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莲衣去宜兰院请过安后,便与阿慈在花园中看着荷塘底下悠游往来的鱼儿。
阿慈取来鱼食,苏莲衣将鱼食一点一点的抛向池中,引得鱼儿们争相跃起。
“小姐,奴婢听说青阳寺来了一位大师,据说那位大师能看透人的前世今生呢...”阿慈将听来的事情说说苏莲衣听。
“大师?”苏莲衣十分疑惑:“看透前世今生莫不是被乱传的吧?”
阿慈拨弄着柳枝在水里,想了想说道:“奴婢从前听说一位身怀有孕的夫人去见了那位大师,那位大师竟说他怀的是个男孩,日后还会入朝为官...”
苏莲衣坐在池边石头上,看着阿慈,笑道:“之后呢?”
阿慈迟疑了一下,点头地说道:“是的,据说在一处做着小官。”
苏莲衣心里微微一惊,嘴上却笑着说:“真的有这般奇事?”
阿慈点头:“所以但凡那位大师来了青阳寺,就会有很多人去听大师讲佛学。”
“那我们也去见见这位大师吧。”苏莲衣很想见识一下这位能看透前世今生的大师!
主仆二人没坐多大一会儿,就离开了荷塘,一起慢慢走回思湘阁去。
在苏莲衣走后,不远的岔道上走出来两人。
“姨娘,这可是次机会。”
赵姨娘看着鱼儿跃出水面,溅起水花的荷塘思索了半响。
良久后,才慢慢开口:“你去准备吧!”
红拂点头道:“姨娘放心,奴婢都会安排好的。”
赵姨娘微微凝眸,瞥她一眼:“红拂,你是我救回来的人...”
红拂一听,低头满面恭谨道:“奴婢一刻都未曾忘记过!”
……
六月十五。
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投射进窗,地上印满了粼粼光斑。
苏莲衣用过早膳,就带着阿慈走出了思湘阁。
走在小径上,感受着清风拂面,两旁的柳树郁郁葱葱,轻摆着垂叶,往池中望去,荷叶与菱叶泛浮在水面,一株株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正一朵朵的竟相开放。
忽视,一只小蝴蝶飞了过来,苏莲衣笑着抬起手,那只小蝴蝶好似并不怕她一般,竟落在了她的指尖上。
“呀,这只小蝴蝶竟然不害怕小姐,是不是它也看出了小姐生的好看啊...”阿慈低声笑道,语中溢满了骄傲。
在阿慈话音刚落时,那只小蝴蝶毫不留恋地飞走了。
“蝴蝶都被你吓跑了。”苏莲衣的眼角眉梢俱含着笑意。
正当两人边说边走到大门口时,就看到门口停着三辆马车。
阿慈微微一愣:“奴婢只寻了一辆车啊...”
“大姐姐这是想独自一人去见大师么?”声音在身后传来,苏莲衣回头一望,苏如忆正笑意盈盈的走过来,她的身侧还有苏珺怡。
“两位妹妹这是准备去哪?”苏莲衣微微一笑。
可真是阴魂不散。
“自然是去青阳寺了。”苏如忆轻蔑地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苏莲衣,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苏莲衣并没有理会她,而是侧目看了一眼苏珺怡,苏珺怡打扮得十分简素,一袭月白纱裙,不缀珠绣,发髻上面也只戴了两支翠玉簪。
虽说容颜不出色,让人一眼见了并不会惊艳,但她身姿绰约,浅薄的纱裙随着清风微微动着,倒是平添了几分韵味。
“怎么不见三妹妹?”
苏珺怡笑道:“大姐姐许是还不知吧,三姐姐的嫁衣还没完工,这婚期又将近了,所以今日她便不一同去了。”
苏莲衣笑了笑:“原是这样。”
说话间,小径上正有一少年走了过来。
“怎么都站在这?不上车么?”
苏莲衣望向他,苏恒穿着青蓝色锦衣,正神情疑惑地看着她们。
苏恒,严氏的儿子,镇北侯府唯一的公子。
自幼得苏直的疼爱,因他是唯一的男丁,严氏格外的重视。
在看到苏恒的瞬间,苏如忆眸底的轻蔑不屑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笑意:“恒弟,你来啦?”
苏恒冷淡的点了点头,看向苏莲衣时,正对着苏莲衣看过来的目光,他愣了愣,目光躲了躲。
“阿娘来了,你们还不快上车。”苏恒看了一眼缓缓向门口走过来的严氏,说完就大步向前走去。
苏莲衣勾唇笑了笑,缓步走向马车。
这个苏恒与严氏的关系看来并不是十分的亲厚啊。
“阿慈上车!”
主子出门,下人应该步行跟在车旁,以备不时之需。
但这马车是兰亭楼的专用,自然也不必顾及严氏愿不愿意,想不想的。
苏莲衣扶着阿慈的手上了马车,又让阿慈坐了上来。
车厢里的装饰虽不如严氏安排的马车华丽,但却也也足够了。
苏莲衣并没有打算要跟严氏等人一起出发,上了马车就示意阿慈。
阿慈点头,对着马车外的阿四说道:“阿四,出发吧!”
阿四答应一声,马车就如离弦之箭一般驶远。
腾起的阵阵烟尘呛的刚走出门的严氏,连忙拿起手帕捂住口鼻:“真是没有规矩!”
苏如忆望了一眼已经没了影的马车,含笑:“她自小就在乡下生活,自然不会懂得什么规矩了,阿娘可别跟她一般见识。”
严氏捂着口鼻连连咳嗽,半天才平息下来,冷道:“行了,上车吧。”
面对严氏不待见的态度,苏如忆并没有变脸色,反而越加亲近的扶着严氏的胳膊:“阿娘,如忆扶您上车。”
待众人都上了马车,坐得稳当了,严氏身边的张妈妈这才令马夫出发。
……
—侯府内院—承恩院。
赵姨娘手执一本书,抬眼接过红拂递过茶盏:“人都走了?”
红拂望向赵姨娘红润的脸颊,笑道:“都走了,只剩下三小姐,陈姨娘,姚姨娘在府中。”
思及此,赵姨娘肃了脸色,接过的茶盏只端着并没喝:“这事...必须做到万无一失,若不然惨的就是你我两个!”
红拂抿着唇轻笑道:“姨娘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今日去青阳寺的人可不少,即便是出了什么事,侯爷也不会想到姨娘您的身上啊,姨娘只管安心保胎就是。”
听到保胎两个字,赵氏半天才挤出个笑容来:“我自知出身比不得孙絮容高贵,可却想不到她都死了,这个侯府主母的位置也没到我头上!严秋君进门,我便明白了,只要姨母还在一天,以我的身份就都不可能当上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