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哲在市区绕了几个圈儿后就把后面跟踪者甩掉了,然后他换了辆车,老神在在地去了苏家老宅。
苏家老宅位于星都郊外,沿湖而造,马头墙翘首长空,墙身通体乳白明朗,院落外再配以石桥、青竹,融古雅、素净、富丽于一体。张俊哲最先进来,由管家介绍着大致参观了一圈,对这住宿环境赞叹不已。
约摸晚上十点,时小寒等人才驾车来到老宅外。门口等候多时的张俊哲瞅见车上依次下来的陆颂陆暖,平静的心情又掀起轩然大波:“怎么把他们也带来了?”
时小寒一手搭着外套,另一手虚扶着苏辞,将人护着进了门,不紧不慢说:“马上要过年了,苏伯父想在老宅过个团圆年。”
原以为只是出于环境考量,时小寒才把训练地点选在苏家老宅——毕竟这里比医院更适合给苏辞养伤——可张俊哲看时小寒和苏辞的神情,觉得“过年”才是他们要来这儿的真正缘由。
“呃……”没皮没脸惯了的张俊哲此刻说话竟有些底气不足,“我也和你们一起吃年夜饭吗?”
“如果你想端个碗蹲大门口吃,也没人拦着你。”时小寒调笑道。
“那怎么行?”张俊哲瞬间就又找回底气,“年夜饭没有我这超级无敌大帅哥的陪伴,会是你们人生一大损失!像我这么温暖善良的人,是不忍心看你们抱憾终身的!”
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时小寒也腾不出手来扶额,索性由他自吹自擂,跟在管家后面去了正厅。
苏骆骋第二天也回到了老宅。几天功夫不见,他头上白发又多了一层,可因为前不久有个搁浅的项目终于落定,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精神焕发。
他身后跟着的秘书拎了大包小包,进门就挨个发礼物,陆暖、陆颂、张俊哲、时小寒,个个不落,甚至连准备作壁上观的苏辞,也在队伍最后收到了个细长的木盒。
“是你母亲生前最喜欢的项链。”苏骆骋说,眼尾的皱纹因笑容加深了几分,“应该是那个人送给她的,她喜欢的很,却一次也没有戴过。”
苏辞接过那木盒,总觉得沉甸甸的,他似乎打不开。
正这时,张俊哲拉过时小寒悄声说:“苏氏最近势头特别猛,一连吃下了几个行业巨头不说,还开掉了几个元老,外界都传言是苏老爷子在为苏辞铺路了。可你看苏辞那样儿,一点都没有要接手家业的意思。”
时小寒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苏辞,神色平淡。张俊哲迟疑了片刻,又接着说:“除此之外,老爷子最近出入一些社交场合都有意带着陆暖。”
尚且十岁的孩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体型矮小瘦弱。时小寒犹记得他在兰城时还是个不爱说话的小闷葫芦,这段时间跟着苏骆骋,已练就了见人就笑的孩童版待客礼仪。
“苏氏总归是要培养接班人的。”时小寒说,“如果陆暖愿意,这会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苏辞也不是苏骆骋亲生,对苏骆骋而言,更重要的是找个有足够能力的人交付苏氏基业。
“你还真不打算劝苏辞继承家业啊?”张俊哲说着,啧了声,摇头道,“不愧是外界传言的狐媚子,把好好的苏家大少爷勾得五迷三道的。”
时小寒翻白眼:“甭管有没有我干预,苏辞都志不在经商。”又眨巴着想了想,说,“他应该还是会做一名受人敬仰的医生。”
后面的话张俊哲没再听了,他私心向着苏辞,听时小寒这么说,觉得苏氏家业落谁手里都一样,就懒得再多说,凑到人堆里研究其他人的礼物去了。
当天下午,钟言就带着律师登门拜访,苏骆骋领着苏辞在正厅接待他们。又过了几天,钟言打电话来说开庭时间定在来年正月月底。
年前的这段时间,苏辞负责安心养伤,时小寒和张俊哲在割裂空间里开拓异能,反倒是陆颂陆暖开始从早到晚地锻炼体能。
因为时小寒说,他们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危险,陆颂陆暖要想融入这个大家庭,必须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过年那天,苏辞正式拆了绷带,扬言明天也要加入陆颂陆暖的训练阵营。
时小寒将他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还是不放心地说:“要不等过完年再训练?”
张俊哲端着早餐进来:“你看他脸圆的,再不出去运动,肚腩都要出来了!”
话说的极为嫌弃,青菜粥是一点不撒地放到苏辞手边。
看着那没什么味道的素粥,苏辞不满说:“我伤口已经好了,今天能吃荤了。”
时小寒给他的衬衫扣扣子,边扣边说:“年夜饭有肉。”
“可我现在想吃。”
“……”
“算一算,我有十几天没吃肉了吧?十几天呢?”苏辞耷拉着眼皮。
扣完扣子的时小寒叹了口气,“我去给你找点肉松,拌在粥里面吃好不好?”
苏辞:“好。”
张俊哲见状,在一旁撇嘴:“我看给你安个尾巴,你能摇着它飞起来!”
天知道苏辞原先多么斯文多么儒雅多么正经的一个大好青年啊!怎么就栽倒时小寒这蜡像人头上了呢?怎么就天天这个不行那个不要,非得时小寒哄着护着才得劲儿呢?
男人呵!
拆了绷带的苏辞浑身轻松,站起来活动筋骨,边抻手臂边说:“最近过得可真舒坦啊。”
“美人在怀,可不是么?”张俊哲酸的不行。
“但是有些过分安静了。”
“什么?”张俊哲看他的神情有些担忧。
苏辞活动完垂下手臂,“算上住院的时间,我休息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来,别说没有程诺的消息,就连监测仪也没有任何动静。”
蜡像管理局的那台监测仪,驱使时小寒和苏辞去往一个又一个城市,专门用于勘探z病毒的仪器。
张俊哲在时小寒的介绍下也了解到那台仪器,他问:“会不会是钟言考虑到你的身体情况,派了其他蜡像人去验证?”
“我问过钟言。”苏辞说,“事实就是监测仪始终没有动静。”
好像连z病毒都照顾着他,在他无法出远门的情况下安静如鸡。
可程诺呢?他又去了哪儿,做了什么?
他再一次抢走了时小寒,他会为他准备一份什么样儿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