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不论她和雪姨娘的确切关系如何,明面上是息息相关的,苏侧妃娘娘可不只是想要掌家权呢,慕晴依靠在贵妃榻上,慢慢的眯起了眼睛,正好剪影进来禀报雪姨娘带着丫鬟到访。
侧了侧身子,慕晴淡然的道:“请雪姨娘进来。”
雪姨娘手里头捏着个月牙白的丝绸帕子,在眼角的位置按了按,扭着身子不紧不慢的进来,慕晴已经在贵妃榻上做起了身子,看着雪姨娘端正的妆容,心里头觉得好笑,也知道她来这里是了什么,但仍然是看着雪姨娘不紧不慢的问道:“不知道雪姨娘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明人不说暗话,雪姨娘见慕晴不接招也只能大刀阔斧的直咧咧的来了,收了月牙白的丝绸帕子掖在衣襟里头。
正了正神色,雪姨娘看向慕晴道:“想必这两天院子里头的事情大小姐也听说了。”
见慕晴点头她继续道:“我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只是凭着直觉觉得这件事情一定和苏如兰有关,但是要是让我拿出具体的证据确实是又拿不出来的。”
慕晴没有想到雪姨娘竟然不在继续兜着圈子走迂回政策了,反而是直接挑明了将问题摊开到她的面前,当下也没有了继续藏着掖着敷衍的意思,搁下了手中拿着的青花瓷盏,略一沉吟着道:“我也觉得事情和苏侧妃娘娘脱不了关系,只是暂时也没有看出来她的手脚。”
雪姨娘听了慕晴的话,也是面上沉吟,叹着对慕晴道:“我本来觉得老太君会站在我们这一面,毕竟我是她推出来的掌家人,但是现在却又不确定了,两日前老太君曾将我招到她院子里头敲打了一番,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解决不掉就要换个能干的人掌家。”
本来她是可以直接桶到苏如兰的院子里头,可是现在连苏如兰的院子里头都出了事情,当前不论她院子里头的事情是真是假她都没有办法将苏如兰捅到老太君的面前,一来她没有确切的证据,二来在所有人看来苏如兰也是受害者,要是一个闪失被苏如兰揪住,保不齐不会给她再来一个推锅诬陷的罪名。
总之现在是举步维艰,如履薄冰般却不能轻易下脚,无论是从哪里开始都不能拨出一条路来。
但是无论如何结果却是只有一个,雪姨娘和慕晴对视一眼,不能掌家的掌家人就只能罢免,一旦雪姨娘被罢免,慕晴就是最直接的受害者,以苏如兰的性格,一旦掌权过后眦睚必报的为人一定会让她和雪姨娘在院子举步维艰。
慕晴叹了口气:“看来是和姨娘想到一块去了。”她看向雪姨娘问道:“今早在后院里头衣不蔽体的丫鬟不知姨娘是怎样处置了的。”
雪姨娘挑了眉毛,大概也明白了慕晴想要从哪里开始着手了,于是认认真真的回她:“我让人送回院子里头修养着,另请了一个大夫,看着现在这个时候大概是醒过来了。”
慕晴点了点头,唤了剪影和着雪姨娘一起去她院子里头看一看那在后花园里头发现的衣不蔽体的丫鬟。
正如雪姨娘所猜测的,那丫鬟在下午就已经醒了过来,听了同个院子里头的丫鬟的话头,也晓得自己是在后花园里头衣不蔽体的在人围观下被雪姨娘带会来的,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看向窗外,不想这一看就发现了渐渐走进的慕晴和雪姨娘一行人,剪影是头一个发现那丫鬟醒了的人,对着慕晴汇报道:“小姐您瞧,那个丫鬟果然醒了。”
慕晴顺着剪影的手指看去,那是一个清秀的丫鬟,依靠在半阖的窗子往外头看,虽然在一瞬间就侧过了头去,但是慕晴仍然从她的眼眸里头看见了一抹心如死水的平静。
心里头越发的玩味,慕晴不动声色的当先跨进了院子里头,那丫鬟已经收敛了神色,脸上是一副悲怆的掩泪模样,她对着雪姨娘和慕晴先后的福了身子,声音低低的里头是一副悲怆的味道,雪姨娘免了她的虚礼,在位置上坐下后看了眼慕晴,见慕晴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看向那丫鬟声音淡然的道:“你大概也晓得了自己是怎么被带回院子里头的。”
那丫鬟闻言点了点头,脸上是难堪的尴尬,雪姨娘只是置若罔闻,丝毫不觉得自己问题的赤裸,继续淡然的问道:“你昨天为什么要去后花园,去后花园做什么?”
