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内殿里头一群太医院的太医排着对轮流上场替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楚国九皇子翻看了眼皮舌苔在把了脉像,自己的性命和全家九族都挂在裤腰带上,实在是没法子了。
宫中的贵人们都没有什么大毛病,平日里除了给各宫的娘娘小主们看一看脉像,配一些温补的药方就没有多大的事情了,再就是小主皇子们伤风感冒,开一贴虫草人参养着就好,反正总是温养,只要吃不死人就好,就算是没有起色也可以说是要数月的疗程,反正最后总是会好的。
宫里头的贵人尊贵,细皮嫩肉的好养着,哪里来的疑难杂症,都是开一服温养的吃不死人的补药就好了的。
在宫里闲养着,只要按时的领俸禄就好,突然之间碰到一个中了毒,昏迷不醒看着就很严重的病人,太医们简直愁的脑壳要炸,更何况这个病人还不一般,是楚国来齐为质的皇子,一般的皇子还好一点,偏偏是质子皇子,这人要是救不活,楚国能善了,这他妈是要开战的,宫里头没有蠢人,心思活络的比莲蓬还要多三个眼,想清楚之后更害怕,皇帝陛下还在一旁火眼金睛虎视眈眈的勒令救治,真他妈的吓死个人,太医们苦着脸沉默的在心里头吐槽。
恨不得现在回娘胎就开始重新学习医术,在宫里头闲的久了,连个中毒都是束手无策的麻烦。
愁的满脑门官司,太医院首咬了咬牙,没有办法,还是得上,皇帝陛下搁一旁看着呢。
眼皮子里浅浅的一层血丝,还没有浮上眼球,说明中毒不深还有的救,等到在拖下去毒性蔓延,红血丝爬上了眼球,任是天王老子也没有办法。
舌苔下一片干燥,又往下压了压,连弹性都快没有了,要是僵住了就该哭丧了,脉是不用切了,平稳的看不出问题,关键是人还没有醒,太医院首收回手叹了口气上前道:“楚国皇子脉像上平稳温和看不出毛病,但是眼皮上已经浮上一层红血丝,舌苔也失了弹性,长此以往只怕不好。”
见着皇帝陛下眼皮子一抬就要发火,一抖胡子里马又接着拱手道“臣记得前年高丽进贡了一株玉雪莲存在国库,玉雪莲生于雪山,药性温补正吻合着楚国皇子的病理,若是陛下赐下这枚玉雪莲,臣有把握楚国皇子会在半日内醒来。”
不论内殿里头的太医们如何的战战兢兢,慕晴在外间却是焦灼的不行,跟着一块进了皇宫,在里面一点是看不了了,无论怎么样也是个外男,和焦灼的慕娴一起被阻隔在外面。
慕晴勉强克制住心思冷静下来,走到慕娴的身侧声音低低的:“无论如何这是你我恩怨,你何必牵扯上无辜之人,四妹妹现在将解药拿出来还有转圜的余地。”
慕娴心底一惊,为着慕晴话里头的意思,却仍然是咬着牙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娴儿不懂,九皇子突然昏倒,娴儿也很担心,可是姐姐怎么能冤枉娴儿。”
见她一副推诿不认账的无辜模样,慕晴懒得在和她转圈子,直接开口:“你虽然想要害我,可是现在里头躺着的是楚国皇子,楚国来齐为质的皇子,一旦九皇子楚洛轩出了一点的问题,影响的就是俩国的邦交,楚洛轩出了问题,楚国甚至会一怒发兵北下,不说那些无辜的百姓,你觉得皇帝陛下会放过罪魁祸首吗,无论怎样皇帝陛下都会先给楚国一个交代,大理寺和监察院一同办案,在皇帝陛下的雷霆一怒下,你以为你还可以坚持多久。”
见慕娴面色惨白,慕晴知道她是听进去了于是继续诱惑道:“我之所以问你拿解药不过是为了全一个贤亲王府,你的哥哥和娘亲就在慕府,要是楚国皇子出了事,你能保障不会牵连着家人吗,慕娴你清醒点,趁着一切还来得及取出解药皆大欢喜。”
慕娴听着慕晴的话,心里头微微的动摇,她当时只想着让慕晴去死,觉得一个空有封号的贵女死了也就是死了,可是她没有想到九皇子会冲上去,要是大理寺和监察院一同办案,她一定会被揪出来的,她不想出事。
但是要让她承认下毒,不论动机如何,就算是楚国皇子救了回来,她的一辈子也毁了,不论皇帝叔父怎么责罚于她,就算是念在她献出解药赦免了她,又有谁家愿意求娶一个使毒害人的主母,为妾也没有人敢要她,嫁不出去在家里又彻底的糟了厌弃,倒不如死了,慕娴眼神恶毒,要是按着慕晴的法子,贤亲王府是摘了出去,可是她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好毒的心思。
眼角不经意的瞥见正赶过来询问桃花宴会上具体情况的皇后娘娘和慕婉如,慕娴心思一转,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一转语调哀切感伤的劝道:“姐姐你一定不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养着玉蝴蝶只是为了好玩,根本没有想着害人对不对?”
