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分是做的足足的,可是苏如兰始终记得那段日子里头不仅是失去了一直陪着身边,奶母一般的嬷嬷,罢免了掌家权后所有人都是看她不起,龟缩在院子里头整日抑郁度日,王爷更是失望的不曾去看她一看,那段日子是她最痛苦的时候,已经是她心口的疤痕了,可是现在雪姨娘偏偏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来撕开它,要它血肉模糊的痛着。
苏如兰甚至想要讥讽回去,那个流掉的孩子就是雪姨娘的痛脚,只要她想,有千百句的语言可以让雪姨娘吃痛,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定了定神,苏如兰不在听雪姨娘故意的讥讽,只是淡淡的回她:“不过是搜查贼子的下落罢了,大小姐和雪姨娘何必百般的阻拦,为了院子里头人的安全着想,就算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应该说出来才是,何必遮遮掩掩的。”
慕晴一直站在侧边,目睹着雪姨娘和苏如兰的口水战,见苏如兰只是被讥讽了痛脚,面色变了一变又很快的回复淡然,并且一直要求着进含芳院里头,心里头也大致咂摸出了味道,只是眼下已经不能继续推脱下去了,苏如兰话里头的意思已经不仅仅是说雪姨娘掌家不严或者大小姐不愿意让下人看了闺房,她是在告诉所有人,大小姐和雪姨娘和贼人有勾连,不然也不会百般的阻拦搜查的小厮进院子捉人。
不能继续拦下去了,那小厮似乎也是看出了雪姨娘和慕晴的为难,在苏如兰的授意下直接的带着人想要一同闯进去,裁衣在暗地里早就看的搓火,不过是不能轻易地出手罢了,也没有得到慕晴的命令,所以只能是搓火的看着,本以为雪姨娘来了事情也就能够解决了,毕竟现在在贤亲王府里头掌家的人是雪姨娘,没有想到苏侧妃娘娘如此的来势汹汹,似乎是不进去就不会轻易离开的模样,眼下见着这群人就要硬闯,于是也就不在暗处带着了,直接出来就要阻拦那个小厮,苏侧妃娘娘早就瞧见了裁衣,也知道慕晴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不过是等着什么时候出来罢了,现在见人家出来了,还想要阻拦,于是直接让人将裁衣阻拦住,几个小厮抓住了裁衣,裁衣刚想要动手,但是普通的丫鬟又是不能反抗的了身强力壮的小厮的,还是好几个,她是奉命保护慕晴的一个暗器,不能凭着一时的冲动毁事情,于是也就半事不甘愿的束手就擒了。
苏如兰一见,挑了眉毛,又让人将慕晴和慕晴身边的剪影看管了起来,慕晴和雪姨娘刚要开口,她就已经挑了眉毛道:“大小姐的身份尊贵,又是未出阁的女子,为防着那贼人也该优先的将大小姐保护起来,这本是应当。”
苏如兰信誓旦旦的模样,慕晴和雪姨娘一时也没有了法子,剪影缩在慕晴的身边也是愤愤的瞪着眼睛看,那群人进了慕晴的含芳院里头,其实也不过是乱搜一气儿的,将院子里头的东西翻的东倒西歪,苏如兰只是站在院子口,向着里头张望,脸上得意的挑着眉头,雪姨娘在一旁不好制止,也只能开口酸她:“苏侧妃娘娘这是好大的架势,像是要将大小姐的院子翻了天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苏侧妃娘娘才是那掌家的人,大小姐犯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似的。”
苏侧妃娘娘只是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接她的话头,不一会儿那打头的小厮出来了,手上还捧着几样东西,不过是夜里头又是黑灯瞎火,隔得远了看不太清,等到小厮走的进了,慕晴才看清那小厮手里头捧着的是一枚玉镯和几枝金钗,具体的工艺看不清楚,花纹也不甚明了,不过那玉镯子的成色看来倒是极好的,夜里头发着温润的盈盈的光,水头也是足足的,一看就知道是难得的好料子。
慕晴并没有这样的镯子和金钗,几乎是在那小厮捧着过来的第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苏侧妃娘娘的这样的大动作,雪姨娘也是一愣,盯着那水头充足的玉料子和金钗看了好几眼,那是苏侧妃娘娘的玉镯子,前年王爷赏给她的御赐之物,当时苏侧妃娘娘还特意在她的面前秀过一段时间让她恨的牙痒痒,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慕晴的院子里头,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前被搜了出来还有那些金钗也常见苏侧妃带。
剪影一阵迷惑,倒是裁衣看的分明,那苏侧妃娘娘看着小厮手里头的玉镯子,面色上立马是一副冷凝的样子,拿着玉镯子细细的端详了一阵,才看向慕晴,满脸的惊讶神色开口:“敢问王爷赏赐的镯子如何会在小姐的院子里头找到?还有我这些金钗都是我的陪嫁首饰。”
那一群跟着搜找贼子的丫鬟小厮,没有想到今夜一行还有这样的内幕,个个都是隐晦着目光在苏侧妃娘娘和慕晴的身上扫视,竖着耳朵听着八卦的模样,慕晴只是瞧了眼苏侧妃娘娘手里头的镯子,就扬了扬眉眼,声音也是冷厉下来:“如何在慕晴的含芳院里头,难道苏侧妃娘娘不知道为什么吗?”
