手一挥,同时人也背过身去,“无妨,一个不知真假的机关造物而已,寡人不在乎。”
“它的主人也不过是个输给了黄帝的败者,它又能有多大威能?”
语气中,尽是孤傲不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