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寒扶着苏辞在花园里散步,保镖过来说郊区的私人医院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时小寒正要说什么,那边管家又递上一份资料。
是当初那个蜡像人司机的个人档案,钟言才命人打包送来的。
时小寒接过资料,逐字逐句一页页翻着,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神情愈发严肃,而保镖和管家都在一旁等候。
苏辞见状,也好奇凑过去,却被管家保镖一齐隔在外围。
苏辞笑得无奈:“这是有了少夫人就不听本少爷的了?”
管家刚正不阿地挺直身子:“少夫人和老爷商量过了,为了让您安心养伤,任何与您病情无关的事宜都无需让您知晓。”
苏辞不乐意了。
那厢时小寒资料看完,先是把保镖叫到一边低声吩咐了什么,然后又给了管家一个地址,说:“那里住着一对母子,劳烦您将他们接到苏宅,确保24小时都有人看护,饮食起居不必太好,能让孩子喜欢就行。”
苏宅指的是苏家老宅子,位于星都郊外。虽说苏氏父子已经好些年没进去住过,可祠堂里供奉着苏家世代祖先,宅子里还有些祖传之物,因此那里的安保级别可比他们现在住的小区要高多了。
她交代完,保镖和管家先后离开,时小寒自然而然去牵苏辞的手,被后者提前躲开。
“怎么了?”时小寒抬眸去看苏辞,他和管家的对话她刚才也听到了,此刻见他眼神躲避自己,便问:“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未经他允许就随意差遣他的人,似乎是有些越俎代庖?
“不是。”
有些怄气的语调。
苏辞背过身子,“我是不喜欢我现在这样。”
他上半身都缠着绷带,早上起身还要人扶着,时小寒当他嫌弃自己身体恢复得不够快,上前抱着他手臂:“你的身子得好好养,不能操之过急。”
那人抿着唇,僵着身子侧过头,还是不看她。
赌什么气呢?
时小寒头枕在他手臂上,猫儿似的蹭了蹭:“怎么了呀?”
心口一软,苏辞将她拉到怀里:“两年前你就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副自己什么都能解决的样子。”
“嗯?”时小寒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是怎样说服钟言和咱们站到同一阵线的,但是你不能一个人对付程诺。”
时小寒怔愣,好几秒才咂摸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上手捏他的脸:“堂堂苏家大少爷,这是嫌弃自己没用啦?”
虽然事实如此——他没有什么厉害的异能,短期内又是如此的行动不便——但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苏辞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不悦地拂开她捏在脸上的手,下一秒就赌气地想将怀里的人儿推开,但是又舍不得。
时小寒脸埋在他胸膛吃吃地笑。
于是苏辞也去掐她的脸:“别笑了!”
她还是笑个不停。
苏辞放弃似的叹了口气,随她了。
“我还没告诉你在你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吧?”时小寒笑完,眼睛亮亮的拉着他去前面的凉亭坐下,同他讲起在管理局发生的事情。
刻意抹去了在114室发生的那些,时小寒重点描述她如何攻破钟言的心理防线,又是怎样让钟言意识到自己智商不足这一基本事实。
她说得绘声绘色,情绪激动时唾沫横飞,苏辞被她连连逗笑。
“可是你知道吗?伯父和我说你当时手术风险很大,主刀医生都没有几分把握,是你顽强的求生意识救了你自己。”说到这里,时小寒声音小下来,不知不觉靠在苏辞身侧。
“手术本身就存在风险,任何医生在做手术时都不会说有百分百的成功率。”苏辞把她的小手抓过来放在掌心,“而且我答应过你,一定说到做到的。”
“所以呀,你这样毫无保留全心全意地爱我、信任我,我也想尽全力地保护你。”时小寒反握住他的手,送到嘴边轻轻一吻,“我想把你保护得好好的,任谁也碰不得分毫。”
她的眼睛那样亮,堂而皇之地照耀进他心里,苏辞蓦地脸一红,僵硬说:“我不需要人保护。”
时小寒看着他眨眼。
“……好吧,在你们用异能打架的时候我是弱了点,但是一有危险必须我先上!”他扬起下巴,一副商量不得的语气。
“好。”时小寒放柔了语气,“都听你的。”
眼神一动,苏辞手放到她腰上,不轻不重在那儿掐了一把。
“干嘛呀!”时小寒痒得身子一缩,苏辞还不肯罢休,手臂箍着不让她逃,手上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苏辞!!”时小寒又气又羞,挣脱不开又打不得,气得直在他手背上拍,“别闹了!哎呀!”
两人打闹间,忽觉头顶一暗,默契抬头,就见何晨黑着脸出现在他们面前,冷冷说:“外出时间已经过了,还请时小姐放人。”
且说时小寒和何晨在苏辞病房前有过一回交锋,自那之后何晨对时小寒只用鼻孔说话,每每看到她和苏辞待在一处,不是怪她照顾得不够周到,就是埋怨他撩拨苏辞心神、扰乱病人休养。
在外面有仇必报的时小寒到了何晨面前,也是奇了,半点不恼不说,还每每一副“知道了”、“下次注意”的受教姿态。
苏辞两年前见识过时小寒张牙舞爪的姿态,第一次看到何晨冷眼斥责时小寒的时候就开始等着自家媳妇儿反攻,一连等了好几天,就等到眼前这般的何晨。
何晨动了动鼻子,两道秀眉立即拧成一团:“大白天的你就不能消停点吗?苏辞伤口都裂开了你知不知道?!”
时小寒这才隐约闻出空气中的血腥味儿,转过苏辞身子,扯开后面衣领,看到他后背渗出血迹的绷带,脸都白了。
何晨瞪大眼睛,上前甩开时小寒扯着衣领的手,不客气说:“我要给他换药,你走吧!”
苏辞跟个道具似的从时小寒手中被转移到了何晨手中,看着姑娘黯淡下去的眼睛,他挡开何晨要扶自己的手,自己撑着扶栏起身,淡声说:“换药这种小事,还是不麻烦何医生了。”
何晨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指,脸又青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