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这几日闲来无事,便整日在书房中练字。
雪白的宣纸刚刚铺开,一只白鸽便落在了一旁早已磨好的墨上。白鸽蹦了几下,在雪白的宣纸上留下了几个爪印。
慕晴瞧着那只白鸽,微微一笑,轻轻将它拿住,又将它脚环上的信取下。
瞧清楚信上的内容时,慕晴面色凝重,匆匆将信纸烧毁后,她便赶紧离开了。
慕晴去唤了裁衣,便带着她一同往百居阁走去。
百居阁二楼厢房中,齐国公正把玩着手中的瓷杯。
他面上神情十分兴奋,平日里古井无波的双眸这时却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吱呀”一声,厢房门被推开了,慕晴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厢房中。
“父亲。”慕晴好些日子不曾见过齐国公了,此时她见到齐国公,眼中满是激动。
齐国公瞧了眼慕晴,不由心疼道:“你瘦了许多了,平日里你多吃些东西,好好补补身子。你这般娇弱的身子,可受不了阳光毒晒的。”
闻言慕晴听话的点了点头,她一抬眸,便对上了齐国公含笑的眼眸。
“父亲,何事让你这般欣喜?”齐国公一向是沉稳的,难得见他有这般愉悦的心情。
齐国公闻言便笑了两声,他欣慰的慕晴,笑道:“今日我真是高兴啊!”
慕晴难得见齐国公这副模样,眼下便也起了好奇之心,笑着问道,“父亲,此话怎讲?”
“你有所不知,你母亲与当今皇后也曾是闺中挚友,少时形影不离,可惜皇后这女人城府极深,心思沉重,后你母亲嫁我为妃,她便也凭着家族势力嫁给了齐皇。两人本是闺中密友,可因着对权势的渴望,她便背叛了你母亲。”说到这,齐国公不禁叹息道,“你母亲临死前,还曾懊悔不已,如今她不得好死,也算了了我心中一个心愿。”
慕晴自是明白父亲的心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宽慰道,“皇后罪有应得,母亲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两人说着话,心情却又低沉起来。慕晴心情低落是因着齐国公总是提起自己的母亲,而自己却连慕晴一面都未曾见过。齐国公则是因着想起了亡妻,亡妻的一举一动都就在他的脑海中,悲从中来,齐国公便又是一杯酒下肚。
慕晴这一待便是两个时辰,本以为会与以前那般畅通无阻的路过了,未曾想刚回府中,就被贤亲王叫了过去。
慕晴垂眸立在书房中,贤亲王端坐在椅子上,只听他怒呵一声,“你方才去了哪里!”
慕晴闻言心中大惊,但她面上不动声色,只低眉道,“女儿去了百居阁。”
“好你一个慕晴,到如今你却还是不说实话!你告诉本王,你是不是去见了齐国公!”贤亲王见慕晴面色淡定,没有半点心虚,心中顿时迟疑起来,不过想起暗卫所言,他还是问道:“今日你与齐国公说了什么?”
“父王怕是瞧错了,我不过是去百居阁用午膳罢了,为何还是问我去做了什么。”慕晴见贤亲王这般模样,忙辩解道。
“胡说!”贤亲王冷着一张脸,锐利的眼光直直瞧向慕晴,沉声道:“我分明瞧见你与齐国公在一处!”