她面上表情哀切绝望,虽然语句里还是在询问,可是表情已经将慕晴定了罪,慕婉如想着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楚洛轩,神色一冷就要命令近卫将慕晴抓起来。
慕晴被抓脸上也没有惊色,仍然是条理清晰的据理力争,知道慕婉如已经乱了,于是干脆转向皇后娘娘道:“我和四妹妹不合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四妹妹当着您的面的一番说辞本身就有问题,更何况是还有前科,难道那日不也是四妹妹污我偷窃娘娘的簪子,后来却是于鹦鹉处寻得,望娘娘思虑。”
慕娴听慕晴的说法,心里微微的慌神,面上却仍然是哀切:“一笔写不出俩个慕字,姐姐同我本是一家人,我既然知道了姐姐走错了路,劝慰姐姐本来就是应当,又怎能以私仇以盖之,姐姐此番构陷于我,可是真的这么恨毒了娴儿。”
皇后娘娘听了却不为所动,她虽然不喜欢慕晴,但是却不能偏听偏信,当下没有定慕晴的罪,只是命人将慕晴送了回去,又让人将她禁足慕晴的口谕宣读了一遍。
慕娴也跟着回了府上,抢先在老太君和贤亲王的面前哀切的为慕晴开罪道:“老太君和父亲不要生气,姐姐养着玉蝴蝶一定只是为了好玩,绝对不是故意害得九皇子昏迷不醒,皇后娘娘禁足了姐姐也不是要定姐姐的罪,老太君父亲你们一定要救救姐姐。”
老太君和贤亲王对于皇宫里头楚国皇子中了毒昏迷不醒一事也是半知半解听了一耳朵,在慕娴这样一说,立时的明白了过来,千想万想任是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事情是出在他们贤亲王府上,害了代表俩国邦交的质子,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贤亲王和老太君都是朝堂上历练过来的老人,心里头一时骇然,更多的却是震愤和怨毒。
因为一个嫡女牵连整个家族,老太君和贤亲王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当场当机立断的要求慕晴进宫认罪,弃了一个嫡女保住全府,是当下最恰当的法子,慕晴要是怪就怪她自己恶毒为什么偏偏要去下毒害人好了。
老太君和贤亲王的意思一表露出来,慕晴就正了神色诚恳道:“此事于慕晴无关,还请老太君和父亲给我一个机会自证清白。”
慕娴哪里会愿意给慕晴查询真相的机会,当下对着老太君和父亲就道:“一定不是姐姐的错。”她说着将手指向一侧的裁衣:“自从这个不明身份的丫鬟来了姐姐的身边,姐姐就开始变坏了,一定是她带坏了姐姐,就该将这样带坏主子的丫鬟拿下。”
贤亲王一听更觉得恼火,慕晴看出贤亲王就要派人将裁衣拿下,当下也不愿意继续跪着求他们给她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直接起了身掏出身上皇帝御赐的身份令牌呵道:“本郡主乃是陛下亲封,谁人胆敢上前冒犯试试看?”
见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安稳了下来,慕晴才轻轻的握了握裁衣,她本可以不用这样激烈的方式惹怒老太君和贤亲王,但是楚洛轩为了她躺在宫里昏迷不醒生死不明,她又怎么能连他给的人都护不住。
收好了令牌慕晴才看向座位上脸色越发铁青的老太君和贤亲王,面色淡然的开口:“慕晴自去寻求清白的证据,要是到了最后大理寺和监察院定下慕晴的罪名,就是罢了爵位不要这皇家身份也没有什么可惜,但是慕晴既然是清白的,就一定要找出证据,我一定要去找出证据。”
她这样淡然着神色说出令人震惊的话却不自觉,贤亲王见她眉眼间的云淡风轻,不知不觉想起另一个人的面庞,也是这样的云淡风轻无所畏惧,像是什么都不值得放在眉间心上,心里头微微的怔忡,最后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在说话,权当是默许答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