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这样的发展让人始料不及,今天马氏邀请过来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世家夫人,虽然大家私下里也会斗,可斗得再凶也会讲个‘体面’,眼下的情形想劝也无法下手啊。
袁琨本就不喜徐姑娘,她身为锦衣卫副指挥使,身上流着皇家四分之一的血脉,哪里受得了徐姑娘这样的羞辱,就算他再想靠开国公府的权势,此刻也不想再娶徐姑娘。
他满含怒气的对徐姑娘说:“我会和令尊说清,婚事做罢。”
徐姑娘再怎么黑壮,粗线条,到底是个姑娘家,还被未来夫君当着众人的面拒婚,大感颜面尽失,像个市井夫人一般抬起袖子抹眼泪,一边抹一边说:“你想和我退婚?我要告御状去!”
说完,推开众人,朝外跑去。
袁家老大虽然混,但是听说妻子和弟弟搅和在一起,抢爵位他忍了,连妻子也抢,一想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搅和在一起,头上绿油油的一片,袁老大怒急攻心,拿着一把刀冲到袁琨的院子里给他就是一刀。
当时袁琨正焦头烂额的想着对策,根本没防备袁老大会来这一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刀已经被袁老大给捅到胯间……
马氏则被袁老大休回家,可马家如何会愿意接回一个与小叔通-奸,害了全族姑娘的女儿?
*
袁家的纷争丝毫没有影响到芳华,她听到这些只是当做一个笑话,听过,就抛到了脑后,她相信薛重光会处理好一切的。
倒是清欢说:“可惜,没看到那场热闹。”
到了年节底下,芳华忙着理清嫁妆中店铺,庄子的账目出息,繁杂的很,而忙碌着各种年节礼的田氏随时想起什么就往芳华的嫁妆里塞,全然不顾阮诗琪那幽怨的小眼神。
等到芳华终于能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薛重光让人送了一封信过来,厚厚的好几张,通篇骈四俪六,从头说到尾,无非就是“我想你,非常想你”两句rou麻话。
亏他竟想得出这么多不带重复的华丽辞藻和比喻拟兴,看得芳华一阵阵牙酸,外加浑身往外冒鸡皮疙瘩。
最后盯着他信末的那句收尾:“敢问相思可药否”,实在忍不住,丢下信倒在了床上,捧着肚子滚了好几个来回,笑完了之后,她回了封信,“佛祖曰,无解。”
除夕转瞬即至,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兴高采烈的过着新春佳节,准备新年的事情完全不需要芳华动手,她只要看着田氏带着阮诗琪准备就好,她只需要等着过年就可以了。
一家人吃完丰盛无比的年夜宴之后,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守岁,之后就到了正月十五。
如果一定要选出大周朝一年中热闹的节日,那肯定就是正月十五第一名,因为一整年里只有正月十五前后三日全程解除宵禁,彻夜狂欢。
所有大周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不舍得错过这难得的三个夜晚。
薛重光从宫中的宴席出来之后,因喝了酒,他只背着手缓慢的走着,贪狼牵着马跟在一边,至于后面有多少暗卫不得而知。
走了一半,薛重光翻身上马,朝着靖边侯府的方向而去。
靖边侯府阮鸿飞带着阮诗琪与芳华正准备去东市观灯,田氏正叮嘱阮诗琪要听阮鸿飞的话,不要乱跑,阮诗琪只想快点出去玩,哪里乐意听田氏的唠叨,于是一脸的不耐烦。
那边薛重光下了马,把缰绳扔给贪狼,上前给田氏行礼,朗声道,“舅母。”又对着阮鸿飞叫“表哥。”
阮鸿飞被薛重光的这句‘表哥’给呛了一下,他这是占便宜了嘛?叫的可真坦然。
不过他还是咳了咳,淡定的‘嗯’了一声田氏则是乐呵呵的应了,想想今天的日子,也知道薛重光是来做什么的,于是拍拍芳华,“去吧。”
芳华没想到薛重光会过来,还以为他在宫中饮宴,见他叫的那么顺溜,也不知道他的脸皮有多厚,但薛重光能做到这一点,她还是很感动的。
如果她知道是自己的未婚夫把靖边侯给调回京城的,不知该如何做想?
不过,当着舅母和表兄妹的面,与未来夫君约会,就算芳华再淡定,也还是难掩羞涩。
她脸微红了起来,低声的说:“舅母,那我先去了。表哥,表妹,不能和你们一起玩了。你们小心些。”
田氏颔首,“别回得太晚。”
阮诗琪羡慕的看着芳华,她出门的时候,娘就唠唠叨叨一大堆,可是对着芳华,只是让她回来的别太晚。
芳华跟着薛重光两人比肩去了最热闹的东市,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两人的手牵在了一起。
甫进入东市,迎面便见一棵高近百尺的灯树,以木扎成枝桠繁复的树状,而后在上头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远远看去灯火辉煌,耀眼夺目,在那灯树下,各种杂技百戏班子竞相演出,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
芳华随着薛重光进了一个关扑的彩棚,这个彩棚用镂空屏风隔开着,屏风前后,放着擦得发亮的长几,摆了许多盛开的水仙花,整个彩棚里,都弥散着水仙花的香味儿。
彩棚里只隔成了三处,围着三张长条形木桌的,各有二三十个衣饰讲究、年龄不一的男子,也零零星星坐着几个衣饰华美的女子。
有一个接引的中年男子引着两人往最里面的一张桌子走去,边走边解释玩法,“两位要玩一手吗?”
薛重光征询般的看着芳华,芳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跃跃欲试,这时彩棚帘子被掀起,一个锦衣少年在几个贵家子弟的簇拥下,昂然走了进来。
“是大皇子。”
薛重光贴近芳华的耳边,低低的说到,芳华往薛重光的身边靠了靠,细细的打量着这皇家唯一的一位血脉。
大周朝立朝以来,历代子嗣一直不丰,到了这一朝,也只有贤妃生了一子,皇上皇后一直恩爱有加,却多年无子,皇上始终不肯幸后宫别的女子,之后太后不得已,趁着年节,给皇上下药,幸了贤妃一晚,竟然就有了,生下来一看,是皇子,皇上松了一口气,自此只守着皇后过日子。
为此,曾经一度皇上被笑放着好好的肥田不种,却只耕那一块瘦田。
只见大皇子一件极合身的大红缂丝面紫貂斗蓬,头上戴着攒八宝紫金冠,五官生得极好,就是那股子不可一世,让他有些破了相的感觉。
芳华皱了皱眉头,嫁给薛重光以后肯定会碰上,不过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又抿唇笑了笑,她拉了拉薛重光,低声说:“咱们走吧,忽然不想玩了。”
薛重光是无所谓的,不过他只想好好的和芳华相处,自然是她要做什么都随他。
芳华怕扫了他的兴,低声的解释道,“我们俩身份这样大,他身边也没个大人,倒像我们欺负小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