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稀记得,黑影袭来的一瞬间,似乎被人敲了闷棍,便失去了意识,再次睁眼的时候,就躺在了床上。
左右一看,的确是在医院里,小雨趴在床头,似乎睡着了,紧紧的拉着我的手。
我想叫醒她,喉咙干涩的厉害,竟然说不出话,而且身体僵硬的厉害。
有个护士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大号的针管,至于她长的怎么样,我不在乎。
只是她的态度让我胆寒,一脸的哭相,蛮横的将我的袖子撸起,咔,就来了一针。
眼皮开始沉重,我不想睡,怕睡过去,再也醒不来。
努力的动了动手指,依旧做不到,小雨就在我的身边,怎么办。
好像又回到了天桥的桥洞,老鼠的惨状此刻看的更清晰,我竟然不害怕,镇定自若的瞧了个仔细。
老鼠浑身上下没有伤痕,恐怖的是他的嘴里,鼻孔,眼角还有耳朵眼里长满了头发,黑色的发丝好像野草一般,我感觉这头发是从他的肚子里长出来的。
那三道黑影,现在看清楚了,就是我在极乐酒吧遇到的那三个,光头,强子还有阿牛,其中光头的特征最为明显,他左脸的骷髅纹身非常醒目,让人记忆深刻。
不对,还有一个张天德,这个人去哪里了。
“张少,你不厚道,这个血食可是我哥三找到的,怎么说也该我们先享用。”
“我有娘,你们没有,凭什么和我争?”
光头等人不说话,气呼呼的看着那人,似乎那个‘娘’很厉害的样子。
一伙人朝老鼠走了过去,气氛很沉闷,因为没有谈拢,相互之间不说话。
我在哪,我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会看到这些?
突然,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能看到他们,但是我找不到自己。
嘎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猛然强光照射过来,瞬间撕破了如水一般的黑暗。
车前灯打的是远光,光柱直愣愣的照在这伙人身上。
光头,强子,阿牛还有‘他’齐齐回头,看着汽车。
啊……
凄厉的惨叫让整个桥洞变成了地狱,咣一声,司机显然看到了极为可怕的一幕,慌乱之下,竟然挂错了档位,撞在了护栏上。
喀拉,车灯罩子碎了,光柱弱了很多。
司机再度倒车,一踩油门,轰了出去。
惨叫声还在桥洞里绕来绕去,如同冤魂一样。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这怎么可能,那个人和我长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气势和说话的语气。
眼前一黑,我昏死过去。
“小秦,小秦,快醒醒,别睡了。”
“小广,我是你财富哥,走,喝酒去。”
“秦广,你再不醒来,我就跟人走了,不理你了。”
“小伙子,请将这件东西转交给我儿子,麻烦你了。”
嗡一声,我脑子一疼,直接坐了起来,一股阴寒之气让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绿莹莹的灯光,四周静悄悄一片,这里是哪?
我揭开盖在身上的白床单,发现自己竟然赤身,朝四周一看。
不禁怒火冲天,好像置身在一件教室,摆满了单人床铺,整整齐齐的,全都盖着白色的床单。
这明显就是放置尸体的地方,乡下称为义庄,城里人讲究,叫什么太平间。
狗日的,我骂骂咧咧的裹着床单起身,来到一个单人床前,揭开床单一看,果然是死人。
死相奇怪,面色淤青,好像是闷死的,又看着不像,嘴角流着恶心的绿色液体。
这个人好像见过,我又说不上来,一气之下将所有的床单都揭开,无一例外都是死人。
难道我死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脏砰砰砰的强劲有力的跳着,再把脉,脉搏也很有冲击力。
他娘的,要是被我知道谁搞我,非得弄死他。
整天说医患关系,我一个大活人被当成死人,这个事没完。
我打定了注意,来到大门前,使劲一推,喀拉一声,上锁了。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我凶狠的捶着铁门,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估计大半夜了吧。
不行,必须弄开门,不然得在这里过夜,一股股冷气不断的袭来,即便我是铁打的汉子也快要经不住了。
扯了四五条床单,缠在身上,这才感觉暖和了一些,继续砸门。
医院肯定有值夜的人,比如说半夜人死了什么的,还要送到太平间的。
“啊……”
凄厉的才叫,随后就是“咣啷”一声。
“有鬼啊……”
应该是个女护士,估计吓坏了,脚步声急促的跑远了。
嘿嘿,让你搞我,吓死活该,顿时心里一阵舒坦,我得意的腹诽着。
砸了一阵子,我换成用脚踹,反正就是不说话,制造恐怖气氛,谁让你们搞我了。
哐哐哐,咔咔咔。
整座医院到处都是这样的声响,因为走廊的关系,估计可以传到值班室,甚至候诊室也能听到。
大概半个多小时吧,我浑身冒汗,热的不行。
休息了一下,这砸门和踹门,都是体力活,关键是我不知道自己多长时间没吃饭了,不然一口气闹腾一两个小时,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呼,门口窜起一股火焰。
我冲了窗户前,透过玻璃一看。
一个枯瘦的老头,满脸的老人斑,看着活不久的样子,手里一沓黄纸,嘴里念念叨叨的,身边还有两个女护士,长的倒还不错,看样子应该嫁人了。
“张叔,这管用吗,整天这么闹。”
“就是,好恐怖的样子。”
终于来人了,我以后整座医院的人死光了呢。
“喂,开门啊,开门。”我大喊了一声,使劲的拍着窗户。
“不要看,专心烧纸,看一眼魂就被勾走了,不要看。”老头厉声喊着,手中的黄纸飞快的送入火堆。
呼呼的火焰窜起老高,仔细一看,竟然好似一个人站在火堆里一样。
还有这样的事情,我看的惊奇。
“我是活人,快开门啊,我没死,开门。”我急切的大喊着,因为他们手里的黄纸不多了,估计烧完就会走,这是最后的机会啊。
三人还是不理,烧纸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而且表情紧张,嘴里嘟嘟囔囔的。
他妈的,这是铁定玩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