慕晴的话一层石激起千层浪来,这样的一句内幕倒是让人觉得别具一格,不过在女人后宅里头这样的手段屡见不鲜,不过像慕晴这样大咧咧的直接撕破脸说出来的倒是没有。
不是没有注意到周围越发明显的目光,苏侧妃娘娘一时也没有空去看顾这些不晓事的丫鬟小厮们,只是听着慕晴的话头声音越发的冷下来:“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慕晴没有回答,倒是雪姨娘满脸嘲讽的开口回答道:“什么意思,不过是怀疑有的人早有预谋罢了。”
今晚的计谋就是这个,成败全在她的发挥,苏侧妃娘娘担了大梁就不能是失败而归的,当下敬业的道:“呵,认证物证聚在,也不会冤枉了谁。”
手里头将玉镯子和金钗一扬,又被雪姨娘和慕晴的态度怼的实在恼怒,反正表面上那薄薄的一层和煦早就撕扯开来了,今晚如果成功了也就不会有雪姨娘和慕晴这样的两号人了,当下也懒得维持着表面上的端正大气了,直接愤愤的就要指使着丫鬟上前扇巴掌让人招认。
雪姨娘看着一时更觉得来气,苏侧妃娘娘这次是面子里子都不顾也不愿意敷衍了,直接越过掌家人就要逼供了,无论如何她也是跟慕晴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关系,苏侧妃娘娘是在明晃晃的打她的脸呢。慕晴知道苏侧妃这次有备而来,直接是沉了声色道:“侧妃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论好歹晴儿都是名正言顺的大小姐,不论这是不是一起栽赃嫁祸,你这是面子里子全不要了直接严刑逼供了吗?谁给你的权利?”
苏如兰只是置若罔闻,小厮丫鬟将慕晴制着,雪姨娘来的匆忙身边只有一个丫鬟根本不顶用,见着苏如兰一意孤行也是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正在着急的时候,先前那搜人的小厮却对着苏如兰身边的大丫鬟焦急的说了些什么,那大丫鬟对着苏如兰恭恭敬敬的耳语,晓得是人跟丢了,苏如兰一时觉得气愤,想要继续在慕晴的院子里头搜查,那边已经不知哪个丫鬟说了出声,在后花园里头发现了贼人,毕竟是打着捉拿贼人的幌子,戏得做个全套,苏如兰没有法子,只能又带着浩浩荡荡的人,咬牙切齿的浩浩荡荡的去了。
那贼人果然是在后花园,负着伤奄奄一息的走不了多远被府里头的小厮堵在假山旁,苏如兰愤愤的就要上去拿人,不想雪姨娘反应更快,直接拿了贼人,看向苏如兰,声音低低的却是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地步:“如今我还是老太君推出来名正言顺的掌家人,就不劳烦苏侧妃娘娘来费心思了。”
“在其位谋其政,苏侧妃娘娘还是不要劳心劳力了。这个掌家的权利现在还在雪姨娘手里呢!你这直接不顾雪姨娘的面子,那就是不把老太君放在眼里。”慕晴声音低低的,苏侧妃娘娘只是听了,面色铁青,一时见那贼人也被雪姨娘的人扣押了,当下只能冷笑着挣袖离去,心里头咬牙切齿的暗恼:“且等着吧,不过是一个贼人,就算是给你挣到了又能怎么样,到时候不过是三人成一虎,树倒猢狲散的结果。”这样宽慰着自己,苏如兰的心里头还是不得劲,脚下加快了步伐回院子里头。
苏如兰狠狠的掷了一地的瓷器,声音脆响,还是觉得不满意,身边的大丫鬟只能劝道:“娘娘何必和那些人动怒呢,不过是一群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久的。”
苏如兰听了,顿了顿慢慢的放下手里头的青花瓷瓶,她到底是有些失态了,今天晚上慕晴和雪姨娘用她最在意的旧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刺她,虽然是当时忍下了,可是回来之后心里头反而越发的烦躁,坐到贵妃榻上,她慢慢的摆了摆手,那丫鬟识着眼色轻手轻脚的出去了又小心翼翼的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