那丫鬟沉吟着,倒是慕晴眼一撇就看见了苏如兰带着丫鬟已经气势汹汹的来了,心里头刚叹了口气,发觉速度还是慢了一些,另一头苏侧妃娘娘已经一脚踏进了院子,像是没有看见一侧的雪姨娘和慕晴,只是看着正中的丫鬟,一脸的怒其不争指着她道:“怎么就这样了,你可知院子里头的小厮们都将你看了个遍。”
那丫鬟闻言脸上一颤,仍然是低垂着眉眼,语气恭恭敬敬的含着哀戚道:“是彩儿的错,让娘娘难过了。”
苏侧妃娘娘闻言才慢慢的叹出一口气,像是也感同身受的悲哀似的道:“你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可怎么办?”
说着叹息一声,像是才看见一侧的慕晴和雪姨娘似的,脸上是微微讶然的表情,不过一会儿就收敛了脸上的感同身受的悲伤,正色对着雪姨娘道:“倒是要谢谢妹妹带了这苦命的丫鬟回来,不然这会子还不晓得在哪里昏迷着。”说着她画风一转:“只是彩儿是我院子里头的人,我还有事情要嘱咐她,就不让她在妹妹的院子里头麻烦了。”
她这样一说,理由也是坦荡荡的,雪姨娘倒是不好阻拦,倒是显得自己有意阻拦似的,因此也是面上带了丝和煦笑意道:“侧妃娘娘倒是客气了,在其位谋其职,一切不过是应当。”
表面上一团和气的敷衍,在仍了个软钉子过去,苏如兰面上果然是被刺的顿了顿,不过一时也没有在继续说什么,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轻轻的用帕子掩了嘴角道:“妹妹说的是,只是老太君一向喜欢后宅平静些的好,妹妹有空管理这些不若还是将注意力放到院子里头的鬼神一说上,也省的老太君忧心,院子里头的丫鬟小厮们也是怨声载道的。”
说完她轻轻的一笑:“姐姐说的直白了些,妹妹不要见怪。”
她说的确实是事实,雪姨娘没有说回去,只是沉沉的看着苏侧妃娘娘一脸明晃晃的得意,又看向苏侧妃娘娘身侧的丫鬟,倒是慕晴难得的开了口道:“院子里头的事情确实是不平静了些,不过就像是姨娘说的在其位谋其政,姨娘劳累些也是应当,反而是侧妃娘娘抽着这个时间段,不仅要看顾院子里头的事情还要抽空关怀掌家的事宜,委实是不容易了些。”
被慕晴的话头这样一刺激,苏侧妃娘娘的面色也难堪下来,不过只是转瞬间就收敛了起来,眼角眉梢也隐晦的带上了得意,带着丫鬟从雪姨娘和慕晴身边沉默的走过,间或侧头看了雪姨娘一眼,见她端正妆容下的惨白和瘦削,轻轻的哼了一声。
雪姨娘听着那轻轻的哼声,面皮腾的一紧,牙齿也慢慢的咬起来,慕晴看了这样的雪姨娘一眼,但是到底也没有在继续说些什么。
既然丫鬟问不成了,线索也从这里断了下来,一时间又是没有头绪的一片杂乱了,想着先前看到的那丫鬟的眼神里头的心如死水的平静,慕晴脑海里头陡然的闪过什么,沉吟着沉思了起来,见慕晴沉思起来,雪姨娘也从苏侧妃娘娘的那一声轻轻的哼声里头醒悟过来,一时也不能打扰了慕晴,于是只好在一侧等着慕晴的计划和线索想头。
不想慕晴倒是没有继续说些什么,只是从沉思里头回过神就向雪姨娘告别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头,雪姨娘也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慕晴她倒是不用担心的,毕竟目前的状况来看她们两还是一个阵营的人,唇亡齿寒的关系。
七日,仅仅是七日,贤亲王府里头已经乱成了一团,院子里头的丫鬟小厮们人心惶惶,做起事情来也是犹如惊弓之鸟般,鬼神风水一说的传闻不胫而走,每个人都是焦焦躁躁的,雪姨娘忙着调查事件,忙着从苏侧妃娘娘的身上搜寻证据,慕晴也愁,愁着苏侧妃娘娘的马脚,院子里头的丫鬟小厮们哀声哉道的,总之每个人乍一看上去好像都是挺忙的,简直是愁死了。
只有两个院子独独的安静下来,老太君的院子自从上次大病一场后,等雪姨娘稍有好转就将掌家权交给了雪姨娘,一般也没有在出来过,几乎是专心的礼佛起来,简直是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作态。
贤亲王府里头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老太君也只是将雪姨娘叫过去敲打一番,本人也没有指令下下来,也没有要亲自平息流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