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安静下来的院子却是苏侧妃娘娘的院子了,从最初的丫鬟小厮们东西被窃又兑换到其他院子里头,到后来慢慢传出鬼神之说的时候,苏侧妃娘娘都是安安静静的,除了每日里头去老太君的院子里头侍奉,也没有其他的大动作了,安安静静的不搅事情的模样,雪姨娘虽然觉得奇怪,但是确实是没有证据,总不能凭着第六感或者女人的直觉断案吧!
除了在后花园里头找到一个衣不蔽体的昏迷着的丫鬟是苏侧妃娘娘的院子里头的丫鬟,苏侧妃娘娘来领过一次人外,就始终是安安静静的了。
这个时候安安静静的苏侧妃娘娘正歪依在贵妃榻上,对着半阖的窗外,轻轻的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打扇的丫鬟见怪不怪,也不敢多嘴多舌打扰苏侧妃娘娘的兴致,只是从始至终的保持缄默,手里头不轻不重不紧不慢的打着扇子。
砚池听了苏侧妃娘娘的笑声,疑惑的回头看了眼苏如兰,见她一脸的得意畅快于是轻轻的喊:“娘娘。”
苏如兰听了,侧头看了她一眼,心情颇好的给她解释起来:“你看看窗外。”半阖的窗子对着通往外间的过道,砚池听话的抬头看了眼窗外正对着的过道,除了纷纷杂杂的丫鬟小厮好像什么也没有,也实在是弄不懂,娘娘为什么笑的这样得意畅快。
看了眼砚池的面上表情,苏如兰就晓得她脑子里头在想些什么,不过因为连日里头的好心情,苏如兰倒是没有计较这些,仍然是徐徐善诱着的启发她:“是不是很乱,乱成了一团,乌遭遭的。”
砚池点了点头,确实是乱,乱成了一团,但是她实在无法理解这个跟娘娘的开心有什么关系。
苏侧妃娘娘已经继续解释了下去:“一个掌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有能力手段让院子后宅保持宁静,哪怕只是表面上薄薄的一层,如果没有了这种能力不能使院子里头保持着这薄薄的一层宁静,那也就不是掌家人了。”
这样一说砚池似乎是明白了过来,看着苏侧妃娘娘问道。“雪姨娘像是没有这个能力的,院子里头的丫鬟小厮们个顶个的愁着,乱糟糟的一团,前头管事也是苦瓜着一张脸,成日里头的找着雪姨娘问法子,但是雪姨娘好像也没有法子。”
这样说来,砚池似乎是突然的顿悟,看向歪依在贵妃榻上半阖着双目小憩的苏侧妃娘娘道:“既然雪姨娘没有掌家的能力,不能保持后院里头的薄薄的一层表面平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那么老太君是该换个人选来掌家了,在后院里头可以掌家的人除了娘娘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选了。”
她说的不全对,不过也是差不离了,只是想到老太君依然是安安静静的带在院子里头没有任何的作为,苏侧妃娘娘蓦然的睁开了眼睛,狭长的眼尾微微的上扬,里头全是冷厉的光芒。
轻轻的叹息了一口气,还是得助推一把,帮老太君早下决定才是,苏如兰在心里头想着,这样一想之后,苏如兰慢慢的从贵妃榻上做起了身子,扬声换了个丫鬟进来,附耳在她耳边细细的嘱咐了一番,那丫鬟穿着孺粉的褂子,碧绿的短裙,眉眼也是温温和和的模样,总之在美女如云的后院是不够看的,也不怎么打眼,苏如兰一番话吩咐下来,她也是面不改色的应了,态度恭恭敬敬的,苏如兰的声音虽然不大又是附耳在那丫鬟耳边说的,但是屋子里头一向是安静的,砚池隐隐约约也能听到苏侧妃娘娘的声音里头带着找人,下药的字眼,而且砚池观她说到下药时脸上一闪而过的冷厉,渐渐的低了头,不敢在听,等着那丫鬟去了,砚池才轻轻的侧头看了眼重又歪躺到贵妃榻上的苏侧妃娘娘,此时她已经是吩咐完毕,合上了一双眼睛,静悄悄的没有声息,像是在休憩了似的。
砚池放轻了手脚,敛了声息,几乎是小心翼翼的悄没有了声息的出去了,只有苏侧妃娘娘的贵妃榻前那打扇丫鬟,仍然是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打着扇子,对于发生的一切有一种视若无睹的漠然,那扇子是月牙白的,一下一下的煽动丫鬟的刘海,露出一双木然的眸子。
