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娴自从拿到请柬就一直在隐忍着,直到出府的时候实在克制不住的刺了刺慕晴,也没有实质上的影响,现在将慕晴弄到了桃花宴会上也懒得继续忍着性子了,本就是乌鸡霸王一样的人,装出小白花的模样也维持不了多久。
拉了拉身边交好的贵女,抬眸看向慕晴的方向,要求明确,那贵女见慕娴的模样,也是一个义气的,当下就走到慕晴的身边,先是礼貌客气的向她福了福身子,行了一个半礼,热络的喊了一声:“郡主安好。”
慕晴没有见过她,但是别人来见礼她还是侧过头勉强的一颌首,视线仍然是看向慕婉如和楚洛轩并肩的位置。
那个贵女没有介意慕晴此刻的心不在焉,直起身子抬手簪了簪发髻,用感兴趣的热络语调问:“郡主平日里一定很喜欢烧香拜佛吧,只是不知拜的是哪里的寺庙,可否告知于人,赶明儿我也去拜一拜,说不准也能交上不小的好运。”
剪影听了她的话觉得奇怪,慕晴倒是没有反应,那个贵女像是知道剪影的疑惑已经笑着开口道:“要不是拜对了寺庙,郡主又怎么会捡上这样大的运,一个不孝不惕哗众取宠的人,献上了一堆破铜烂铁就能获个郡主的封号。”她掩者嘴角,拿捏着笑意道:“可不就是拜对了活佛吗?”
慕娴在她嘲讽之初就已经走到了慕晴的身边,听着那贵女的嘲笑也跟着浅笑道:“姐姐将那寺庙的名头说出来,让姐妹们也沾义沾光,要是大齐的百姓知道了,那寺庙的香油钱一夜间不知道该添了多少,姐姐就说出来吧,说出来也算是善事一桩,造福于人。”
剪影这会子可算是听明白了,先头还觉得这个贵女知礼,四小姐也懂得审时适度,原来是拐着弯子骂她家的小姐,但是剪影是个丫鬟,自己也不好开口怼回去,看向慕晴。
慕晴脸上没有多少的表情,看上去就是一片毫不在意的淡然模样,其实慕晴的心思全在纠结于自己心里头陌生的情感,夹杂着复杂的烦躁,对于慕娴和那个贵女的大戏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只听了一半,压根就没有察觉到面前的两个人在嘲讽自己。
这样的一副模样落在慕娴的眼睛里头又是一阵的咬牙切齿,想着好嘛,到了现在还是这样的一副故作姿态,你既然不将我放在眼里头,到时候出了事情尸骨无存也是活该。
慕娴顺着慕晴怔愣的目光看去,是慕婉如和九皇子楚洛轩并肩的模样,又见慕晴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转了一转才故意开口道:“公主和九皇子站一起的背影可真般配,两个都是这样的妙人,一个公主一个皇子,大齐和楚国联姻,没有比他们更般配的了。”
以往这样的手段在贵女间使的炉火纯青屡试不爽,只是今天在慕晴的身上碰了口子,慕晴压根就没有听慕娴在说什么,完全将心思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头。
慕娴有意的激怒她,慕晴却完全是置若罔闻,虽然没有激怒她但是确定了慕晴现在心不在焉已经分不出心思看顾周围,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一只玉色蝴蝶,轻飘飘的落到慕晴的眼前,阳光下像是玉雕的蝴蝶,漂亮极了,裁衣刚觉得不对劲,楚洛轩不知道何时已经看向了这边,蓦然的跑过来一把握住玉色蝴蝶,转身似乎想要将蝴蝶送给慕婉如。
慕婉如面上一片羞红的喜色,眼睛水润润的,只是见九皇子楚洛轩刚走了俩步,就像是体力不支似的倒在了地上。
慕晴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楚洛轩倒下,裁衣在一旁看的干着急却是没有办法上前。
慕婉如已经尖叫着唤人抬了楚洛轩准备进宫找御医了。
裁衣见慕晴依然是怔愣的模样,慕婉如已经带着人抬着九皇子楚洛轩越走越远,只能按捺下担忧解释道:“先前我就觉得不对劲,只是一时不知道哪里不对,现在看见那只玉蝴蝶才算明白。”
原来问题不在衣服上,熏香才是关键,一般人可能不会知道,但是经历过不少暗杀和阴司的裁衣知道,玉蝴蝶含有剧毒触之者伤,重者死。
九皇子定是发现了慕小姐处于危险中才不顾一切的想要来就她,之所以用手握住玉蝴蝶只是因为一个楚国的质子不应该懂得太多,懂得越多处于齐国越是危险。
裁衣她看着慕晴轻轻的道:“殿下为了您已经豁出了性命。”