见贤亲王这副神情,慕晴便知自己的行踪已被贤亲王知晓了,她心中紧张,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快速在脑海中想着应对之策。不一会,在贤亲王的注视下,慕晴便开口道:“父王您有所不知,启明对齐馨郡主仍是念念不忘,我瞧在眼里,急在心里。齐馨是什么身份,如何配得上启明。于是我今日便约了齐国公在百居阁一叙,只想让他看好齐馨,不要再让两人有所往来。好在齐国公也是个明白人,我一说,他便答应了。”
慕晴知晓贤亲今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她无奈之下,只能想了这套说辞。左右那暗卫也没听见两人的对话,正好贤亲王也知晓慕启明心悦齐馨一事,如此一来到算是个好借口。
贤亲王闻言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他轻敲桌面,轻声道:“好,你先下去吧。”
慕晴握紧的拳头慢慢舒展开,轻声一道:“是。”
可是就在慕晴走后,贤亲王却立刻唤了暗卫进来。
“你这几日定要紧紧盯住大小姐,一旦她出门或是见了谁,你都要像本王禀告。”贤亲王坐在阴影处,面上满是阴沉之色。他今日总觉得慕晴不大对劲,对于这个女儿,他向来都未曾了解,如今慕晴这般言语,他便总是放心不下。
暗卫闻言有些迟疑,慕晴如今得宠,这样突然要去监视慕晴,让他有些错愕。
贤亲王见了他这副模样,只冷声道:“让你去做,你便去!记住,要注意隐藏行踪。”
“是。”贤亲王都这般说了,暗卫哪还有不从的道理。
回到院中时,慕晴已是满头大汗了,她快步走进卧房,直至瞧见楚洛轩,她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怎么了?”楚洛轩瞧见慕晴这幅模样,忙上前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慕晴闻言摆了摆手,她坐在椅子上,先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说道:“我出门见了父亲,贤亲王似是发觉了什么,唤我过去问了话。”
闻言楚洛轩眉头紧皱,贤亲王向来多疑,这次既然已察觉到了慕晴的反常情况,想来他定不会就此罢休,而是会立即有所动作。
这般想着,楚洛轩便对慕晴道:“晴儿,这几日你还是要多注意些,贤亲王想来会派人监视于你。”
慕晴对此结果早有预料,闻言她便笑着点了点头,对楚洛轩道:“我省得,这几日我都不会再与贤亲王有所联系了。”
是夜,含芳院中寂静无声,只有慕晴卧房处还亮着灯。此时一个黑衣人身子轻盈地落在了屋顶上,企图下去一探究竟。
就在黑衣人正欲下去的时候,他却瞧见从一旁的厢房内出来一个男子,黑衣人一愣,随后便赶紧离开了。虽说王爷交代了要好生盯着大小姐,可他也说了,最最紧要的还是不能暴露身份。
楚洛轩抬头看向黑漆漆的房顶,轻笑道,“果真是贤亲王!”贤亲王多疑,就算当日慕晴瞒天过海但是也不能让贤亲王真信了,他便猜到了今夜会有人前来监视。
这般想着,楚洛轩便叩响了卧房门。
慕晴打开门瞧见长身玉立的楚洛轩,心中便明了了,看来贤亲王还是果然派人来监视了她。好在楚洛轩心细,在门外守着,这才能及时察觉。
楚洛轩此时走了进来,他见到慕晴站在原地,只以为慕晴又在为贤亲王一事发愁,此时便赶紧现身安慰道:“有我在,这些暗卫无论如何都不会能成功近你身的。”
“我自然是信你的。”慕晴闻言只对着楚洛轩莞尔一笑,眼中满是对楚洛轩的信任。
自打贤亲王发现慕晴与齐国公会面后,一连好几日,慕晴都出门,只去往韩国公府。贤亲王本欲让慕晴一直留在王府中,可又担忧韩国夫人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无奈之下他只能作罢。
很快,慕子骞启程回京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慕子骞此次回京,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此次慕子骞在南部取得好功绩,对于他那一派的人而言,若是慕子骞能够平安回京。那这储君人选,便有了九分把握。其他派系的人自然不愿见到慕子骞回京,暗中动作不少。一时间,京中风起云涌。
而宫中却十分平静,似是不知晓宫外动作一般,瑜妃与齐皇二人平静极了,身子在太医的精心调养下也好上不少。
承德殿中,龙诞香与浓厚的药味混杂在一起,味道说不出的怪异,十分难闻。齐皇躺在龙榻上,眉头紧锁,闻着大殿中的味道,心情十分不好。
此时寝殿厚重的大门被人推开,瑜妃身着月白色的宫裙,莲步轻移,来到龙榻前。
“皇上。”瑜妃柔柔地唤了声齐皇,随后她便秀眉紧皱,对一旁的内侍道:“怎地不开着窗,这般难闻的味道。怎能让皇上病愈!”
闻言内侍有些迟疑,“这……娘娘,太医说皇上不宜吹风……”
“无事。”齐皇轻咳一声,沙哑着嗓子道:“太医今日说朕身子好上不少,如今打开窗透透气也行。”
“是。”内侍闻言,便赶紧去开窗了。
“皇上感觉身子如何了?”瑜妃坐在龙榻旁,瞧见因着病情稍好而面色稍显红润的齐皇,她这一颗心也放下不少。
“这几日舒畅不少。”齐皇轻拍瑜妃手背,眼中满是心疼,“你这身子还没好全,怎地又出来吹风了?”
瑜妃这身子他是知晓的,这身子还未好全,便吹风,昭阳殿离承德殿虽然近,可这一来二去,瑜妃身子骨弱,若是染上风寒又该怎么办?
“皇上,昨个太医也说了,臣妾这病,好得差不多了,臣妾想着皇上一人在殿中也颇为无趣,便想着过来陪陪您。”瑜妃对上齐皇关怀的目光,她心中一暖,只温声安慰道。
闻言齐皇这才点了点头,瑜妃轻轻依偎在他怀中,殿中气氛极为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