第二天的时候,有一个丫鬟衣不蔽体的被发现昏迷在后花园里头,一群人围观着,指指点点,丫鬟小厮们索性也不各自干活了,只是停下来对着眼前的景象一阵叹息惊慌,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二次了,上一次的丫鬟还只是被发现衣不蔽体的模样昏迷着,可是现在这第二个已经渐渐的发展成为了被强暴,身上的淤青紫红的暴虐斑斑点点,简直让人看的面红心跳,未出阁的丫鬟几乎是看的牙齿打颤,面皮上却不是殷红的羞涩,几乎是惨白一片的,眸子里头是不知所措的恐惧和惊慌。
小厮们这个时候的指指点点也已经不是平日里头看热闹时的戏谑了,几乎是一片呼吸急促的凝重和恐慌了,院子里头先后发生的事情简直是不能不让人多想,目前掌家的雪姨娘也不能给一个解释,更是没有令人信服的举动,只是一直在查探,但是这么久了也是什么也查不出来,好像倒是反而坐实了鬼神之说。
这样的一片凝重里头,还是前府的管事的,呵斥了一群惊惶的丫鬟小厮们,声音扬着道:“围着一堆做什么,各个院子里头都没有事情要做么,要是主子们不满意了,仔细着你们的一身皮。”管事的平日里头积威甚重,又是个作威作福的性子,眼下里头倒是比那没有定性的鬼神之说还要可怕,于是在管事的呵斥下,先前还围成一堆惊慌无措的丫鬟小厮们几乎是听见管事呵斥的一瞬就四散开来,各自忙着手头的事情去了,毕竟现在自个儿愁可没有用,得上头的人解决才行,丫鬟小厮们担忧是担忧,可没有人想要做那出头之鸟,来承受管事的暴风雨。
丫鬟小厮清理是清干净了,可是惊慌的心情却停留着,每个人眼眸里头都是或多或少的不安焦躁。
事态已经扩大严重化了,管事没有去找雪姨娘,直接禀明了老太君,第二次在后花园发现被强暴的丫鬟,这样的丑闻传出去不止是让人笑话,简直是在打贤亲王府的脸,岂不是告诉了所有人,她贤亲王府的防卫只是个摆设,贼子出入如无人之境。
先前还是淡然模样不紧不慢的盖着茶盖的老太君面色一凛然,直接将青花的瓷盏放到了桌案上,那管事知道老太君这是动怒了,但是上头拿不出主意,事情也不是他干的,因此也只是咬了牙影着头皮恳切道:“还请老太君拿个主意出来要紧,原先那起子丫鬟小厮们就是惊惶着,还有那个顶个的滑头掺杂在里头乘着乱游手好闲起来,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院子里头是真正的人心惶惶起来,长久下去可怎么办?”
老太君听了也没有表态,刚刚的一怒仿佛只是昙花一现的模样,现下又是回复着一副宁静的模样,也看不出什么怒容,老太君看了眼下头恭恭敬敬的管事,声音里头带了丝严厉道:“下去吧,事情不要在渲染了。”
那管事被老太君话里头的意思一凛然,立马恭恭敬敬认认真真的道:“是。”老太君吩咐完了,才叹了口气道:“你下去吧。”
那管事应着下去了,等到管事下去了,走得远了,老太君才真正的愤怒起来将桌案上的青花瓷惯到地上,滚水四散着流淌,一旁的嬷嬷看了也不敢在这个档口多嘴多舌,让人轻手轻脚的将东西收拾了,别硌着老太君。
东西惯了,一时火气也去了大半,还是得想个办法,只是雪姨娘实在是让人失望,不具备一个掌家人应该有的手段和思路。
命人将那被强暴了的丫鬟带了过来,那丫鬟来的时候是一脸的漠然,老太君见怪不怪,在高位上坐着,一时间只是问:“你是哪个院子里头的。”那丫鬟木呆呆的也没有表情,对于老太君的问话像是闻所未闻似的,老太君搁下茶盏,换了个问题道:“你去后花园是要做什么,还是谁让你去的?”
那丫鬟脸上是个木呆呆的漠然模样,对于老太君的发问置若罔闻,嬷嬷立在老太君的一侧,见着这丫鬟的态度模样立马就愤怒了,指着鼻子骂道:“拎不清的东西,可知道你面前问话的是谁,也敢摆出这样的一副死脸,仔细着你这一身皮肉。”
那丫鬟木木呆呆的抬头看了嬷嬷一眼又慢慢的低下了头,老太君见状叹息了一口气,也晓得这次是问不出来东西了,对着嬷嬷摆了摆手,也懒得为难这么一个丫鬟了,嬷嬷看了老太君的手势和面色,一时也没有在说些什么,只是让小厮带着木木呆呆的丫鬟出去了,骂了句:“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