慕晴听了这句话才露出表情,慢慢的炸了眨眼睛,无声无息的落下眼泪,顺着眼角掉到地上,积成了一摊小小的水洼,她看向楚洛轩被抬着离开的方向,声音低低的艰涩着开口:“我欠你一条命。”
慕娴在看向九皇子楚洛轩伸手抓住玉蝴蝶的时候就已经被惊呆了,直到九皇子楚洛轩似体力不支的倒下才反应过来,谋害一个无足轻重的贵女和谋害一个来齐的质子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慕晴除了空有郡主的头衔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她的手段又隐秘,只要不严查的话是不会牵连到她的,更何况她还有哥哥,哥哥也会帮着她。
可是现在全部都变了,要是来大齐为质的楚国九皇子丢了性命,动辄是要牵连朝堂国家的,甚至可能在楚国的一怒之下发兵伐齐也是可能的,皇帝叔父一定会严查,顺着揪出她来,若是楚国发难就一定会将她推出去,若是楚国愿意善了,齐国也一定要做出个态度,少不得是将谋害楚国九皇子的凶手处斩。
无论如何她都要死,慕娴蓦然的打了个寒噤,不行,不能让九皇子出事,慕娴一路跟着昏迷的九皇子楚洛轩一起,不住的祷告祈祷:“愿满天神佛保佑楚国皇子无恙,若是楚国皇子无恙,信女还愿时一定会为各个寺庙增添香油钱。”
此时慕婉如带着昏迷不醒的楚国皇子回宫,消息还没有传扬开来,太医院里头的御医都被秘密召到了安置楚国皇子的房间里,黑压压的一片儿。
谁都知道楚国皇子在齐国遇害事情非同小可,一旦有个过失就是牵连九族的事情,因此都是推诿着不敢上前,慕婉如见楚洛轩昏迷不醒就已经是焦灼了,如今面前的这一片的御医竟然还互相推诿着,心里头怒火翻滚,厉声的指了一名太医道:“你上前来医治。”
那个太医见公主发怒,知道推诿不过,只能叹着气苦着脸的上前,装模作样的翻看了眼皮,舌苔,又把了把脉,思索了好一会儿,皱着眉头一句微臣不知就算是敷衍过去了。
不是不愿意救治,实在是牵连甚广,累着身家性命心里头害怕。
剩下的太医也是依法炮制,一个个装模作样的上前,翻看了看眼皮舌苔,在把着脉苦苦思索一会儿,皱着眉头一句微臣不知就要敷衍过去。
慕婉如哪里不知道他们是在敷衍,只是她也没有办法,又看了看楚洛轩昏迷不醒的模样,焦灼的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得到消息敢来的帝后正巧听见这句微臣不知,一振袖子发了火:“一个两个都是不知,一问三不知的蠢货,朕要养着太医院何用,养着太医何用,要是不能将人救回来,你们一个二个也不用互相推诿,通通下去向楚国皇子告罪。”
得知楚国皇子在齐国出了事情被人谋害昏迷不醒,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齐楚俩国的盟约。
要是楚国知道了皇子在齐国出了问题一定不会罢休,到时候一个处理不当都可能会引起两国的战争,大齐如今虽然不惧怕战争,但是楚国在齐国死了皇子,出兵的名义打的响,大齐却是无法。
因此自从得了消息,齐国皇帝一直是焦灼的状态,如今一见楚国皇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也不知救不救的回来,正是忧心的时候,那一群子太医个顶个的推诿起来,全部是一句微臣不知,火气克制不住的发出去。
一群儿太医被吓得两股战战,不敢直视天家的怒颜,一时间看了看床榻上仍旧昏迷不醒的楚国皇子,一时间又顾忌着天家的怒颜,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是皇后见着这一群人吓的面无人色,两股战战的看上去可怜,又知道床榻上的楚国皇子不能耽搁,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只得吩咐道:“还不上前医治,仔细着点你们的脑袋。”
被这样的一吓唬,一群人唬的不行,凑到了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楚国皇子近前,也不管家里的九族了,摸了摸胡子开始认认真真的查看起来。
虽然还是一样的步骤,翻眼皮,看舌苔,握手把脉,这一次倒是认认真真的用上了十二分的心思,简直是咬着牙拼上了毕生的所学,抱着万分的热忱,毕竟九族和脑袋搁裤腰带上挂着呢,也不敢一皱眉头就是一句微臣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