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头,我告诉你,你不开门,我杀你全家,你叫张德福,东郊张家村人,有三个儿子都不孝顺,不过你的大孙子对你倒是不错。”
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我敢对天发誓。
那种阴测测的腔调,蓦然让我身体一寒,脑子里蹦出一个人名,张天德。
显然张天德说对了,张德福惊恐的看着我,脸上的老人斑练成一片,整张脸看起来和锅底一样,黑乎乎一片。
张德福一把抓住身边的两位护士,“不要害我,不要害我的家人,我会杀人的。”
两位护士惊叫了一声,惊恐的看着老头。
“张叔,张叔,不要杀我,我还有孩子啊。”
“张叔,求求你了,放我走吧,我还年轻啊。”
俩护士吓的面色惨白,都快尿裤子了。
张德福面色极为矛盾,但是他抓着两位护手的手,却如同管钳一样,手背上的血管暴起,很明显用了极大的力气。
“放我出去,我是个大活人,为什么把我关在太平间,给我个说法?”我平静了下来,缓缓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
这个老头太可怕了,万一再刺激一下,真的杀了那两个护士,我罪孽就大了去了。
只见张德福提着两个护士如若无物,轻松的跨过火堆,快速来到窗子前,盯着我的脸,仔细瞅着。
为了让老头相信自己是活人,我将胳膊在窗棱上一划拉,拉出一条口子,血噌一下就冒了出来。
“看见没有,死人不会流血的,但是我会。”我笃定的说,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他要是还不相信,就是心里有鬼。
张德福眼中出现迷惑,他脸上的老人斑开始散开,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这面相算不上和善,但绝对不是那种大奸大恶的人,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疑惑最多,还有惊惧,愤怒,尤其让我意外的是竟然还包含着可怜和同情。
所有的表情我都能理解,可怜和同情从何说起,难道是我的遭遇,还是因为被医院坑害?
“快开门啊,冷死了,你想冻死我啊。”我着急的大吼,先脱离这个鬼地方,其余都是小事。
就在张德福神情出现迷惑的时候,左手微微一松。
那个稍微年长的护士,奋力挣扎开,狠狠推了他一把,然后撒腿就跑,由于步伐太大,撕拉一声,裙子竟然劈开,露出大片的肌肤。
这个时候哪里还能管的了这些,她拼命的朝着走廊一头冲去,拐过弯,便是候诊室。
“王姐,王姐,不要丢下我,我怕啊。”另外一个年级较小的护士拼命的挣扎,帽子都掉了,披头散发的样子如同女鬼一样。
张德福极为镇定,他扔掉手中的护士,来到太平间的门口,掏出钥匙,咔,打开了大门。
那位护士早已吓的瘫软在地,甚至连逃命的勇气都没有。
我一把推开了大门,冲到外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冷空气。
张德福拍了拍我的肩膀,和气的说道:“小伙子,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吧。”
我没空理他,来到小护士跟前,将她拉了起来,正要说几句安慰的话。
“走开,走,走,不要靠近我,我爸爸是外科主任,我男朋友是警察,滚,滚远一点。”小护士极其刁蛮,没有刚才那股子被吓尿的惊恐情绪。
两爪子挠了过来,我胳膊上多了几道血痕,“别怕,我是人,不是鬼。”
老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和小护士,然后走进太平间,开始打理那些尸体。
“你不是人,你是鬼,我不相信你,你走开,我要找我男朋友,对,对,我给他打电话,他是警察,肯定会把你逮捕的,然后枪毙你。”小护士疯子一样翻开自己的口袋,双手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
我又没有犯法,怕什么,既然不相信我,好,那就等你男朋友来。
“嘟……嘟……”
电话拨了出去,嘟嘟的响着。
似乎没有人接,我暗自庆幸,这女的这么刁蛮,他男朋友肯定受不了,估计劈腿了。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电话打给你……”
好时髦的铃声,这首歌我也学过,可惜嗓子太废……
小护士愣住了,手机吧嗒掉在了地上。
寂静的夜里,昏黄的走廊,旁边就是太平间,一般人晚上肯定不会来这里。
这喧闹的铃声却撕破了所有的安静,极为刺耳的环绕在走廊里。
小护士快速的捡起电话,挂掉。
“伤不……”
铃声戛然而止。
小护士蓦然站起,眼神可怜无助,“袁庆,是你吗,快来救我,袁庆,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的,原谅我吧。”
瞬间,我全身的汗毛乍起。
袁庆。
难道袁庆是这个小护士的男朋友?
想到这个人,我脑海里立即浮现一个身影,面色乌青,佝偻着身子,跟着在一个诡异的老妇人身后。
我冲到窗子前,朝太平间里瞅了一眼。
那些死尸不是面色苍白如雪就是乌青一片,身体微微蜷缩,皮肤紧绷绷的。
“你男朋友叫袁庆,是刑警队队长?”我幽幽的问了一句。
小护士根本不理我,再次拨通了电话。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铃声又响了,而且就在附近。
小护士发疯一般冲了过去,她神情癫狂,甚至忘记了害怕。
“危险,回来。”
我跟了过去,不管袁庆是死是活,只要在那个老妇人身边,说不准会作出什么事情。
一口气跑出了十来米,来到大厅,就看见候诊室灯亮着。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铃声的声源就在这里,但是到处都是铃声,到处都是那首‘伤不起’,小护士一会哭一会笑,看着头顶的灯原地转圈。
尽管我也见过了一些无法解释的场面,但是看到小护士的状态,不由得害怕起来。
灯光扑闪了一下,一明一灭之间,我看到了两个身影。
身材矮小满脸沟壑的老妇人,阴翳的躲在角落,眼睛死死盯着小护士,身旁便是那个脸色乌青,佝偻身子的袁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