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法无两全

  有些话,谁说都可以。唯独从余卿卿口中说出来,格外伤人。

  他不是没找过,也不是没等过。可命运就好像在跟他开玩笑。

  明明他们在一个城市里,他却把整个国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碰得到她。

  或许他们曾经有很多次擦肩而过,或许他们有谁先回头就能看见对方。

  可是几年时间一次都没有。

  真讽刺。

  连老天都不看好他们。

  所以当另一个女孩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动摇了。

  也许因为万糯糯的单纯执着感动了他,也许因为他爱不动了。

  也许,他真的累了。

  为她发的那些疯,受的那些相思苦,被另外一个女孩儿的真挚抚慰。

  看来,他终究是没有他们爱得那么深。

  如果爱得不深,他就不用这么心痛的,对吗?

  他以为不痛呢。

  讽刺极了。

  她是被人仰望凌厉尖锐、锋芒毕露,舌战群儒的女武神。也是受人追捧风趣得体、端庄优雅的人生领路人。她更是他人怀里被他珍藏温柔甜美、美丽风情的心头好。

  可此刻,她仅仅是执剑斩断他人情丝的刽子手。绝情,绝心。

  连乞求的资格都给他。只把这断情丝绵长一生的痛,留了下来。

  唯独对他,残忍如斯。

  余卿卿只能看见简远被修整得格外漂亮的后脑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只是她感觉到,这个经年累月挺直脊梁,总是充满活力的男人,身上的精气散了。

  窦楠默默地注视着对面的男人,在余卿卿说完话后,已经过去了两分钟,他仍纹丝不动。

  从他的面部表情,窦楠不难判断他正经历着一番思想挣扎。因为余卿卿。

  而且凭着独属于男人的那份敏锐,他几乎已经断定简远已经放弃了。

  这也是属于爱着同一个人的默契。

  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们之间,分外熟悉。

  他们也知道,余卿卿说什么话,他们最听不得。

  “好。”简远轻声道,声音有些发抖。这是他答应她的最后一件事。

  简远转身,笑容依旧温柔。

  他抬手揉了揉余卿卿的发顶,宛若一个长辈对一个晚辈交代后事。语重心长,尤为恳切。

  “我结婚的时候穿的漂漂亮亮的来啊。”简远笑如春风,月眼弯弯。“我把嫂子介绍给你认识。”

  余卿卿睁大眼睛,看着此刻压抑到极致的简远,张了张嘴。可还不及她说什么,简远已经潇洒转身而去。

  窦楠和余卿卿目送着简远的背影走下后台。灯光下,他所走过的路,满地晶莹。

  “简学长…您……”魏陶提着裙子刚要往舞台上冲,就在后台楼梯上跟简远撞了个正着。

  惊讶地看着眼前满脸水光的男人,想说什么,可魏陶终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因为她知道,她曾经的白月光心里的朱砂痣,被抹平了。

  “没……”快速摘掉眼镜抹了把脸,简远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魏陶。尴尬地转开脸,“老发病,眼睛有点发炎。”

  来自于男人生疏的谎话,魏陶听在耳中,心里感慨万千。

  曾经那么坚决要娶余卿卿的人,如今被命运捉弄成这样,心里的委屈只有他自己知晓。

  可他不但不能怨天尤人,还要笑着面对。的确太强人所难。

  “那您好好休息,上点药。”体谅着他的心酸,魏陶舍不得拆穿他的小谎。

  就这样,彼此熟悉,却互不相扰。经营各自的幸福人生,直到年华纵逝。

  如果其间偶尔小聚,聊几句近况,能知道互相安好。再是好不过。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我会的。”简远颔首,却没有回头。“我结婚那天,你和卿卿一定要到啊。”

  如果不能得到她的幸福,最好的就是退而求其次,得到她的祝福。

  简远懂,魏陶也懂。

  这是简远最无奈的下下之举,魏陶知道他再也没有办法了。

  他和余卿卿的故事,在此时此刻,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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